人人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是賴利頭卻不這麼覺得,他十五晚上看了一夜的月亮,直到月亮逐漸消失,天逐漸發亮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今年十五的月亮似乎比每一年都要圓很多。今天是十六了,眼看著就要出正月了……
嘎吱。
房門輕響,白敬酒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從房內走出,這一夜,他感覺體內內傷已經完全好了,就連外傷都開始結痂,碧玉葫蘆之中的藥品不愧為丐幫至寶
「呦,白頭,你總算醒了。」賴利頭從門口瞬間站起,臉上興奮之色難以掩蓋。
白敬酒伸手在唇間一比道︰「噓……巧兒守了我一夜,才睡下,你去弄點吃的……還是算了,昨天晚上府內鬧鬧哄哄亂極了,幫里的弟兄肯定也累了。這麼著,你陪我出去吃點。」
賴利頭趕緊點頭,他們二人緩緩走出白府。
此時的燕京隨不是國都,但還是經歷了元朝時的繁華,這種繁華讓這個緊鄰國邊的城市變得豐富起來。元之前,燕京吃食匱乏,飯館內大多是百姓家尋常菜肴,元定燕京為都之後,菜肴才變得多種多樣。其中大部分外地吃食入京,種類最多入京最迅速的當屬天津小吃。天津人對吃很講究,這也是天津小吃在北京久盛不衰的原因。
今天,賴利頭帶白敬酒進入的一家小館子就是天津人開的,此處地方不大,卻頗為雅靜,以早點出名,很多達官貴人寧願每天早上大老遠跑這來吃一頓早點,都不願意在家中對付,由此可見此地是何等火爆。
「呦喂!白頭,您怎麼來了。」小二的眼楮就相當于古代的身份掃描儀,整個燕京城中無論是新貴還是高官,他們都認識,而且絕對不會認錯︰「白爺,趕快樓上請,本店小,也沒有個雅間,有身份的人只能請去樓上,委屈您了。」
白敬酒點點頭跟著小二來到了樓上,實際上所謂的‘委屈’只是客套話而已,樓上清幽雅致,四根柱子立于其中,尋常人家用不起的八仙桌和圓凳代表著這家店鋪店面雖小卻有精益求精之心,在加上樓上基本上都是達官貴人,更顯得二樓安靜雅致。
白敬酒剛剛坐下,賴利頭在幫忙叫吃食,他上樓之後二樓所有達官貴人的目光就變了,誰不認識剛入燕京就叱 風雲的白敬酒啊?丐幫丐頭大選上燕王親臨,飄雪閣江湖紛爭燕王再至,這說明什麼?說明白敬酒正受寵,哪怕他只是一個乞丐,只要受寵,那就能在燕京橫著走!
所有人都對白敬酒投以笑臉,只有最里邊一張桌子前的一個人嗤之以鼻。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我大明朝什麼時候淪落到連一個叫花子都能受人敬畏的程度了?無論是秦淮河還是晉王封地內,無不是對乞丐厭煩之極,這群人有手有腳偏偏靠著乞討為生,也不嫌害臊丟臉。」幾句閑話如同鼻涕一樣惡心人,此人坐在窗戶邊上,滿臉都是討厭的神情繼續道︰「也不知道燕王治下之地,怎麼會如此道德淪喪,連一個乞丐都能受人恭維。」
白敬酒最煩的就是這些不咸不淡的話,嘴上論刀槍他什麼時候輸過?
微微一偏頭,他看見一隊官兵走入,片刻之後這隊官兵就來到了二樓,白酒一抬頭,正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
他,他怎麼來這吃飯了?
「荀子雲,天地君親師。你們這些燕京城的達官貴人對一個乞丐如此禮遇,可對得起蒼天大地賜予你們的機緣?可對得起皇恩浩蕩?可對得起父母親朋的期盼于授業恩師的目光?」
他一句話在飯館內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為之側目。
「怎麼?本官訓斥你們,你們不服?你們若有一人能應對本官之話,且無愧于心,本官道歉又何妨。」
白敬酒在心里罵了一句︰「這孫子怎麼比自己還魯莽?」
微微一斜眼,白敬酒看見官兵之中有一人面沉似水,整張臉郁氣悶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噌。
白敬酒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說話之人的座位,張嘴道︰「還未請教……」
「新任燕京布政使,張昺!」
白敬酒在抬頭一看,張昺身後站立的小廝已經捧著聖旨在手。
「萬歲當過乞丐一事,可曾屬實?」
張昺揮手道︰「無知。」而後繼續道︰「自然屬實!」
「萬歲爺當乞丐時飽受欺凌,這才會分封罪臣為天下各處丐頭,為的是讓這些人體驗苦中苦,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句話刺激性太大了,直接將張昺刺激的瞪起了眼楮︰「張大人,這些人尊敬我讓您不恥。您錯了,他們根本就不是尊敬我,而是尊敬萬歲爺打天下時一段偉大的歲月,莫非這也有錯?」
所有達官貴人臉上都榮光泛濫,仿佛真有真有這麼一回事一樣。
「你!」張昺剛要開口卻被白敬酒攔住。
白敬酒搶話道︰「張大人莫非不允許小子把話說完麼?剛剛張大人不是還讓人出來答話麼?莫非張大人……」說完白敬酒瞧著張昺肥胖的獨自道︰「要食言而肥?」
二樓一陣哄笑,白敬酒目光中,一位官兵面容舒緩了些許。
「剛才大人說乞丐,白敬酒想說,乞丐才是天下最能代表寒門的人!萬歲爺建大明,登基後設八股開科舉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讓天下寒門有報國之心?萬歲爺重寒門,張大人因何輕視!」白敬酒猛一瞪眼道︰「敢問大人,萬歲時常掛在嘴邊的‘朕本淮右布衣’是什麼意思?還不是為了告誡自己,不要忘了出身?在說燕王,你說燕王治下道德淪喪,何其可笑?張大人可看見有人在街邊不守婦道?可看見有兒子棒打老父?氣不過的無非是乞丐入飯館吃飯,大人何故如此大的火氣?我們又沒說不給錢!」
「大人還說天地君親師……」
此刻,忽然一個身穿官兵服飾的男人站了起來開口道︰「夠了,不可對張大人無禮。」
白敬酒一回頭,面容上誠惶誠恐。
此時,白敬酒剛要行禮,樓下一人走上樓來,看見所有人在此處後,俯身向和白敬酒說話的官兵跪拜︰「臣,善于易經八卦,受道衍大人所托給幾位官兵查看旦夕禍福,沒想到踫見燕王殿下,還請見諒。」
整個二樓所有人全部跪倒,高呼︰「燕王千歲!」
燕王看著那人道︰「你就是袁洪?莫非你見過寡人?」
袁洪搖頭道︰「臣從未見過燕王。」
「那你怎麼會識得本王?」燕王說出這一句時,白敬酒抬頭看著燕王,他覺著這里邊有事,肯定有事,這明顯就是帶著大家伙的思緒走向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方向,這是心理學,自己來大明朝就靠這個混到了現在。
袁洪磕頭不已,頭上流血,地表染紅才說道︰「燕王身上有天子龍氣,一陰一陽兩股天子龍氣于燕王身上盤旋不散,可萬歲不在燕京,顧臣有所一猜!」
「胡鬧!」朱棣大怒,大喝道︰「來人啊!袁洪大不敬,給寡人趕出燕京,永不錄用。」說完瞪著白敬酒道︰「還有你,一個乞丐竟然敢沖撞朝堂大臣,還不隨本王回府領罰?」
火發完了,朱棣看向張昺道︰「張大人,今天寡人還有要事,來日在與張大人接風。」說完轉身而走,白敬酒緊隨其後。
白敬酒腦海中盤旋著一個念頭,燕王讓自己領罰肯定是護著自己,那為什麼不讓自己去官府,反而去王府呢?難道自己又允許去王府議政了?
PS︰這一章將歷史時間有所調整,寫了這麼多字,真正的歷史終于開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