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門前,牢頭正跟今天輪值的獄卒吹牛,神乎其技的嘴上功夫完全超越了口吐蓮花的境界一躍達到口若懸河︰「你們是不知道,昨天燕王府的兩位大人物從天而降,道衍大師坐著七寶蓮台,手托佛塔,渾身上下金光閃耀,那叫一個耀眼,進入牢房之後,差一點就沒把我的眼楮給晃瞎了。你們知道道衍大師走了之後誰來了嗎?就猜你們不知道,知道最近頗受燕王寵信的幽然道長麼?幽然道長踏飛劍而至,在門口只是輕輕一晃,多少個獄卒都踫不著他的衣襟,那是神仙道法,你們別說學,這輩子連看的機緣都沒有。」
「嗯……嗯!」
牢頭忽然听見有人在耳邊輕輕咳嗽,回頭罵道︰「你咳嗽什麼,有病找郎中給看看……馬,馬,馬公公!
馬公公!
燕京城里誰不知道燕王身邊有個馬公公?
「听好了,把鑰匙給我,然後全部低頭,誰要看見了接下來發生的事,雜家定讓他在死牢里度過下半輩子。」馬和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誰還敢抬頭,一個個全都低著頭。
此刻一個人影隨著幾個小太監引路,走入了牢房之中。
白敬酒在牢里正看著身旁的囚犯,經過攀談他才得知,身旁這位的名字很特殊,火真,這一听就是番邦名字,全名火里火真更證明了白敬酒的猜測。此人在牢中餓的十分消瘦,但是依然能夠從皮包骨的身軀中看出一副高大骨架,想必只要給他足夠的吃食,還能喂出一條龍精虎猛的漢子來。白敬酒只是閑著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沒想到此人比自己更無聊,還沒等怎麼問,他便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交代了。
火里火真,本是燕山中護衛千戶,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被人直接拉入死牢,至今沒人告訴他到底犯了什麼錯,這事在他心里成了郁結,遲遲未能打開。
閑著沒事白敬酒給他分析了一下案情,他讓火真將所有事發之前的遭遇全說出來,火真一點沒保留的都說了,說了他的官職,還說又一次隨燕王出城視察軍隊時發現了軍中克扣將士糧餉的現象,于是與人爭吵對手將人打暈,送到了燕王面前。燕王雷霆大怒,命令張玉徹查此事,隨後他就成了吃空餉的首案,隨他受到牽連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此人名叫丘福。
丘福的牢房在白敬酒的另外一邊,兩人正好將他夾中間,左一言右一語將整件事情說了一個通透。此刻白敬酒卻笑了,笑這兩個糊涂人之人連給人當了替罪羔羊,眼看就要成為糊涂鬼還不自知。
「白敬酒,你好興致啊,看樣子雜家本不必為你擔心的。」一個聲音在死牢門外傳入,那聲音纏綿的讓人承受不住。
白敬酒一抬頭,正好看見手拿拂塵的馬和,隨是一身常服,但是那種屬于男人的妖嬈恐怕只有在他身上才能體現得出。
「呦,馬公公,您還記得我?」白敬酒反正是吃不著火鍋了,在人生的最後時刻,拿誰開涮都是過癮的事。
可白敬酒在看馬和身後,卻發現了另外一個人,趕緊閉嘴,高聲喊道︰「燕王千歲,千千歲。」同時喊出這句話的還有兩個聲音,不用看白敬酒能听出這兩個人肯定是火真和丘福。
牢門被馬和打開,燕王直接走入牢房,看著白敬酒道︰「可怨恨寡人?」
白敬酒看到燕王出現的時候,原本以為自己這事是有轉機了,燕王都親自來了死牢,自己要是還死了,豈不是死的冤枉?當燕王這句話說出的時候,白敬酒的心徹底涼了,這句話是多少電影或者電視劇中出現過的語句,那意思是結局已定,無法更改了,仲裁者只是求個心理安慰,你原諒他,他微微一笑和你訣別,你不原諒他破口大罵只會加速死亡而已。
「別怨恨寡人,寡人也是……」燕王將話說到這,輕嘆一聲,滿臉惋惜。
壞了,這是壞了!
別人一穿越都是皇帝肯定,王爺庇佑,無緣無故就踫上個奇遇,要麼金箔滿身,要不扛個美女回家,自己怎麼就非死不可呢?不行,不能死,要死也不能死在明朝不是?在說丐幫還沒徹底振興,燕京的丐幫還沒繁榮起來,丐幫系統也不會讓自己死在這吧?
白敬酒想道此處,抬頭高聲道︰「燕王,白某有話說。」他在思考著很多問題,主要考慮的還是燕王現在最需要什麼。幽然說得對,只有燕王覺得自己是無可或缺的時候,這條命才能保住。
「先讓本王說吧,正好本王也有話要問題,雖然未必能從你這得到什麼答案,但是看你做人做事屢出奇謀,本王還真想問你幾個問題。」燕王攔住了要說話的白敬酒繼續道︰「現如今的大明朝,處于一個特殊時期,就像風平浪靜的湖面,看似沒有波瀾,實際上是湖底能夠掀起滔天巨浪的海獸未曾肆虐。寡人問你,對于我大明死敵,元蒙余孽不停犯邊,屢殺不止的情況,你可有良策?」
只听說過臨死前托孤的,還真沒听過像臨死之人問策。另外這個問題也太過磅礡了吧?無論哪個朝代,都要面對好戰的蒙人犯邊之事,就連滿清入關之後的兩百余年,也有準噶爾不停滋擾,甚至還產生連番大戰。這個連古代所有皇帝都無法解決的問題,燕王竟然來問自己,這是要殺自己的意思嗎?自己回答錯了,就死?
「王爺,白某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停止邊戰,邊境只以防守姿態驕其心,而後使用大量密探去打听草原、大漠中所有蒙人部落所在,全部模清後在派兵由邊緣地帶向中心圍剿,當所有蒙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滅族。天下間沒有這個種族了,自不必為元蒙余孽擔憂;中策,蒙人是游牧民族,自古都是,使人帶毒物進入草原,但凡水草肥美之地全部讓它成為荒丘,沒有了游牧的天然環境,蒙人只能依附周邊鄰國,那時不足畏懼;下策,通婚,蒙漢通婚。當年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蒙漢通婚可達到完全同化的目的,天下蒙人全部都有漢人血統之後,將其分多批,每批少量引入中原,最後則再無憂慮。」說完這些話之後,白敬酒閉上了眼楮,看似閉目養神實際在想‘娘的,老子從哪本網絡小說中看到這個辦法來的’?
燕王听的眼楮越來越亮,自大明立朝以來,對元蒙余孽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從未有人分析過上中下三策……
「白敬酒!」朱棣聲音低沉卻頗為厚重的喊出了這個名字,而後道︰「好!本王在問你,對如今天下局勢怎麼看?」
這話怎麼說?白敬酒根本沒法說!
天下是你老朱家天下,朱為皇姓,不是皇族的凡夫俗子姓這個姓氏都要死罪降臨,現在讓他說天下時局,那不是下了殺心嗎?
當初朱元璋讓藩王就藩就曾經有人提過‘強枝弱干’四字,之後就殺了一大批人,自己要是舊事重提,不等于自尋死路嗎?要不說,恐怕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文武之爭而已。」白敬酒這句話說的巧妙,文武之爭,是朝政,他頂多就是妄論朝政,這是可大可小的罪名,和妄議皇族這種必死的罪名相比,還是有活命的機會的。
燕王道︰「怎麼講?」
「武打江山文治國,這是我華夏歷來不改的規矩,如今藩王守邊,是‘武’的代表,文臣集于京城為治理國家出謀劃策,大家都是為了國家好,有些爭端在所難免,在所難免……只是要爭出一個輸贏,還需要時日。」
燕王雙眼之內的精芒越來越盛,嘴角微微跳動,竟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愛惜的輕撫須髯道︰「那你對寡人剛剛頒布了處斬白敬酒的命令,怎麼看?」
處斬!
白敬酒瞪大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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