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鎮,南京城外百里之外的小地方,這里有著四處飄香卻只應該在山邊野外生長的野花,有著潺潺而流為山谷中天上濃于墨彩的溪流,有宋代延留至今還不曾被毀壞過任何一角的房屋,到處都是古香古韻的建築和貫穿古鎮河流的拱橋上雕刻著相互纏綿的雲紋圖。
一眼望去,美,已經無法形容古鎮的容顏,這個從不曾被戰火波及的地方或許是歷代統治者故意在版圖上留下的留白,只盼流年
白敬酒他們趕到這個小鎮之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天幕掩蓋之下黑色的夜開始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侵襲著整個世界,小鎮內的安定就如同站在山頂看戰火紛爭的淒慘卻獨自描繪詩情畫意的老人一樣,任何事物在它的眼中都能用另外一種形態展現,無論是生與死,爭與斗,還是天地日月黑白交替,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座古鎮依然存在,安安靜靜的矗立在天地之間。
因為一路狂奔而顯得有些疲倦的燕王已經不在留意最為喜愛的胡須,沾滿風塵的衣物和胡須一片土色,旅途之苦伴隨著瞌睡蟲的襲擊讓這位在戰火中都敢直面刀槍的王爺只想找個地方睡覺,在京城的日子太累了。
「王爺,得打起精神了,這個小鎮有些不對勁。」白敬酒在平鄉帶過很長時間,對鄉鎮氣息極為熟悉,就算是毫無娛樂活動可言的這個時代小鎮內也不可能如此安靜。
馬和臉上的妝雖然花了,但是卻並不代表著他的警惕性會因此下降,听到白敬酒的提醒之後第一時間將燕王擋在身後,有他在,只要不是千軍萬馬,就算是百十號人迎面沖來,在沒有弓弩的情況下他也可以依然不懼︰「雜家去探探。」這句話中充滿了自信,自信到有些自傲的程度。
白敬酒瞪了他一眼,嘴邊又開始生長的胡子仿佛都在嘲笑著馬和的輕率︰「你是打算將燕王交給我保護麼,我武功不如你,萬一出現高手刺殺王爺,你讓我怎麼辦?」
「可是……」馬和看了白敬酒一眼。
白敬酒回答道︰「白某說過,要安全送燕王回到燕京,當然是由我去探路。」看到馬和的目光之後,白敬酒已經邁步走出,開口道︰「若無任何異狀,我將購買一輛驢車駕車而出,若是出事,我會在死之前放聲大吼。」他重承諾,無論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在白敬酒心里,說一是一才算是大丈夫,欺騙不是不可以存在,但一定不能于最信任之人的身上使用。
踏入古鎮的白敬酒于夜色逐漸融為一體,身上特意換成黑色衣物就像是讓他在黑夜之中隱形了一樣。
燕王看著這個背影消失,向馬和開口道︰「既然他不願意為我效忠,為什麼還要舍命保我?」
「王爺,您不懂,白敬酒這個人體內天生就有著江湖血液,他的世界里,無論任何事情都可以簡單粗暴的解決,只有情意不行。一個為了丐幫叫花子活命把整只手伸入油鍋差一點沒有廢掉的家伙,親眼看到皇家爭斗之後不可能這麼快接受,王爺,給白敬酒一點時間吧。」馬和用最柔和的方式勸慰著。
燕王的目光慢慢恢復了往日看待白敬酒的申請,其中偶爾浮現的一絲陰狠正在逐漸緩解︰「馬和,寡人真的錯了麼?」
「你死我亡之中,哪有對錯啊?王爺,別想太多。」馬和不知道燕王內心所想,也不會知道,他只能盡其所能將事端平息下來,他只是個閹人,閹人不得參政。
燕王看著白敬酒消失的背影,一個嘀咕道︰「白敬酒,寡人到底該如何對你才能讓你死心塌地呢?」
……
白敬酒可沒有時間去想這麼多,他進入小鎮之後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小鎮內都黑著燈,就算官府號召大家一起植樹造人也不必每家每戶都開始‘模黑戰爭’不是,就沒人有點特殊愛好麼?
這件事很詭異,更詭異的是,直到進鎮這麼長的時間整個小鎮之內竟然沒有一聲狗叫,就算有再躲乞丐愛吃狗肉,也不可能將一個鎮子的狗都給偷著煮了吧?
白敬酒已經對局勢判斷出了結果,他只是躡手躡腳的貼牆而行,盡量在想弄中穿來躍去,絕對不讓自己暴露在空曠之下,免得四面楚歌。
快速穿越拱橋,他從南鎮的一頭闖入另外一頭,竟然沒在任何一戶人家門外听到牲畜之聲,這著實有些說不過去,這里的人都不種莊稼,還是這春天剛剛來臨就說好了一起卸磨殺驢?
總這麼一個人思考也不是辦法,白敬酒貼近一戶民宅的時候終于在里邊听到了一個些微的聲響,像是女子的嬌喘,又像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有人!
白敬酒趕快停止了腳步,連呼吸都止住,短時間內讓自己連半分聲響都不曾發出。
良久,這戶民宅之內又再次傳出了低沉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被人捂住了嘴的女人在淒慘的嚎叫,卻始終發出一種憋悶之聲。
白敬酒單手輕輕推動院門,院門竟然未鎖,而且院門有昏暗的燭光從屋里透出,白色的窗紙上,兩個人影一趴一站,站著的人不斷挺動著身體,卻伸出一只手死死按著趴著的那人嘴巴,刻意的不讓人發出聲響。
這台可疑了,夫妻之間怎會如此?
白敬酒靠近窗紙,用舌尖緩慢將窗紙陰濕,緩緩捅破之後,順著窗戶的破洞向內觀瞧。
房間內有兩個人,一個男人穿著夜行衣站著,連臉上的黑色紗布都不曾抓下卻露著大白,另外一個女人趴在桌子上,被扒的如同一頭潔白的綿羊不住掙扎。她身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而且被人死死捂住了嘴眼看著呼吸不暢,那個黑衣人卻沒有任何憐香惜玉,還是自顧自的陶醉……
「別說,你千萬別說那幾個人的下落,讓老子在舒服會……你一定不知道,那幾個人的侍衛都被我們殺光了,只有一個老道士逃的沒有蹤影,他們跑不了,往北的路上是一步一個卡的設立,也不在乎這一會時間。呦……呦呦……你還激動的哆嗦了,想知道大爺是誰吧?沒關系,告訴你也無妨,大爺就是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錦衣衛!萬歲病重指揮使大人宣布向皇太孫效忠,皇太孫監國秘密重建錦衣衛,待登基之時就公布于天下,到時候大爺們又能穿上飛魚服,帶繡春刀……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大爺們為什麼無緣無故屠了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鎮?」
「嘿嘿,告訴你,今天鎮上有人買馬,一個人,張嘴就買十匹馬,還明目張膽的住在客棧休息,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為了不讓消息走漏,只能讓你們都去死。我們已經干掉了幾十個這樣的人,屠光了周圍幾十個村莊。有人要他們死,你們只是陪葬……跟你說朝堂上的事你也不懂,老子也不懂,老子就知道殺人舒服,玩女人更舒服。」
白敬酒听到此處,彎著腰緩緩退出。
踫!
倒退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踫到了什麼東西,站起來的時候看見一個持刀而站,刀上滿是鮮血的黑衣蒙面人,無論是從站姿還是氣場上來看,這人都是江湖上準一流的高手︰「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出現了,白敬酒還沒等編好答案去蒙騙他,刀光已經在月夜之下開始閃動。
PS︰對不起,我更遲了,碼字忘了時間,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