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閑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這就是個圈套

作者 ︰ 城中沙

燕京布政司,張昺、謝貴、張信三人圍坐在一間並不大的房間內,一旁站著史誠,四個人低聲細語似乎在密謀著什麼,此刻小廝忽然極為慌張的敲響房門,宛如追魂索命的野鬼一樣急促。

砰砰砰砰砰!

「敲什麼敲!」張昺罵了一句,而後看看身旁的兩位同僚,開口說道︰「進來,要是沒有什麼急事,看本官如何收拾你。」話說完之後沖著史誠一打眼色,史誠轉身躲進了一旁的屏風後面

小廝神色慌張的走入布政司,跪倒在地說道︰「大人,三位大人,不好了,燕京百姓,要造反了!」

「什麼!」

張信眉頭緊皺,思考了些許光景之後問道︰「你先別在這扣大帽子,將事情的原委說明白。」

小廝猛咽幾口吐沫道︰「是這麼回事,這不前兩天日進斗金的趙掌櫃家一家七口人都被殺了麼,老百姓本來就在議論紛紛,可是今天早上卻忽然聚集在一起,舉著小旗子,要求官府嚴懲凶手,要給燕京百姓一個交代,否則,否則……」

「說啊!」謝貴瞪著眼楮罵了一句,他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受不了這麼大喘氣說話。

「否則就要去京師告御狀!」

張昺吸了口氣,現在這個尷尬的時候要有人去了京師告御狀,就是說明他這個布政司管理不當,不管怎麼分辨都是個污點。關鍵問題是,趙掌櫃家被殺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這件案子十分離奇,前三天趙掌櫃曾經去了一次丐幫丐頭白敬酒的宅院,回來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結果三天後就被殺了,而且家里的奴僕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見,根本查無可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去白府的時候可能和白敬酒發生了爭執,最後白敬酒殺了整個趙家。這種案子不是沒發生過,半年前燕京就有兩起滅門案,直到今天都沒抓到凶手!

無奈的是沒有證據,這麼大的官司要說沒有證據就去抓人,說得通說不通佔且不論,光從燕王那就過不去,誰不知道燕王是白敬酒的未來老丈人,兩家就差挑選良辰吉日結親了!

再加上如今的形式,燕王府和布政司相互憋著勁找茬,沒準這事就會成為導火索。

「告御狀就告御狀,和造反有什麼關系?」張信比較謹慎的問著。

小廝解釋道︰「官府林大人彈壓了幾句,說破案需要時間,結果有人將半年前的滅門案給翻了出來,說半年前的案子還沒破,就算給官府再多的時間也未必破得了。林大人也是一時氣大,竟然將說話的百姓個收押了,百姓們民情激憤,集體把林大人給打了,官府人手不夠,幾個衙役被打的躺在地上直哼哼,還是師爺跑了出來小人才知道的……」

「胡鬧!」張昺都要氣瘋了,這個林大人就是個呆瓜,百姓趕到衙門口去鬧,這就是有人挑事,如此情況之下還敢收押說話的平民,這不就是激怒了百姓麼?所謂法不責眾,這事就算是查下來,也是你林大人處理不當,和百姓沒有任何關系,誰當皇帝都得順民心,順民心才能得民意!

張昺左右看了一眼,開口道︰「你去將布政司的護衛兵都叫上,咱們現在就去衙門……等會,不用叫了,就我們三個去!」

……

燕京衙門可熱鬧了,整個大堂上老百姓們一個個坐在地上,堂上躺著三班衙役,父母官被綁在柱子上,官帽都給打歪了,嘴角還淌著血,一副可憐樣看著門口等待著救兵。

大堂上,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坐著一個叫花子,不是別人,正是白敬酒,兩只腳放在桌子上的白敬酒擺弄著官府的‘驚堂木’時不時的向外瞟上一眼,嘴角露出冷笑。

賴利頭站在白敬酒後邊端著個茶壺問道︰「白爺,我這個功夫見長沒有,您教的《沾衣十八跌》我可全學會了,什麼時候在教我點別的?」

白敬酒剛要說話,就看見門口出現了三個人影,此三人邁步走進大堂,白敬酒伸手一踫賴利頭的衣角,賴利頭瞬間轉身從後堂離開。

「鄉親們啊,鄉親們,你們怎麼大鬧公堂!這是朝廷的官府,你們鬧了公堂罪同謀反,你讓本官可如何是好啊?誰知道為什麼,和本官說說,或許還有解決辦法,本官是燕京布政司,整個燕京內,事情不論大小,本官都有管理的權力。」張昺擺出一副親民的架勢,進來就對著百姓們高聲說出這幾句話。

白敬酒不說話,堂下也沒人搭理他,雖然這些人中老少都有,看似尋常百姓,但是張昺卻聞到一股酸臭味,就像是多少年都沒洗過澡一樣……

「張大人,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也不是要造反,就是想問問,您看這趙家一家被殺的案子怎麼辦啊?這才半年,燕京城內三戶被屠,我們都不敢晚上出門撒尿。」白敬酒坐在縣衙內看著張昺。

張昺一愣,回頭正好看見台上的白敬酒,怒聲道︰「白敬酒,先不說案子,你若在不下來,本官先治你個挑唆民眾謀反之罪。」說完之後繼續安撫百姓道︰「各位鄉親,本官答應眾位,一定在這個月之內將元凶抓出來,半年前的案子也盡量在年底結案,你們在這麼聚眾鬧事,就休怪本官調大軍來鎮壓局面了。實際上都是鄉里鄉親的,有什麼不好解決的不是?各位先回去,然後選出一個代表去布政司和本官商議這件事的處理方法,可好啊?」

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這就是有人故意挑事,而且這個人肯定是白敬酒!否則從古至今都不曾听說過的老百姓大鬧縣衙事件怎麼就如此巧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如此嚴重,在看看這些所謂的百姓,脖子上的滋膩快有寸許厚了,一挽袖子手臂上髒的都帶著花紋,在過幾天說不定都能長了苔蘚,這群人根本就是一群叫花子,罪魁禍首就是白敬酒,這是燕王的計!

張昺很聰明,他不聰明就不可能被派來燕京當這個布政司,他不聰明,就不可能在朱棣的眼皮子底下干了這麼久依然沒有半點事情發生。

「本王想看看,誰要調兵來鎮壓這些無辜平民!」

一聲陰沉的申吟從遠處傳來,燕王到了。

白敬酒趕緊走下高台,帶著這群假扮成百姓的叫花子道︰「草民給王爺請安!」

燕王在馬和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入衙門,進屋冷冷看著張昺道︰「好你個張昺,萬歲爺將燕京城交給你治理,受本王節制,現如今你就給本王弄出這麼一個亂攤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燕王,這就是一群刁民!」張昺想說這些人不是大明百姓,是沒有戶籍的乞丐……可這話他不能說,說了一半就把後半句咽了,萬歲爺也當過乞丐,誰敢說萬歲爺不是大明的人?沒有戶籍已經不是證明丐幫不屬于大明的證據了,反而成為了一種榮耀,這話說出來反而幫了燕王。

燕王一瞪眼楮罵道︰「放屁!要是我家鄰居連夜被屠我也害怕,也不敢過日子,也得去官府說說,難道這就成了刁民,那大明要律法何用?」

「他們不是說說這麼簡單吧?」張昺開口說了一句,那意思誰搞的事誰清楚。

「那你是什麼意思?本王來的路上可全听說了,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百姓們來說說心里話就要押入大牢,這和元蒙那一套暴政有什麼分別?這套暴政之下,父皇都要造反更何況百姓!」

一頂大帽子罩的張昺啞口無言。

「王爺。」白敬酒開口道︰「我們也不是鬧事,是衙門官官相護,犯人就在燕京他們卻不抓,所以……」

朱棣眼珠一轉道︰「還有這事?你詳細說說!」

「王爺,這個史誠本是王府的長史,酷愛賭錢,前幾月在日進斗金輸了幾千兩銀子,利滾利滾了上萬兩,最後沒辦法半夜除了燕王府去殺了趙掌櫃一家,這件事恰巧被我快遞所送信件清晨趕著回城的兄弟給看見了,並且還看見史誠進了布政司。您說凶手進了布政司,官府還敢抓麼……」

白敬酒說的特別委屈,就像是被人剛欺負的大姑娘,想說還不敢,不說還憋屈。

「當真,可有證據!」燕王大公無私的問著,那意思就算是燕王府的人,也分得法辦不可。

白敬酒重重點頭道︰「沒錯,我的兄弟特意去了案發現場,還撿到了凶手慌忙之間落下的印信。」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物呈上。

燕王打開包裹大驚失色道︰「好個史誠,我說這小子幾日都沒來王府當差……張昺,本王問你,史誠可在你布政司?」

「呃……」張昺被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就是一個圈套!

PS︰還有幾天就是中秋了,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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