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燕王府最近變得特別熱鬧,府里八百多個僕人和侍衛沒事就會在門口晃悠兩圈,看上去讓人覺得防衛森嚴。可是這些日子里,還真就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從燕王除了隱匿在布政司的滅門案賊人開始一直到今天,燕京城連個乞丐都不曾出現。
最古怪的是,王府這些日子以來竟然還有術忽不斷出入,尤其是那個長著大胡子經常到飄雪閣查賬的術忽更是出入頻繁。這不,此人又出現在王府門口了,這回是從外邊回來的
尼古拉斯直接進入王府偏院,竟然不用通傳,也是一個怪事。
「白頭,白頭?」尼古拉斯在門口喊了幾聲。
馬和從偏院內走出道︰「尼爺,您找白頭什麼事啊?」
今天的馬和也比較奇怪,別的不說,光是能夠挺直了腰板不再嫵媚這一點就會讓仿佛內所有人難以接受,另外嗓音稍微有些沙啞更讓人覺著像是偶然風寒。
「馬大人,我不姓尼,名字是尼古拉斯,這個習慣和你們大明人不一樣,我們是名字在前,姓在後。」解釋完之後尼古拉斯轉頭看著馬和道︰「是的,我找白頭的確有些事。白頭在麼?」
馬和先是遲疑了一下,而後‘噗嗤’笑了起來說道︰「在,在,尼……古拉斯爺,進去吧。」
尼古拉斯走進了偏院的房間,看見白敬酒正伏案于無數來往書信之中,這些書信都是丐幫送上來的可疑書信。白敬酒改進了一下丐幫的情報機關,從看整封信的檢查此信是否有異的程序改變成了搜索關鍵字,從而大大增加了工作效率,也讓丐幫成為了一個燕京的信息交通站。
從一堆書信里將頭抬起的白敬酒正好看見走進房間的尼古拉斯,問道︰「有事麼?」
尼古拉斯看間白敬酒之後微微一笑道︰「沒錯,是有點事。」
「坐下說。」白敬酒示意尼古拉斯坐下,而後沖外邊喊了一句︰「倒茶。」
馬和竟然走了進來,手里端著杯茶,這看的尼古拉斯受寵若驚。他可知道這位不男不女的家伙是從小就侍候燕王的牛人,如今燕京城內數一數二的人物,怎麼就忽然一扭臉侍候上白敬酒了呢?
腦子里都是疑惑的他也沒有問,而是繼續喝白敬酒商討道︰「現在的燕京商業區很少,發展比較好的是逐漸形成規模的五條商業街,我打算規劃商業街,從而能夠更加穩當的讓燕京發展商業。
比如說天橋,天橋是個雜亂不堪的地方,到處充斥著小商小販,雜耍賣藝,一條街上的人全在搶飯吃,而且是比價為的惡性競爭,以本傷人的做法最虧的還是商戶,我覺得很不好,想要改變,可是我需要政府支持。」
白敬酒微微點頭道︰「繼續說。」
「白頭,我想成立商會,並不是什麼權力機構,但是必須要讓商戶知道,這個商會是權力機構。而後通過統一的劃分,將賣布料的都放在一條街上,分為散攤和店鋪,也就是高檔貨和低檔貨,若是區分再細點,可以直接將這兩種檔次的貨品分為兩條街,當然,現在的燕京還沒有這個條件。這樣一來老百姓只要出門就知道自己應該去哪條街上,這樣容易造成人流聚集,人這個東西,說白了,哪人越多,越多。」
白敬酒直勾勾的看著尼古拉斯,沉聲道︰「你也是穿越來的?」
「什麼?」尼古拉斯好像沒太听明白。
白敬酒搖搖頭笑道︰「沒事,這件事稍後再說,我同意不同意的還得和燕王打個招呼,他不同意,一切都白扯。」
……
張昺在布政司內站在窗口前皺眉,他覺得自己完了,窩藏滅門案凶手這件事只要燕王向上一捅,無論真假,朝廷都會下一道聖旨將自己押解回京發落。對于朝廷來說只不過是換一個人來監視燕王,換一個人來管布政司,卻能達到安撫藩王的目的,何樂而不為?這件事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平穩的度過這個尷尬時期。
所以,張昺覺著,自己必死,也有自己死了,皇太孫才能繼續他的計劃。
張昺不想死,他想繼續升官,繼續向上爬。從無名官吏一直爬到燕京布政司的艱辛無人能夠知道,他不能讓這一切努力付諸東流,不能讓史書上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張信就站在張昺身後,不自覺的觀察著眼前的張大人,他也覺得張昺完了。
「報!」布政司門外的小廝跑進來通傳,小廝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口大口喘氣,風塵僕僕的人。
張昺絕望的回頭,看著眼前小廝道︰「什麼事。」
其實就算有什麼事對于張昺來說也已經無足輕重了。
「張大人南京密信,請張大人先看。」風塵僕僕穿著飛魚服的信差竟然搶過了小廝的話,先聲奪人。
張昺一愣,難道那位爺這麼快就要安撫燕王?
結果密信,張昺笑了,笑的瘋狂。
「帝崩。朱允炆。」
整封信一共五個字,卻讓張昺由死轉生!!!
「張昺听旨!」
張昺立刻跪倒,張信跪在其身後。
「朕欲歸天,各地藩王若有不軌,握其證,務虛上報,立刻緝拿。」短短的幾個字讓張昺體會到了由天上滴落的痛苦後再次感覺到了快速飆升的快感。
從字面上看,這應該是萬歲爺的遺詔,但是明眼人誰看不出事情是怎麼回事?
張昺立刻叩首道︰「臣,萬死不辭。」
剛剛接了聖旨的張昺上前要和飛魚服的錦衣衛套兩句內情,卻看見錦衣衛再次掏出聖旨,一掏還是兩張!
「張昺接旨!」
張昺再次跪下。
「張昺不再受燕王節制,可獨斷專權,發現不軌之人,憑證在手就可以立即緝拿,無論是誰。張玉、朱能、乃兒不花私吞軍餉,錦衣衛以掌握證據,先行緝拿;道衍,幽然,袁洪,趙俊鼓動燕王,觀其勢侍機而動。重要時,可持聖旨奪藩王軍權,囚王于府,听候發落。白敬酒壞事做盡,殺人越貨,抓捕無需通報,即刻斬殺,欽此!」
這道聖旨不是遺詔,而皇太孫並未登基,那麼……張昺明白了,皇太孫這是要以皇帝之名,開始削藩王了。
張昺在笑,眾藩王之中,燕王,寧王,晉王都是硬藩,晉王以死,趙正平直接從布政司升到戶部,如今總算輪到他張昺了。
什麼叫柳暗花明?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