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燕軍如同下餃子一樣爭先恐後的往水里跳,暴雨之中水位上漲,河流中越來越急的水源根本就用不著燕軍去撲騰瞬息就能將燕軍沖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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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酒于河岸上且戰且退,用力一刀之下,已經卷刃的長刀瞬間在敵人的盾牌上崩裂,而後他如同猛虎一樣開始和一名名南軍近身搏斗,瞬息之間數十名南軍纏上,戰了一個難解難分。
這不是商量的時候,河岸上必須有人抵擋住追擊的南軍,否則一通箭雨,順流直下的只能是一堆堆尸首。
白敬酒明白這一點,倒不是因為什麼大義,而是他覺得在有些時候有些人一定要做出選擇。
這一刻什麼掌法,功夫,招式完全都是虛的,白敬酒腦海中只有拼命的念頭,能截住多少算多少的想法讓他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安危。
嗖!
亂軍之中一支暗箭射來,白敬酒轉身的功夫大腿上猛然傳來刺痛,刺痛感涌遍全身,單膝一軟整個身體都在下沉。
白敬酒終于明白‘毛雞蛋’的感受了,身體被刺穿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痛苦。
強挺著沒有跪下去,剛剛站起時迎面而來的不是親近之人的攙扶,是一把把凌厲鋼刀。
這就叫孤立無援,這就是生死一刻。
白敬酒順著勁就地一滾,翻滾中刺入大腿的箭矢被生生別斷,仿佛肌肉被撕裂的疼痛感出現時,白敬酒很想去罵那些描寫將領帶傷作戰的勇將的作者。這不是扯淡麼?身上的疼的齜牙咧嘴,沒動一下就像是將一塊完好的肉撕開,這種情況下能堅持下去,並且毫不在意的殺敵,那還是人麼?
他不是沒帶傷作戰過,關鍵是傷口不一樣,小月復上了可以彎著腰,後背傷了可以不在意。*1*1*腿傷了連用腳點地都會疼的時候,誰還能驍勇?
滾出戰圈靠近河岸的白敬酒拖著一條腿慢慢後退,他身旁是燕軍的尸體。南軍的尸體,被雨水沖刷入河的血水。身前,是一個個虎視眈眈手持單刀並且數量在不斷增加的士兵。
生死就是這麼回事,總是在你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有時候你準備好了他不來,沒有準備的時候卻忽然出現。
「姐夫!」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形單影只平日里在白敬酒眼中只是孩子的他擋在了白敬酒身前。
柳絮。
是柳絮。
他身上滿是血,七八道傷口在背後獰立,證明這場完全沒有優勢的戰斗中。燕軍根本就沒有一個完整的人能支撐下去。
「姐夫,你先下河,這我擋著。」
又是一句暖心的話,可是白敬酒根本就沒有去感動的時間。
「擋你大爺,趕緊滾蛋,沒有你在我身前還好點。你听好了,你跟著我,我就得讓你活著。現在就給我跳進河里逃命。否則以後別叫我姐夫。」
柳絮眼中那個男人盡管瘸了退,渾身是傷,卻依然偉岸。
這種偉岸絕不是人性偉大的光輝,更不是高尚中舍生忘死的情操,而是柳絮看到了一個如同父親一樣的人,罵人的態度。關鍵時刻仗著身份蠻不講理的樣子,如同葬身火海的父親一模一樣。
曾幾何時。姐姐曾經告訴自己不要將家里的事說出去,否則將會沒有容身之地。如今那個夜里魂牽夢繞的身影再次出現。柳絮恍若隔世,又看見了平日里不苟言笑,危難關頭卻願意用命去換自己生還的人。
當時他只是個孩子,只能怯懦的選擇後退,現如今他長大了,拿得起刀,放的了火銃,剛剛還砍死了一個敵人。
柳絮發現這才是最適合男人的地方,戰場才是男人應該生存之處。
「我不走,姐夫,早晚有一天,會有我保護你的時候,我想讓這一天早點到來。你不能和我姐一輩子都張開肢膀不讓我見風雨?」
柳絮悍然轉身,拎刀面對著成百上千的南軍,不退一步。
白敬酒忽然覺得眼前的孩子長大了,不是身高,是心里。
一個男孩如果懂得了什麼是擔當,什麼時候取舍,那才是成熟,變成男人的轉變。
「滾,現在不是時候。」
白敬酒伸手抓住了柳絮的肩頭,用力一拽,他忍著腿疼使上內力,他堅信,拽住之後輕輕一甩,柳絮會如同風箏一樣飄落到只有十幾米的河邊,那時候,河岸上的燕軍會保著他走,起碼會看在自己舍生忘死的面子上。
沒想到柳絮泥鰍一樣抖動一下肩頭,提刀而上。
高手!
白敬酒愣住了。
自己什麼伸手他還是清楚的,整個燕軍之中若是能有人躲開這一抓,除了那幾個大將軍之外,恐怕只有錦衣衛中的人和馬和的手下。
經過系統提升內力之後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在如此狀態之下還能躲開,柳絮到底是誰!
白敬酒在心里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卻看見柳絮沖入了敵陣之中。
一把刀,一個人,人刀合一,那把刀仿佛有了靈魂一樣在敵軍**上翻滾,一個個不經意間的轉身讓柳絮這個小正太于鮮血之中變成了一只破繭而飛的蝴蝶。
刀光血影,柳絮就像是有毒的蝴蝶,他每一次接近都會帶走一條人命。
白敬酒看著眼前的一切猛然間想到了柳夢巧,這個帶著弟弟一路逃亡的女人。
普通女人能在元蒙殘余的絞殺之中活下來麼?還帶著這樣一個拖油瓶弟弟?
普通的孩子敢在平鄉九閻王面前動刀子麼?
「白頭,我們也不走,要死,死一塊!」
五六十個丐兵站在了白敬酒身後,全部是他平鄉的兄弟。
這一戰,勢必驚天動地,緊守的河岸,必須在他們的尸體完全冰冷之後才能成為南軍的必經之路。
「好,要死,死一塊!」白敬酒的雙眼有些模糊,他不是在哭,只是被風沙迷了眼。
噗!
已經斷掉的肩頭被白敬酒拔出,撕裂般的疼痛帶著一股子鮮血噴濺,白敬酒猛吸了一口氣,那種疼讓他幾個呼吸間都死死憋著。
而後,白敬酒沒有回頭看上一眼,在尸首旁從新撿起一把刀,暖暖一笑道︰「還記得當初咱們怎麼讓九閻王崩潰,如何使飄雪閣沉淪的麼?」
「記得!!」整齊的聲音回應著白敬酒。
「那好,兄弟們,只一個字!」
白敬酒舉起刀的時候,身後一片叫嚷聲,不少人聲音已經沙啞,不少人需要別人的攙扶,卻同時間喊出一個字。
「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