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莫奕的交代,罌灕灕努力地回想著之前那場漫長的夢境中瑤姬所使用過的巫術咒語,想了半晌,卻是沒有絲毫的印象有什麼咒語是可以瞬間移動或者穿越時空的。
她用無助地眼神看著莫奕,似乎是在說--我已經盡力了。
無奈之下,莫奕再次無聲的嘆了口氣,決定嘗試卓為出的那個叟主意,雖然能否成功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不過如今看來,也只能試上一試。
「你再回想一下,我去去就回。」莫奕謹慎地對罌灕灕交代了一番便閃身出去了,留下罌灕灕一個人在屋內冥思苦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奕回來了,他的手中卻多了幾樣東西,罌灕灕定楮一看,也不知道莫奕從哪里抓來了幾只看起來頗有些奇怪地黑白斑紋眼蝶,那蝴蝶雖是黑白斑紋為主,翅膀上卻生生長出了一雙碧綠色似人類眼楮一般的圖案,看起來頗有些詭異,而且罌灕灕感覺得到,它們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無比地熟悉。
正想用手去觸模一番,卻被莫奕不動聲色地隔開了,然後只見莫奕以指尖的靈氣在地面劃出一道五芒星地結界,毫不猶豫地反手便將那幾只帶著幾分靈氣的黑白斑紋眼蝶,用靈力柱生生釘在了五芒星的五個角上,似乎是看出了罌灕灕心中的不忍,他不緊不慢地解釋著︰「這是你們剎墨族的幽冥蝶,靈力可是很強的,它們可以自由穿越虛冥和現世兩界,所以拿它們做回去的向導再好不過。」
罌灕灕詫異地看著那與瑤姬同根同源的生物,心中竟是生生多出了幾分憐惜之情,莫奕卻並不理會,將她拉入五芒星形的結界中,然後抿著唇發出了最後的指令「咬破手指,把血滴到幽冥蝶身上。」
罌灕灕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在埋怨對方絲毫不憐香惜玉還是在埋怨對方這道冷血的指令,她的眼神觸及莫奕那雙清明而堅定的黑眸時,終是干脆地認了輸,因為她知道自己在此時沒有什麼發言權。
按照他所說的方位和順序,將自己的鮮血一一滴落在那被莫奕釘在結界四周的幽冥蝶翅膀上,然後,隨著那幾只幽冥蝶翅膀上的碧綠色眼形圖案變得有些忽明忽暗,一道奇異地墨綠色光芒迅速席卷了立于五芒星正中的莫奕和瑤姬,緊接著,便發現兩人被一個墨綠色的光球所包圍著,光球地四周星星點點地矗立著幾只通體透明地幽冥蝶,緊接著罌灕灕的意識就在一瞬間被那強烈的撕裂感和疼痛感帶走了。
啊痛!痛痛痛痛!
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拉扯、折斷、撕裂一般,一陣劇烈的痛楚讓罌灕灕覺得自己幾乎要抓狂崩潰一般。
竟是過了有一個多世紀那麼長,那份痛楚才漸漸地從體內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如子夜般寂靜地黑暗,這份黑暗卻讓罌灕灕有些心慌,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讓自己睜開眼--
這是在哪里?
莫奕呢?莫奕在哪里?
罌灕灕緊張地四下張望著,卻沒有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而眼前的情景卻讓她瞬間驚呆了!動了動胳膊,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發現自己沒有做夢,這才意識到,自己看來是真的穿越到了虛冥界。
可是,看小說里別人穿越都是風風光光,聲勢浩大,輪到自己的時候,怎生這麼的狼狽?此時的罌灕灕正狼狽地趴在一處亂石之上,掙扎了半天才勉強爬坐了起來,耳邊傳來的湍急水流聲提醒著她,自己似乎是落在了一處偏僻地溪澗。
那奔涌地溪流與亂石相激,聲如鐵馬金戈,而四周,更是一片亂石暗礁,犬牙交錯,鋒利如劍。抬頭,兩眼茫茫,唯有光禿禿的絕壁高聳入雲。
這是哪里?為何會如此地熟悉?
罌灕灕隱約覺得自己似乎來過這里,或者說,在自己的記憶里,似乎對這里無比地熟悉。
絕命溪?一個陌生而熟悉地名字就這樣突兀地撞進了罌灕灕的腦海,讓罌灕灕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鐵青。
這不是永徽城外的絕命溪麼?五百年前那場永徽比武的第一關所在地,夢中出現過的地方!
噢,對了,也是瑤姬初見莫奕的地方。
罌灕灕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地癱坐在巨石之上,似乎是在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那些什麼幽冥蝶倒是真了解他們曾經的主子瑤姬,把她送到這里,大概便是冥冥之中受了瑤姬的力量所牽引地吧。
罌灕灕頗有些嘲諷地自言自語道︰「瑤姬啊瑤姬,該說你痴還是傻,就算是懷念這里,也不必一穿越就把我扔這兒吧?」長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依舊生疼的腦袋,再次想起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莫奕在哪里?他是否也回到了虛冥界呢?
四下又張望了一番,除了湍急的水流和四周的亂石峭壁,毫無所獲,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罌灕灕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那幽冥蝶只把自己帶過來了,卻把莫奕依然留在現世了?
那可怎麼辦才好?若是沒有莫奕,怕是如今所在的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她都沒辦法離開,更別說去什麼剎墨城,剎墨城在哪個方向她都不知道。
罌灕灕在此時終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麼地幼稚可笑,她終是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所以才會在此時此地如此地無措。
也或許是因為之前身邊有莫奕,一切似乎都被他安排地如此妥當,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中,所以她便心安理得地將那些未卜的前途與這虛冥界的凶險置之腦後,只憑著一腔熱情便鬧著要回虛冥界,如今才明白,自己是如何地生女敕與幼稚。
這時才深深地念起莫奕的好,卻又在下一瞬開始鄙視自己,心下暗罵了自己一句--莫非你罌灕灕離開了莫奕,就真的只能一事無成?
心下頓時坦然了許多,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是自己選擇的路,那便沒什麼可後悔的!就算這虛冥界是虎穴龍潭,她也要探上一探。
就算,如今只得她一人。
不知為何,在那大夢方醒之後,罌灕灕的心中竟然憑空多了幾分豪邁之氣,也許,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她骨子里卻依然流著跟瑤姬同樣的血液,同樣地灑月兌,倔 ,堅強!
罌灕灕掙扎著在那巨石之上站了起來,望了望兩側光禿禿高聳入雲的絕壁,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才能上去。如今既是明白自己身在永徽城郊,那麼便只能先想辦法回到永徽城再做打算。
如是想著便跳下那塊巨石,順著這溪澗的亂石叢蹣跚地向岸邊走去,心里閃過頗多無稽的念頭,卻是沒有注意到腳下,忽然腳底一滑,竟是踉蹌幾步生生跌入水中,還好已經快近及岸邊,所以這水倒並不深,卻是覺得身下一涼,半個身子跌坐在水中,然後听見身後 當一聲,有什麼東西似乎從她身上掉了出來,落在了身後的碎石間。
罌灕灕回頭想看清這掉落出來的是什麼物件,一回頭看清之後竟是愣住了。那掉落在溪中的分明是一把短刃,雖然那把短刃如今套著一副古樸的刀鞘,可只消一眼她便認了出來,這是那個人從不離手的寒鐵短刃。
有些記憶在腦海中是如此地清晰,雖然那記憶也許並不屬于她。
這把玄鐵短刃曾經在他的手中無數次化為無上地利器,她記憶猶新。可是,如今這東西卻明晃晃地擺在自己眼前,她低頭沉吟,探手模了模自己濕漉漉的牛仔褲口袋,心下有些了然,卻又有一些茫然,雖然知道他的用意,卻不知道他是在何時悄悄放進去的。
她趕緊一把將那短刃撈了起來,如若珍寶一般地捧在手心里,指尖細細地摩挲著那刀鞘上隱隱浮現地同樣古樸地龍紋,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臉頰處地那淡淡窩痕此時若隱若現。
他終是放不下她的,那麼,她是否還可以抱有一些更多的期待呢?
卻是不待罌灕灕沉浸在自己的小小竊喜中,身後隱隱傳來的女子嬉笑聲讓罌灕灕下意識地猛然站起身,短刃在手,警惕地向身後望去。
幾個似是人影的白點逐漸地由遠及近,自那上游緩緩而下向著這下游漂了過來,說是漂過來的,不如說是游過來的更為確切
這里雖是喚作絕命溪,可這溪水並不淺,溪面也是相當地寬,雖然不及汪洋大海,不過比起一般的小河溝,倒是大巫見小巫,不可同日而語。就瞧罌灕灕之前待的那塊巨石,雖然已經近著岸邊,也是要走十幾來步才能走到淺水處。
而且這里水流湍急,又有亂石叢生,想在這里游泳嬉戲,怕是不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是,看這來人卻是有著極為矯健地身姿,浮浮淺淺,輕盈靈動,仿佛本就是這水中精靈一般。
罌灕灕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幾人卻已游至近前不遠地深水處,看見罌灕灕一個孤身女子如此狼狽地站在水中,似乎對方也錯愕了,竟是直直地看著她,沒有言語。
罌灕灕這時方才看清,那幾位來人皆是絕子,而且,罌灕灕清晰地看見了她們搖曳在水中的---尾巴。
若耶族
罌灕灕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了這三個字,卻是不明白,為何會在這里,永徽城外,光天化日之下,遇見若耶族女子。
她們不是都應該呆在南海之濱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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