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屬于剎墨人的戰斗,或者說,這是一場一致對外的戰斗。
師叔們轉瞬間就已齊齊出了手,丈許粗細的紫黑色光柱自三位師叔身前騰空而起,在無數飛馳電芒的狂歡下,如同一柄魔神揮舞的怒劍,刺向摩偈族余孽!
那摩偈族余孽怎會是省油的燈,只見他身形飄忽不定,眨眼間就避開了那狂暴的怒劍,身形游離如鬼魅般忽然出現在眾人身後,先是擊中了清陽師叔一掌,緊接著,清頌清風師叔的後背,也不知何時被偷襲得手!
情況似乎不容樂觀,那摩偈族余孽對于三位師叔的招式包括出手的習慣似乎都是了如指掌,甚至能夠精準地模仿和化解,看來那關于摩偈族的傳說是真的,他們果然是有驚人的模仿天份和才能。
雖然罌灕灕並不知道這家伙和師叔們究竟相處了多久,但是看樣子,他是四位師叔們的絕技都學了個**不離十,應對起來游刃有余,著實有些高深莫測,罌灕灕在心中盤算著,若是自己對上這個人,又究竟有幾成的勝算。
幾乎眨眼之間,三位師叔就已經明顯處于下風。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退卻,師叔們的面上,是從未有過地堅決和凜然,這讓罌灕灕的心中沒來由地一震,她忽然間明白,今日這三位師叔,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也許他們心中比誰都清楚會有怎樣的結局,也早就明白敵我之間的差距,可是,他們還是來了,這般地絕然。
罌灕灕忽然間明白了,師叔們也有師叔們的驕傲,那是身為一流剎墨巫師的驕傲,不容許任何人同情,至死不屈的驕傲。
寧可為剎墨流盡最後一滴血,也絕對不會退卻的驕傲。
罌灕灕的心中,忽然又騰起了萬丈豪情,個人的恩怨暫且放在一邊,此時,是剎墨巫師齊齊捍衛剎墨一族尊嚴的時刻.點
罌灕灕和烏蘇雖然心中雖然都懷著不安和忐忑,但是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默契地將他們的對手鎖定在了那被摩偈族人從現世召喚回來的納禹人身上。
那些納禹人此時似乎還在打那石門的主意,不過師叔們方才已經對那石門施下了封印,所以他們一時半會竟也被困在了這神殿之內。
烏蘇冷笑一聲,和罌灕灕四目相對,很快就確定了各自的目標。
只見烏蘇的雙目中神光閃過,雙手在胸前飛快劃動,帶出一片虛影,數百道金色符印瞬間凌空草成。只听他口中輕叱一聲,初時清越如玉磬,呼吸間已如巨雷,百道符印翩然飛起,目標,正是那些目露凶光帶著戾氣的納禹人!
納禹族曾經是這個虛冥界最驍勇善戰的民族,雖然這些人當年都是因為實力不濟被同族的那些得了永生的族人殺掉墜入輪回,可是,人多就是力量,一個不行,十個呢?一百個呢?當這些納禹人齊齊發動攻勢的時候,就算是烏蘇,一時半會兒也撈不到多少好處。
幾乎是在同時,罌灕灕形如閃電,已經掠身來到那群納禹人的領頭人,那位老冤家卓為身前。
這個人算起來,倒是和她有些宿怨。他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敵人,也是將她的生活徹底打亂的人,若不是遇到了他和莫奕,也許罌灕灕現在還在現世過著她平靜而無聊的大學生活,過著尋常的二十歲女孩應該過的日子,而不是這般在刀尖上游走,在亂世中沉浮。
對于他,罌灕灕想,自己應該是帶著恨的吧?
他和她之前也曾經有過一次交鋒,如今,一切也該有個了斷了.點如今的她,可以驕傲地站在這里,對他俾睨以視,這不是盲目的自大,而是絕對的自信。
可是,對方卻又忽然開口道︰「看來你已經徹底墮落成剎墨人了!」
罌灕灕聞听此言竟是怒極反笑,什麼叫做墮落成剎墨人?她打從一開始,就是剎墨人,只是因為當年那個詛咒的緣故,不幸沾了一點納禹的印記,被他視作同族而已。
雖然這個印記已經許久沒有再出現過了,久到罌灕灕自己都快忘記這回事。可是打從心底深處,她就沒把自己當作過納禹人,剎墨才是她的故鄉,她的體內是真真實實流著剎墨巫師的血液。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直都是剎墨人,從頭到尾都是!」
話音剛落,只見她的食指在空中筆走龍蛇,當空劃出半個圓弧,隨後五指舒展如輪,又似輕拂琴弦,數縷奇芒電射而出,毫不客氣地掠向那卓為所在的方位,卓為早就知道如今面前的這個女子已非同往日,哪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只見他寒眸一閃,左手一揮,一聲沉雷便轟然炸開!緊接著,一道道淒厲的電光伴隨著更劇烈的雷聲傾瀉而來,與那電射而來的數縷奇芒在空中激烈地踫撞,發出密密麻麻連珠炮似的脆響!
第一回合交鋒,兩人竟是打了個勢均力敵。
可是此時罌灕灕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這個卓為有問題。
納禹人,包括他們的族長莫無天和莫奕,包括這在場的其他納禹人,都是擅長使兵器的,莫無天是使劍,莫奕使刀,而那些納禹人使棍的,使錐的,千奇百怪什麼兵器都有,但是很少,幾乎沒有人徒手作戰,唯有這個卓為是個例外。
見他出手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徒手,從來沒見他使過任何兵器,而且看樣子,他是擅長引雷的,這個發現讓罌灕灕不得不產生了某種懷疑,世人都知道,納禹人素來都是這虛冥界最驍勇的猛士,但絕對不是使方術巫術的能手,但是這個卓為,卻讓人大跌眼鏡,非但沒見他用過任何兵器,而且看他引雷的身手,卻是絲毫不遜色于身為正統剎墨巫師的罌灕灕。
若不是因為他的手背上也有那個朱雀印記,罌灕灕甚至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混入納禹的剎墨人。而且,據說納禹人對血統是非常重視的,應該不會有混血這種產物吧?難道說,納禹人中也有異類?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聯想到之前姜蕪那幫人在堂庭的異動,她忽然開始懷疑起來,納禹人在這出局里,究竟是打算扮演什麼角色?
怕是不單單是被利用者那麼簡單,雖然這個摩偈族余孽詭計多端,心機深沉,但是之前莫奕的老爹莫無天給罌灕灕的感覺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若是那般輕易就被這摩偈族余孽利用,絕對是天方夜譚。
納禹人不是蠢才,他們當年會被那魔偈族余孽說服來血洗剎墨,所圖者,真的只有天石麼?
或者說,還有別的什麼所圖?
罌灕灕的心中,忽然開始懷疑,當年的剎墨之戰背後,還有許多自己和剎墨人都不知道的驚人的秘密。
而且,照理說,這幫墜入輪回的納禹人此時回到虛冥界之後,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擒住自己,逼自己解咒才是,可是,看起來他們似乎壓根就忘記了這回事一般,仿佛詛咒什麼的根本就無所謂,倒是更想要去復仇,或者說是去找那些年輕剎墨巫師的麻煩,難道,他們還有別的什麼隱藏目的?或者說,他們也許只是打前哨的而已?!
罌灕灕忽然想起莫奕曾經提到過的,當年得了永生的納禹人,如今留在虛冥界的,大概也還有百來個,若是這些人被那納禹族族長莫無天重新聚集起來
剎墨的那道所謂能夠抵御納禹人的結界,真的還有用麼?
自己和卓為此時都能夠站在這里,就說明那結界是有漏洞的,若是讓那些納禹人知道了那結界的漏洞所在,那後果
思及如此,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她似乎忽然間明白了卓為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那結界的漏洞所在?打算來個里應外合?
難怪他們急著想出去!
他們不是想去找那些剎墨巫師復仇,是想去破壞那結界!
她的目光陡然沉了沉,沉聲問道︰「你們納禹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卓為那原本想要再度引雷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似是沒料到對方會問出這麼直接的問題一般,他的眸子倏然間一縮,瘦肖而森寒的面上旋即扯出一抹訕笑︰「想要做什麼呵呵呵你認為呢?」
「不管你們想要什麼,都是痴心妄想!」罌灕灕冷哼一聲,不管他們想要做什麼,今天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從這神殿走出去!
瑤姬當年的記憶在腦海中從未有過的清晰,當年剎墨大戰的慘景讓她觸目驚心,納禹人不光是天生的勇士,更是世間最殘忍的劊子手,在納禹人想殺人的時候,從來沒有活口這一說,所以,若是讓納禹人破壞了那剎墨的結界,後果不堪設想!
而她,不管心底有多麼的厭惡鐮邑,可她是剎墨人這一點無需置疑,保護族人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她不會容許在她的眼皮底下,有任何無辜的族人死在納禹人的手中。
當年瑤姬沒有做到的事情,她罌灕灕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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