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奕的斬龍吟劈空而去的時候,懷斂竟是猶如心有靈犀一般,竟是同時動了,不過這次卻不是與莫奕背道而馳,而是緊隨其後,只听見哧地一聲,那千年血蛟合而為一的最後一顆頭顱霎時被砍飛了出去,可是,一切卻還沒有結束!
那斷頭的千年血蛟的身體並沒有頹然落地,卻是忽然急速膨脹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那巨大的身軀雖然沒了頭,卻依然劇烈地扭動著,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刮起無數的飛砂走石,狂暴的掃蕩著四野,而那斷頭處此時不斷噴薄出無數的精血來,仿若血雨一般四下散開,頓時四野之內腥臭無比!
而那精血噴灑之處,無論花草樹木,悉數在瞬間變成黑炭一般!竟是還冒著一縷縷刺鼻的輕煙!好強烈的腐蝕性!
這時只見那原本騰空而起的紫雲獸的頭頂犄角忽然灼射出一道紫色光華來,那光華倏然映射在那無頭的千年血蛟的月復部,竟是將那血蛟的月復部隱約破開了一個環形的大洞,而只听紫雲獸長嘶一聲,馱著罌灕灕倏地縱聲一躍,就順著那個破洞直接鑽入了千年血蛟的月復中,瞬間消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灕灕!」莫奕不知道紫雲獸這是想做什麼,心中萬分擔心罌灕灕的周全,縱身提刀便要緊隨而去,就在這時,那無頭的千年血蛟忽然身子一僵,緊接著,地面忽然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而那無頭千年血蛟哧溜一聲,竟是以石破天驚之勢直接鑽入了地底!
而讓人詫異的是,待到那千年血蛟整個消失在地底之後,地面又神奇地合了起來,仿若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罌灕灕和紫雲獸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地遁之術?!這玩意兒也會地遁之術?看樣子它是躲到地底下去,這又該如何是好?
莫奕手中的斬龍吟狠狠地插入地面,幾乎將腳下的地面震開一個巨大的深坑,頓時碎石四起,卻並沒有尋到那千年血蛟的蹤跡!
而就在這時,只听見一聲清脆的童音在哇哇大叫︰「死老頭,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去救灕灕姐!」
那是仄仄的聲音,莫奕下意識的抬頭,這才看到魏星影一手提溜著仄仄的衣領,一手扣住他的雙手︰「臭小子,你想找死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在這’玄墨伏羲陣‘中動用靈力!」
莫奕這才想起,仄仄也會地遁之術,可是,仄仄和那千年血蛟不同,他們只是尋常的人類,若是要使用地遁之術,就必須得動用靈力,那麼,這‘玄墨伏羲陣’勢必會啟動,後果卻是不堪設想.
思及這‘玄墨伏羲陣’,莫奕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懷斂身上,英挺的眉宇微微地一蹙,手中的斬龍吟微不可察地調轉了刀鋒,似是看穿了莫奕心中所想,青鸞疾步上前攔在了他面前,不動聲色地隔開了莫奕和懷斂,然後沖著懷斂微微一頜首,一針見血對他說道︰「懷斂,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身為無極仙宮雲水閣閣主座下的首席大弟子,應該是知道如何暫時壓制住這‘玄墨伏羲陣’吧?」
此時眾人方才知道,原來青鸞也是認識這懷斂,竟是能一口說出對方的身份來,而懷斂此時瞧見青鸞,卻也只是微微一怔,看起來並沒有多驚詫的樣子,而且他的身上也並沒有之前那些無極仙宮的弟子那般的戾氣,他信手一指,那柄原本還漂浮在空中的巨劍倏地一聲回到身後的劍匣之中,看向青鸞的目光卻是一股子的冷漠和內斂︰「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若是可以,我們並不想在此時和你們無極仙宮為敵。」青鸞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坦然地說出己方的立場,卻又擔心罌灕灕的安危,也懶得跟懷斂廢話太多︰「你要知道的事情回頭我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現在救人要緊!方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同伴被那千年血蛟帶入了地底!必須得動用地遁之術才能將她帶出來,可是在這‘玄墨伏羲陣’中,除了你們無極仙宮的人,誰都不敢動用靈力,我知道,你必是有辦法能壓制這‘玄墨伏羲陣’,所以」青鸞聰明地點到為止。
而懷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一臉焦急的那蘭衣少年,方才的惺惺相惜似是還回蕩在胸中,懷斂活了這千余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讓他刮目相看的年輕人,此時心中頗有些惺惺相惜的結交之意。再說方才他還欠著這人一個人情,若不是那少年及時出手相助,此時他怕是也不能完好無損地站住這里,雖然有違師命,不過,他懷斂也並非不近人情之人,恩將仇報並不是他的作風,更何況,他的直覺告訴他,對于這個蘭衣少年,最好是能引以為友。
而且,看青鸞這般坦蕩的樣子,他們應該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思即若此,懷斂回頭看著莫奕,一臉地肅然之色︰「記住你們方才所說的話,待到救出了你們那個同伴,須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莫奕此時心系罌灕灕,哪里顧得上那麼多,不管懷斂說了什麼,他都沒有意見,見那蘭衣少年慎重地點了頭,懷斂也不猶豫,雙目中神光閃過,雙手在胸前飛快劃動,帶出一片虛影,一片水波狀光華若隱若現地從他手中游離而出,漸漸籠罩在眾人身上,緊接著,懷斂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符,雙手穿花蝴蝶般揚起,眨眼就將那紙符貼在眾人的身上,只听他口中喃喃地又叨念起運用之法,聲音輕若蚊嚀,卻被青鸞听了個仔細。
青鸞輕聲說了一句︰「遁天符?」
懷斂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還有點見識的表情。
不多時,眾人只覺那貼在身上的紙符中漸漸散發出一種奇特的道力,頓時眼前數道清氣猶如靈蛇纏繞盤旋,之後便覺身體一輕仿佛被暖流裹住,之前這‘玄墨伏羲陣’所帶來的壓迫感驟然間全無,渾身上下竟是說不出的舒暢,竟似乎與這‘玄墨伏羲陣’融為一體了一般。
「成了!走吧!」懷斂一臉坦然地回身瞧著莫奕,莫奕詫異地回望著他,莫非,他是打算和他們一起去救人?
「你們那位同伴也是因我而遇險的,我理當盡一份力。」懷斂這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倒是讓莫奕再次青眼相加。
眾人也不猶豫,緊隨著仄仄一同消失在方才那千年血蛟消失的地底
話說罌灕灕之前被紫雲獸馱著直接闖入那千年血蛟的月復部之後,只覺得一陣陣難聞的惡臭迎面撲來,燻得她簡直快要窒息,這時候只覺得那千年血蛟的身軀劇烈地扭動著,這感覺,倒是像之前罌灕灕曾經是永徽城的地下鑽入的那千年蛇精月復中的情景,只不過之前是被迫的,這次卻是她主動鑽進來的,卻不知道紫雲獸這番舉動意欲為何︰「咳咳平平,我們這是要做什麼啊?」
雖然她知道紫雲獸必是不可能害她,但是這樣的舉動未免有些詭異。
「這千年血蛟的致命弱點,不在頭部,在月復中!」紫雲獸的聲音此時听起來有些不太一樣,也許是因為進化的緣故,罌灕灕總覺得它的聲音已經漸漸趨于一個變聲的少年一般,她欣慰地拍拍它的腦袋,心想照此下去不需要多久,它也許就能回到九級妖獸的巔峰狀態。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罌灕灕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緊緊地趴在紫雲獸背上,瞧著紫雲獸龐大的身軀在這千年血蛟那滴答著污穢酸液的月復中飛快地穿梭,似乎是在尋著什麼。
雖然如今紫雲獸的身體比起之前龐大了不少,可是那身姿卻是極為狡捷,一路而過,竟是連同她身上也未曾沾上一滴酸液。
「我們妖獸都是有妖獸內丹的,這千年血蛟的內丹卻極為特別,不但蘊含它千年的修為,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千余年來一直是浸婬在血海煉池之中,煞氣極重,而它的內丹卻是驅邪避凶的好物什,甚至可以隱匿它周身的煞氣和靈力,你不覺得奇怪麼,這個‘玄墨伏羲陣’連我們都不敢輕易動用靈力,這千年血蛟卻是橫行無忌!」
經由紫雲獸這麼一說,罌灕灕也方才想起自己的疑惑,對啊,之前連莫奕都不得不斂起一身的靈力,不敢動用分毫,可是這玩意兒卻是一點都不受影響似的,她也覺得奇怪,卻沒想到是這般緣由,如此說來,這千年血蛟的內丹,倒是對付這‘玄墨伏羲陣’的法寶來著。
也虧的紫雲獸見多識廣,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這千年血蛟也是妖獸,紫雲獸是妖獸之王,為何那玩意壓根就不怕紫雲獸呢?甚至對它視若無睹?
「咳咳,平平,這千年血蛟不是你的同類麼?為何連你的面子都不賣?」罌灕灕畢竟是憋不住話來,如此一想,話就已經月兌口而出,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為何那千年血蛟看到紫雲獸也不哆嗦,難道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它被人馴化了。」紫雲獸的回答干脆利索,于是,問題又繞回來了,既然是被人馴化的,那麼,這千年血蛟和之前的紙片人應該是一樣,都是被人刻意放出來,那麼,那幕後之人又是誰呢?為何要置懷斂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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