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覺得我自己凝固了!無論是思想還是身體。那是一種超越了時間和空間限制的完美杰作。是所有人,所有炎黃子孫都會為之感嘆自豪的完美建築。初見它時的震撼我終此一生都不會忘記,當然也終此一生也很難找到言語去表述!我畢竟是個凡人,沒有那麼多的華麗詞匯,不過,你們把所有能夠想象的華麗詞語全用來形容肯定沒有錯的。」——摘自2057年出版的《帝國的榮耀》第八章,第七節。秦三世陛下的自述書。
士兵的陶土有一塊砸中已經入睡了的秦旭。秦旭忙起身用狄榮所教的手法開始幫助這個士兵取蟲。臉上的陶土碎開,好年輕的臉!秦旭很是感慨這個士兵的年輕,看樣子才不過二十而已,絕對比秦旭小。當然,人家的實際年齡肯定比秦旭大上不是一星半點的,秦旭故意忽略而已。
一陣手忙腳亂後終于成功了。這個年輕的女圭女圭一睜言先是看著秦旭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也許這次不用虎符,看人家,一臉崇拜的模樣!……」
沒等秦旭想完,這個年輕人突然想到什麼,瞬間抓起已掉落地的戈用力刺向秦旭。
這一下迅若閃電,秦旭都來不及拿出虎符,只能奮力把年輕人一推,借力往側方急退。
年輕人的格斗本領顯然非凡,一刺不中也不收招防護自身,直接橫掃,大喝一聲︰「爾等豈可擅闖天宮!」
秦旭避無可避,只有用手肘擋住橫掃的戈,幸好不是鋒刃部位,不過還是疼的一陣嘶牙裂嘴。大叫︰「朕乃大秦三世是也,怎說擅闖?」
听到這話,年輕人模模身體,似乎想起自己身上的「豸」不見了。這才收起戈,打量起秦旭。
看來每個人在被灌入「豸」的時候都知道自己是要來守衛天宮的,秦始皇他老人家還挺「人道」。
「小子,別拿那種不信的眼神看著我!看看這是什麼?」秦旭很是得意的拿出季常給他的虎符。
年輕人看見秦旭拿出虎符,趕緊也從懷里拿出一個虎符。秦旭一陣眼直,「靠,怎麼好像這個虎符不值錢一樣,每個人都有啊!就我沒。靠」
年輕人一對比完,立即惶恐的下跪︰
「大秦始皇帝御前僕射,駟車庶長,菟裘氏狂,拜見大秦三世皇帝陛下!」
「靠,這麼長的名頭?僕射,駟車庶長,菟裘氏,這些名頭雖然沒有蒙僖響亮,不過比起馮名狄榮等人卻是高了不少了!看不出來啊,小小年紀就殺了至少上萬人了!」秦旭心里暗暗心驚這個叫狂的年輕人的豐厚戰果。
秦法規定,「軍功可授爵」。這個在我們後世人看來天公地道的規定在秦那個時代卻是石破天驚的,因為在那個講出身,講血統的年代,軍功授爵制度等于給了平民乃至奴隸當貴族的機會。所以孝公死後,商鞅就被反對這個制度的貴族給車裂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秦實行這個法律以後,秦國人人「怯于私斗,勇于公戰」,每個秦國的家庭只要听說要打戰了,沒有害怕不去的,全都奮勇殺敵,最終奠定了秦雄視東方六國的軍事實力。
商鞅規定︰斬敵一級者,封一級爵「公士」;斬兩級者,封兩級爵「上造」;斬四級爵者,封三級爵「簪梟」;斬八級者,封四級爵「不更」;依次類推,接下來是「大夫」,「官大夫」,「公大夫」,「更車」,「五大夫」,「左庶長」,「右庶長」,「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駟車庶長」,「大庶長」,「關內侯」,「徹侯」。
這個小子,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樣貌長的也白白淨淨,極為清秀的樣子,居然封到了「駟車庶長」,十七級爵,就是說他殺了五萬三千一百二十八個敵人,而且收集了他們的頭顱上繳。靠,他果然夠「狂」!怎麼殺的?難道他參加了秦趙長平之戰?
秦旭越想越心驚,索性不想了。他可不敢懷疑這個小子是謊報軍功或者是通過家族關系啥的,因為秦國的軍功制非常嚴格,一旦查出謊報軍功不僅你這次的軍功被隔去,你祖上所有人的軍功都要被隔去,同時全家被貶為奴隸,嚴重的還可以抄家滅族。況且,軍功爵位跟做官並不沖突,不過有了軍功再做官更受人尊敬而已,就如唐時非科舉出身的人做官受人歧視一樣。如果這菟裘狂能憑關系弄上「駟車庶長」的軍爵還不如直接弄個宰相更實際點。畢竟這個「駟車庶長」可是相當于現在大校級別的軍餃,反正秦旭沒見過憑關系就給自家的小孩子弄個大校玩玩的家長,弄個上尉就已經了不得了。何況,這狂小子這麼「年輕」,能當上大校,估計就是這個狂小子自己的真實能力,他的家人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因為,沒必要!
狂看秦旭在那愣愣的出神,以為在生自己的氣,忙又大喊了一遍︰「大秦始皇帝御前僕射,駟車庶長,菟裘氏狂,拜見大秦三世皇帝陛下!」
「哦!」秦旭一陣尷尬,「快起快起!不怪愛卿,是朕在想卿的軍功問題,想的有些出神了。呵呵」
「微臣的軍功?」狂也很奇怪。
「是的」秦旭把剛才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狂不禁莞爾,笑道︰「陛下想差了!秦朝軍功的確不能謊報,也沒必要靠家族幫忙,臣下也的確沒有殺過那麼多人!」
「呃?」秦旭這就迷惑了。正想放棄這個問題的時候,狂躬身繼續道︰「但是,秦法規定軍功可傳子,子可傳孫!」
靠,秦旭罵道,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也許是這個狂的家族幾代人合著殺了這麼多人呢。
「呃,這個,狂,你這麼快就相信了朕,不怕朕是假冒的嗎?」
「陛下這塊虎符乃守陵將軍季如的印綬,如果季如擅自把虎符給了你,那罪責不在我。臣只是據虎符而認陛下,無罪矣。」說完還洋洋自得狀。
看來是個自以為有點小聰明的古代年輕人。呵呵
「呵呵,那朕問你,你對這里知道多少?」
「陛下這是問對人了。臣下家族參與天宮的修建已四十年矣。天宮門衛之職還是臣親自向始皇陛下討來的。因為臣想去幾千年後看看後世是何模樣。只是,可惜,大秦才三世就需要動用天宮力量了!唉……」這個有著穿越時空夢想的古人居然說到這里還有一絲的感傷。
「哈哈哈哈哈哈」秦旭突然覺得比他們多活了兩千年是多麼厲害和幸運的事情,「此世距我大秦掌管天下已經兩千年矣!」
「啊?」狂的臉上有止不住的高興,可是不敢表露出來,畢竟亡國對這些臣子來說是一個忌諱。雖然狂低著頭,秦旭還是從他臉上看到了喜悅和如釋重負的表情。
「陛下就一人到此嗎?」狂突然問道,「季如呢?」
「呃,朕的確是一人到此的,」剛說到這,秦旭突然從狂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凌厲一閃而過,秦旭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陣壓迫,不好,危險。秦旭忙道,「不過蒙僖和季常之後在外等候!」
「哦!原來蒙將軍也出來了?」難以掩飾的失望語氣一露無疑。
始皇爺爺,你親點的守門大將的忠心恐怕不怎麼樣啊!
秦旭暗暗抹去了額頭的汗水。靠,剛才那狂小子的壓迫好大,看來那五萬多人里他一定也殺了不少。媽媽的,就十幾個人的皇帝有什麼好當的,哥們我要不是不小心才不干這個鬼皇帝呢!
「恩,是啊!他們就在門口等著我呢!」秦旭現在被眼前這個兩千年前的小子給弄的神魂顛倒(當然是嚇的),連「朕」都忘說了。千年辛萬年苦都過來了,可千萬別在這個小子手上栽了。
不行,我要趕緊回去。媽媽的,把蒙僖他們叫過來保護我。這小子像一個殺手,沒有一點隱藏自己野心的意思,這種人想要「謀朝篡位」肯定不行,不過要殺我這條小命卻是易如反掌。秦旭想到這就要退出了,畢竟天大地大,沒有自己的小命大。
這時狂問︰「陛下這次到天宮是何意?可是需要動用天宮的力量?」
秦旭被他一口一個「天宮的力量」搞的莫名其妙。
「天宮的力量?」秦旭疑惑的問道。
「啊?難道陛下不知?」狂驚訝的問。
「啊?」可千萬不能讓這個狂小子知道自己是個冒牌皇帝,「哦,不是!我,不,朕正是來領取天宮的力量的。」管那什麼力量是什麼呢,先忽悠再說,自己比他多了兩千年見識如果都忽悠不了他,那我直接回家做太監算了!秦旭惡狠狠的對自己說。
狂仍是一幅那種懷疑的表情,秦旭不爽了︰「怎麼,你不相信朕嗎?」震震虎軀,要顯示自己很有氣勢。
「小臣不敢!陛下請!」狂思索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放棄,身一躬,手一揮,給秦旭讓開了一條道。
狂先是在門里的一個凹槽處拿出兩半虎符摁上,然後把合並的虎符放進凹槽里。機關轉動了……過了快十分鐘的時候,狂用力向門推去,塵封千年之久的大門緩緩打開……
「這個狂小子力氣好大,原來不是要我跟他配合,而是要他幫我開門。」秦旭暗道。
眼前的大門緩緩打開,隨著里面渾濁隨風而去之後,眼前的一切漸漸在秦旭眼前清晰。
「啊!!!」秦旭終于明白菟裘狂說的「天宮的力量」是什麼了。
門後居然是一個龐大的宮殿城市!
十米長的甬道後就是在前面帛畫中看見的那條潔白的,雕有龍鳳的始皇御道,御道的盡頭就是帛畫上那座巍峨無比的宮殿,如果剛才秦旭對帛畫上的宮殿是感覺到視覺上的震撼的話,那現在突然又一次真實出現在面前的宮殿給他的震撼那就是一曲如《廣陵散》一樣的絕響了!
「它,它居然真的存在!它居然真的存在!」秦旭快哭了。因為他看見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獨一無二的偉大建築。同時,在宮殿的前面,御道的兩旁如山如林般戰立著如帛畫上一般無二的秦兵馬俑。
那麼威武!那麼雄壯!!那麼不可戰勝!!!
秦旭狠狠的捏了自己一下,哎呀,疼。不是夢!
狂顯然也對這場景很是震撼,半晌,吐出了胸口的長氣,道︰
「步卒二十萬,騎兵二萬,戰車三千七百乘,弩兵十萬,箭兵十萬,陷陣之士四萬,艨艟之徒三萬,治世官吏十萬!……
共五十萬永遠忠于我大秦的無敵雄師。這是始皇陛下給三世陛下留下的足可再次橫掃天下的力量!」狂的語氣里充滿自豪,也充滿了怨懟。
秦旭沒有去理會狂的語氣,或者是腦子沒有思考的空間去理會了。
秦旭呆呆的走上御道,順著御道一直向前走。一邊跌跌撞撞的走著,一邊四處看就在身邊的秦軍。
他們全都還沒有蘇醒,可他們仍然怒目圓睜,正氣凜然,整個軍隊的殺伐之氣沖達霄漢,震撼著秦旭脆弱的心靈。
狂想阻擋他望宮殿深處走去,可是現在秦旭已經被眼前的景觀完全震懾了,根本不理會狂的呼叫。這時,大門最邊緣有幾個太監模樣的秦佣動了!只是一陣迷糊,那幾個太監忙給了對面的同伴按搓……
本已走上御道想阻止秦旭的狂,看見這個情景,不禁長嘆一聲,忙走下御道,在一旁戰立不語了。只是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
跌跌撞撞的,秦旭走完了御道,走上了由黑色精岩打磨而成的矗立在宮殿前的祭台上,這里是整個廣場上除了宮殿以外最高的地方,站在這里,秦旭能一眼望見黑色的人海,能一眼看見大秦無敵雄師的全貌。
秦旭現在覺得自己就算是馬上死都值得了。因為自己完成了自己幼年時期就有的夢想,那種完成夢想的感覺除了最初的開心和喜悅之後很快便會被失落和迷茫給淹沒。
秦旭從來就不是那種能對一個事物保持長久興趣的人,也許「喜新厭舊「這個詞語就是專門為他而創造的。但是,同時他又是一個很固執的一個人,如果他打算要對一個事物永遠保持一份感情,那他就一定會做到。
對兵馬俑的喜愛曾在兒時佔據了他所有的幻想空間,到了少年時代,上中學,上大學,每個時期隨著身邊的事物不斷變遷,他逐漸把這份喜愛隱藏,可是這種感情就像他曾經對檸檬,對佑憂,乃至現在對珊一樣——既然是我的選擇,我會全力呵護!
只是有人不會珍惜,有人又太會珍惜,僅此而已。
站在這個祭台上,秦旭情緒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感覺自己快興奮的暈倒了,無數個他,她,它,都在這片黑色的海洋里不斷的沉浮,不斷游走……
「拜見大秦三世陛下!」
魂游太虛不知道多少時間,直到一句由幾十萬人集體呼喊而出的話語,不但震懾整個山體,還差點把秦旭從祭台上震下來。五十萬人啊,這是個什麼概念,就是說你想要搬空一座山、填平一個海都沒有問題了。
移山填海從來就不是說個人的力量,而是集體!
五十萬可立即上沙場的軍隊——
這就是天宮的力量!!!
(雅格︰如果你們對這個宮殿無法想象的話,就把它想象成「帝國時代2」游戲里中國的世界奇觀就行了!哈哈,我就是根據那個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