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短短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而已,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
秦旭等人從地下室沖出來之後發現,整棟教學樓已經缺失了半邊,落了一地的碎石,正午的陽光已經可以直射到每個人的身上。一班長甘若谷帶著一班的兄弟正準備沖出北航大學,看見秦旭他們忙返回幫助付旭東等人攙扶著饕餮等人往國際花園奔去。
整個廊坊市突然傳出了繁雜異常的槍聲,到處都是滾滾的濃煙,轟然的炮響,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了敵我兩方的飛機,全部呼嘯著在雲端里翻進翻出的搏斗。
跑到剛才出發時的二連陣地,秦旭發現整個六營似乎在撤退,二連長唐立峰已經帶人從陣地上撤出。
秦旭剛剛想聯系營部,就接到了營部聯系他的信號,一接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听見了歐陽雲飛急促的喊聲︰「秦旭,你他媽的快帶人回來,聯軍來了……」
話沒說完就听見那邊傳來爆炸聲,秦旭一看,一顆炮彈落在了國際花園的營部里。
「歐陽!」秦旭大叫,加速奔向營部。
這時負責警衛的吳俊突然大喊︰「連長,坦克,M軍坦克!」
循聲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身後多處了密密麻麻的坦克,最可惡的是,坦克上全部印著M軍的標記。
「透他媽,M軍什麼時候打過來了?!!」喬柱子頓時大罵起來,忙不迭的跟著隊伍往二連陣地跑去。
北航大學已經在廊坊市的郊區,周圍地勢是平坦的,非常利于坦克這種機械化部隊的快速推進。秦旭看見喬柱子往二連陣地跑,忙叫道︰「來不及了,不要死守陣地了,快退回市區,跟他們打巷戰!」
二連陣地是用一個個沙包堆積起來的,長度有百米,就靠他們這幾十個人根本不可能守住,更可氣的是他們手上沒有反坦克器材,呆在二連陣地只有找死的份。
秦旭終于體會到什麼是和時間賽跑了。三連戰士們用幾塊木板隨便拼湊了幾個擔架,將饕餮等人硬硬的塞了上去,架起來就跑。
頭上是不斷轟鳴著追擊他們的飛機,還有時不時落下的炮彈,炸的周圍的建築物不斷飛濺石子。要不是中華的空軍此時仍舊佔據著優勢,估計光是天上的攻擊就可以讓秦旭等人全報銷在路上。
奔跑途中,饕餮幾次要求說話都被抬著擔架的吳俊給制止了,看著不斷在天空上飛舞的炸彈,饕餮也無奈了。
剛剛跑到金茂中心,甘若谷突然道︰「連長,二連在那!」
順著甘若谷的指引看去,唐立峰的連隊正好在金茂中心前面構建陣地。
「快快快,快進陣地!」秦旭招呼著忙向二連跑去。
進了陣地,唐立峰就迎了過來,「秦連長,你們怎麼在北航大學不接歐陽營長的通訊啊!我們都快急死了!」
秦旭吩咐吳俊快將饕餮等人抬到後面去,然後對唐立峰道︰「先別說這些,歐陽營長怎麼樣了?我剛才看見營部被炸彈襲擊了。」
「放心,營長早就撤出營部了!」
「那,靠,M軍坦克都攻到這了,你們怎麼……」說完秦旭才發現,M軍坦克似乎沒有跟著他們進市區。
「兄弟啊,我也知道現在M軍坦克來了,可是上面命令我們必須在這個地段駐守啊!」唐立峰無奈的道,「媽的,上面那些混蛋,根本看不見現在有多危險。你們進去北航沒多久,從東邊呼洋呼洋飛來上百架飛機啊!操,那氣勢,媽的,跟世界末日一樣!」
秦旭一听這話忙道︰「不是說敵人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的嗎?怎麼這麼快?現在戰況怎麼樣了?」
唐立峰剛想說話,一個聲音傳來︰「絞肉機啟動了!」
听見這個聲音,秦旭一愣,一回頭,看見了那個熟悉了三年的面孔高鼻深目,卻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不是紀文輝是誰?!
秦旭一激動,沒有注意到此時紀文輝的軍餃比他高,沖過去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你小子還沒死啊?來這做甚的了?」
「咳咳咳!」旁邊一人使勁咳嗽了幾聲。秦旭這才注意到,紀文輝身後的那個人居然是蕭然!
這次秦旭沒有冒失,因為他看見蕭然身邊的那個人。確切的說是看見了那個人的肩章︰三杠一星,少將!
秦旭和唐立峰等人忙立正敬禮,嘴里大聲喊︰「首長好!」
蕭然和紀文輝在一邊偷笑,秦旭不予理會,心想︰媽媽的,現在讓我出丑,等會再收拾你們!
「嗯,同志們好!」這個五十多歲的少將也對秦旭敬了一個禮,用濃濃的鄉音普通話對秦旭道︰「你就是秦旭?」
秦旭一抬頭挺胸道︰「報告首長!我就是秦旭!」心里直犯嘀咕︰怎麼現在的自己很有名嗎?為什麼每次首長接見的時候第一個就是問他?還有,一個少將,現在跑到這個前線來做什麼?
「嗯,很好的後生。」這個少將點點頭,「不要辜負國家對你們的期望,好好打!」
「精忠報國!」秦旭大聲吼道。
這個少將滿意的對紀文輝耳語幾句,然後帶著人往另一邊走去。紀文輝和蕭然看他走遠了,突然乘秦旭不注意往秦旭的上用力一捏。這是他們念大學那會一貫的打招呼的方式,雖然有給人一種搞背背山的嫌疑,不過在那孤單的年月里,這種不顧他人看法的親昵動作方顯示了他們最親密的感情。
秦旭猝不及防,被捏個正著,「操,你們兩個變態!」伸手就抓向他們的小雞雞。蕭然和紀文輝同時一躲,閃在了一邊,三人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笑到一半,突然一聲刺耳的呼嘯聲傳來,那是炮彈臨近的聲音。
「透,臥倒!」秦旭突然撲上前將蕭然和紀文輝死死的壓在自己身下。
「轟!」地動山搖,碎石撲稜稜的往下掉。
「秦旭,你丫的快起來,操,我快被你壓死了!」一听見爆炸聲過去了,蕭然在秦旭身下喊道。
秦旭忙起身坐在地上,紀文輝和蕭然也坐了起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跟大花貓一樣,蕭然帽子被壓歪了,紀文輝更強,帽子是靠著耳朵吊在頭上的,三人不禁笑的比剛才更歡實了。
「媽媽的,都幾年了,這些M國佬還是沒一點長進,炮彈老打歪!」笑完三人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紀文輝遞給秦旭和蕭然一根紅旗渠,爽歪歪的模樣道。
這段時間忙著東奔西跑,可以說有煙抽就不錯了,哪還有資格挑剔什麼煙啊,一下子吸到熟悉的紅旗渠,秦旭忍不住翹起了二郎腿。
「得了吧,剛才那顆炮彈要是打準了,還輪得到你丫在這里吹牛B!」蕭然也愜意的吸了一口道。
「哎,還沒問你們呢,怎麼跑這來了?剛才那個少將是誰?怎麼一口山西味?」秦旭納悶的道。
蕭然看了看紀文輝,然後遞過去一個眼神,紀文輝就道︰「三兒,自家兄弟,我也就不瞞你了!剛才那個少將是強棍爺爺的老部下,十七集團軍六十三軍軍長李福田。別笑,這個名字雖然土,可是人家帶出來的兵可不土,個個能打硬仗!這次來這里一是要來接收你的俘虜德利特中將,二是巡察前線來了……」
秦旭真覺得這個名字土的可以,不過一听「打硬仗」就笑不出來了︰「你的意思是說……」
「嗯,廊坊快要成為絞肉機了!」蕭然在一邊沉重的道。
「山西兵四萬六千人,陝西兵五萬九千人已經陸續開進廊坊了,這也是M軍為什麼現在不進入廊坊的原因。現在就從你們六營這個陣地開始,就是最前線!延嶺那邊已經開打了,初步估計要投進四十萬的部隊,而這邊,敵人的兩個裝甲師和六個步兵師已經逼近了!唉,秦旭,……」
「別說了!我知道怎麼做!」秦旭打斷了紀文輝的話,「做了這麼久的兄弟,什麼時候該正經,什麼時候該玩我分得清。」
「嗯,三兒,我們知道!你在西北戰場和前段時間的表現我們都知道!只是,我覺得,把你放在這個地方……」紀文輝有點怨恨自己為什麼能力不大點,不然也可以把自己的兄弟調離這個危險地方了。
「呵呵,得了吧!什麼地方還不是一樣!再說了,你們這兩個紈褲子弟不是也來這里陪我了嗎?」生死大戰秦旭已經不是第一次踫見了,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他相信這次也一樣,更何況,他還有黑金戰甲這張王牌。
想到黑金戰甲秦旭特別想問問紀文輝這方面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千頭萬緒,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呵呵,說起這個,我們還是羨慕你啊!」蕭然突然道。
「羨慕,羨慕我什麼?」秦旭疑惑道,「你們現在都是校級軍官了,我還是個破上尉,領一幫破兵在前面拼死殺活的,還落下一個毀容的噩耗,有啥羨慕的!」
「呵呵,」紀文輝苦笑道,「最起碼,你手下帶著兵,能沖鋒陷陣,而我們,唉……」
這次紀文輝吵著要來,紀長亭無奈之下將他安排進了李福田的部隊,同時為了盡力照顧到自己這個獨子,讓李福田給了他一個參謀的工作。而同樣愛子心切的蕭爸爸也是處于同樣的考慮讓本來在特種部隊當兵的兒子調到李福田身邊吃閑飯。
正說著,喬柱子突然走過來對秦旭道︰「報告連長,饕餮醒了,堅持要見你!」
「嗯!我知道了!讓他等等,我就去見他!」秦旭沉思道。
「饕餮?就是那個‘風語者’?」紀文輝一把拉住秦旭。
秦旭無奈的點了點頭。
「靠,我早就听說‘風語者’回國參戰了,還在廊坊出現,原來是真的!」蕭然興奮的道,「三兒,快帶我們去看看!」
「風語者」一直是205宿舍所有成員崇拜的偶像,這次有幸目睹偶像風采,蕭然和紀文輝當然非要見識一下不可。
正在秦旭頭疼要不要帶他們去見這個隨時會讓自己難堪的臣子的時候,紀文輝突然摁住耳邊的通訊器凝听了一會,然後對秦旭道︰「三兒,我們要先趕回軍部,你自己小心!」
「嗯,你們也是!」一陣輕松之余又有些許的不舍,這次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或許永遠都無法再見了。
蕭然突然用力抱住秦旭,在他耳邊道︰「你他媽的一定要活著,听見沒?」
「嗯!」秦旭也用力抱緊這個兄弟。
紀文輝,蕭然和秦旭的相聚又這樣匆匆的結束了,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秦旭頓時覺得心里堵的慌,有點沉甸甸的。
剛準備去見饕餮,突然收到命令,馬上去團部開會。
此時整個廊坊市劃分為幾個防區,每個防區都聚集著大量的部隊,雖然部隊眾多,可是卻沒有一個是歐陽雲飛他們六營的直屬領導,所以他們才被安排到最危險的外圍陣地,真正的充當炮灰。
盡管他們也是山西籍的士兵,可是並不代表李福田就會照顧他們。
秦旭去團部開會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覺悟了,果然,團部的命令居然是要他們離開剛剛修築好的金茂中心陣地,再向前推進兩千米重新修築陣地,並下令死守。
「靠,死守死守,他們就會讓我們死守!死守也要有實力啊!就憑他們給我們的那幾百根反坦克器材槍和幾百發炮彈我們怎麼死守?」一回到營部,秦旭就忍不住對歐陽雲飛嘮叨開了。
「好了秦旭,別嘮叨了!誰讓孫團長不在,我們這不是親爹親媽生的,有這待遇就不錯了!」歐陽運飛也無奈的道。
「可是,最起碼也要再派點部隊來協助我們啊!我們這樣直挺挺的出去,肯定在直挺挺的回來,不,能不能全尸回來還不一定!」秦旭依舊抱怨。
「呵呵,兵力他們已經調不開了!」歐陽雲飛無奈的道,「秦旭,你的猜測果然準確,首都快保不住了!」
「嗯?我的猜測?什麼猜測?」秦旭不記得自己有過什麼猜測說首都不保啊。
歐陽雲飛看了一眼秦旭,走到地圖跟前,用力在首都的西北角上劃了一條線。
「羅文斯德曼?!」秦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