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平時就是在這條河打水洗衣的有的地方水流很急不要在那些地方下河游泳。那座山峰後春秋時經常有瘴氣的最好不要過去……其實只要不走得離村子太遠都不會有危險的。」
這一日在偏僻得無法在天廬大6地圖上找到的索美維村中比爾的十歲的小妹珠兒為新來的客人解說著村子附近的情況以免他們不明地形踏入險地。
「對了還有一個地方。看到河對岸那座懸崖了嗎?……就是那座。看懸崖下不遠處的兩塊靠在一起的巨石一塊很象個窈窕的姐姐一塊象個粗壯的哥哥吧?」順著珠兒的指引艾里他們果然現了狀如人形的兩塊大石。「那兒被叫做情人岩。情人岩還有個傳說呢。」
「什麼傳說?」蘿紗好奇地追問。
「傳說千百年前有一位叫做琉夜的姑娘就象月亮一樣美麗。一天她從山上來到了我們村。經過村頭那座橋時她失足摔了下來正好落進了當時正在橋下洗衣的財主家的長工湯姆的懷里。在兩人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間兩人一見鐘情。後來琉夜就在村里住了下來兩人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這傳說大概在村里流傳已久了語句經過千百張口的錘煉顯得生動而精練由珠兒稚女敕的童音講來顯得有些不協調。
「可惜有一天財主看中了她的美貌被村莊財主看上想要強佔她但琉夜不願意。財主有很多僕役手下琉夜和湯姆勢單力孤難以反抗二人只好逃入深山。財主的手下滿山地找他們他們終于被在那個山崖上被截住了。雖然身後是絕路他們卻不願分開二人一起跳下了懸崖。天神被他們的真情所感便把他們化為了兩座巨石。後來財主家像是被天詛咒了一樣接連生意外和災禍很快就衰敗了……」
憂傷的故事。也許自古有不少善感少女在听到這個傳說時流過傷感的眼淚但艾里他們走過的許多地方都有因地形而演化出的相似傳說大家听過也未在意。只有蘿紗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真情所感化為巨石’?這更像是詛咒吧?戀人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踫觸到不是更殘忍嗎?本來就算這一生無法在一起來世還有可能但老天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現在卻跳出來多管閑事不是連他們來世的希望都剝奪了嗎?」
大家呆了一呆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不過是個傳說罷了不用想那麼多啦。」艾里問珠兒︰「情人岩有什麼不對嗎?」
「那後面的山林被大家稱為妖精之森那是妖精族的領地自古來就沒有人能安然進入那里大人經常囑咐我們不要靠近那里。」
妖精?那已經從人境消失的種族?艾里有幾分驚訝。
妖精族女性貌美善歌舞許多權貴都喜歡將之蓄為奴僕以炫耀財勢因此甚至衍生出專門捕捉販賣妖精族女子的行業即為妖精獵人。妖精族男子為保護女子而時常與人類沖突然而他們雖擅長魔法、弓箭數量終究遠遜人類漸漸被逼迫得在人類的範圍銷聲匿跡隱跡與深山大川之間。這人跡罕至的魔翼森林自然是妖精族最好的棲息地。
危險之地就離家沒多遠艾里留意到女孩的小臉上並沒有多少畏懼倒是有著向往之色便問道︰「你不怕嗎?」
珠兒笑了起來搖搖頭道︰「不會。以前我在那兒附近拾柴的時候時曾听到里頭飄來斷斷續續的歌聲……真的是好好听我從沒听過那麼好听的聲音!」小孩子不知道如何形容出當時听聞的天籟般的仙音只知一個勁地說好听。「我想能唱出這麼好听的歌的人一定不是壞人。要不是大家都說不可以我真想過去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當然不是壞人他們是妖精又不是人。唱歌好听就是好人果然是小孩子的邏輯。擔心珠兒太過好奇而出事大家都叮囑她不可冒險她答應了後才放心。
艾里抬頭遠眺河那方的山林。歷經歲月侵蝕爬滿藤蔓苔蘚的石岩隔絕了他探視的目光象是兩扇堅實的門又象兩個忠實的護衛守護著後方的大片幽林。要探尋妖精之森的秘密只能以生命為賭注踏入其中親身感受吧。
數日後。
比爾家的一間房間傳出了年青男子的語聲。
「要走?!」看著埃夏沉著臉收拾著自己的行李德魯馬試圖把這解釋為玩笑。「埃夏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不喜歡開玩笑。」埃夏手中的動作不停。
「可是為什麼呢?這里的人對我們都不錯啊大家不是都過得挺開心的嗎?為什麼要走呢?」雖然德魯馬現埃夏這幾日話語越來越少但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堅決地要與大家分手。
「是啊住幾天是很開心沒錯但是一輩子住在這里我可不要。」他望望窗外暗下來的天空「等明天一早我就走。」
德魯馬一時說不出話來。艾里和蘿紗看來很喜歡這里的生活自己只想跟著艾里修行對于住在哪里倒也不在乎但不能否認山村的生活確實單調沉悶。原本住在偏僻山村的埃夏會和大家一起流浪應該正是因為對多彩的冒險生涯和山外瑰麗世界的向往吧讓他安心再待在山里頭過原先的平淡日子確實不合他心意。
「但是跟著艾里老師能學到很多為什麼不再待久些多學點東西呢?」德魯馬仍嘗試說服他。
埃夏的動作停了下來。正在德魯馬以為自己的話起了效果之時埃夏抬起頭看著他︰「你真的這麼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嗎?」
德魯馬不明白他的意思。埃夏的一向清澈的綠眸此時有著一抹難以捉模的晦暗色彩他看不懂。
「艾里和蘿紗都是所謂的天才出眾的天賦讓他們不用下太大的苦功就能擁有群的實力。象我們這樣的常人跟著他們學再久也無法到達他們的那個程度……」一直以來埃夏都是溫文聰敏象個優等生的少年但現在強掛著笑容的他令德魯馬覺得陌生。「我倒是一直奇怪為什麼你對艾里就能一直保持這麼單純的崇敬?明知道在他們身邊我們這樣的人只能做顆陪襯的不起眼的石頭?」
「……我根本沒想過這些啊。」德魯馬搔著頭「我只是喜歡通過修行讓自己越來越強的感覺跟著艾里老師這樣了不起的人修行我覺得這個經歷本身就很讓我滿足倒是沒去考慮過能不能達到他的成就。」
「……果然是單純的家伙。」埃夏撇了撇嘴角不再說話繼續整理包袱。
他也知這大概就是嫉妒是不應該的雖然也想拋掉但心里的真實感受不是想壓抑就能壓抑得住的。德魯馬這樣能全心景仰信賴一個人而全然沒有負面想法一直是那麼淳樸磊落的性格讓他覺得有層隔閡甚至……有一絲自卑。
「哎我不會說。你先別走我去找艾里師父來和你講。」自知口拙的德魯馬沖出屋去。然而各個屋子都找遍了也不見艾里的蹤影只在院子見到了比爾和他父母大哥圍攏著商量著什麼。奇怪的是他們沒帶農具並不象是出工回來。德魯馬沒多在意的問道︰「知道艾里師父現在在哪兒嗎?」
「他?應該輪到去舵手酒屋打工吧。」比爾撇頭回答後又神情憂急地和父母兄長商量起來。終于留意到他們的行動異于往常德魯馬問道︰「生什麼事了?干嘛這麼著急?」
「珠兒昨晚一夜沒回家今天大家四處找過村里沒人見到她也不在那些她常去的地方!」
比爾的小妹失蹤了?德魯馬愣了一下拖著比爾不由分說便往外走。「我正要找艾里干脆你也一塊去請他幫忙想想辦法吧!」
舵手酒屋是村里唯一的娛樂場所。村民們淳樸歸淳樸酒杯卻似乎是天下的男人都喜歡沉溺的地方。在辛苦勞作後他們總喜歡揣著兜里不多的錢來舵手喝兩杯。一入夜酒屋中總喧囂著男人們爽朗的吆喝和放縱的談笑聲擁擠的客人讓店里招了多少侍應似乎都不夠用。
「艾里你可不準偷客人的酒喝!」酒屋老板將客人的酒交給新來的侍應手中時警告道對方仍是一派老神在在︰「我象會這麼做的人嗎?」
「好小子!忘了昨天被我逮個正著了嗎?」
看著裝著沒听見神色自若地端著托盤走開的不良員工老板啐了一口抖動胖臉上肉條想顯得凶橫些可惜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變回一張和氣的臉。坐在吧台附近的酒客紛紛笑了起來調侃著這對員工擺不出臉色的老板。這酒屋並不象一般的酒館般龍蛇混雜烏煙瘴氣而是溫馨得多是村里人聚在一起哈啦閑扯的好地方。
村里的人就是這樣大家都是熟得能相互說出對方族譜的老鄉鄰跟一家人般村中到處充滿了人情味與輕松和樂的氣氛。
已經跟村里人混得頗熟的艾里也在笑。走過了許多地方這個村子是他最喜歡的地方。索美維村是個自給自足的小村封閉的經濟讓村子仿佛與世隔絕然而不知不覺自己已在這逗留了十多天卻仍不覺得煩悶。也許就在這住下來也不錯。
也許是親手拋棄過繁華榮耀而又漸漸厭倦了這十年居無定所不時卷入種種的紛爭的生活他現現在自己最向往的正是這份平靜寧馨。生活在人們溫情的包圍中沒有煩心事糾纏也許雄心勃勃的年輕人會憋悶到暴走對年近三十已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的自己來說卻是神仙不如的日子了。
幸而蘿紗也頗為享受這種生活和村里的孩子們每天玩得不亦樂乎。或許應該說她在任何一種生活中都能找到自得其樂的方法吧。
蘿紗今晚也被艾里以「有真正工作經驗的人材自然不能浪費」的理由一同拉來這里打工。這也是艾里安心把她抓來打工的原因。在這里蘿紗果然表現出了職業水準招呼酒客、上菜、結帳她打點得分毫不亂不愧是經歷過翠雀老板娘兩年的虐……教。
忽然酒屋一角起了些騷動好象出亂子了。想起蘿紗剛才正在那邊艾里匆忙趕過去。走到近前便見蘿紗掛著職業笑容向身前的客人陳述著店里的規定︰「對不起我們只對熟客賒帳。」
圍著她的是六個生面孔都是一身冒險打扮應該是路過此地的冒險團隊。艾里記起這幾人自進店起就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旁若無人地用過大的聲音吹噓著自己以前戰斗的英勇。典型的半桶水 鐺響不惹人好感的角色……
「你是什麼意思!我們象是付不出這點酒錢的人嗎?!」六人紛紛大聲喝道蘿紗卻見多了場面不為所動地繼續微笑微笑︰「當然不是啦。那麼請付帳吧。」
「砰!」一個大漢大力拍著桌子接著寒光一閃抽出背上的闊刀將桌子一劈兩半。「老子的大刀不知砍過多少敵人怪物你這小丫頭膽敢對我們這麼說話!區區幾個酒錢而已等老子接一趟任務還怕給不起嗎?!」另一個男人也喝道︰「大爺可是騎士你們這些平民還不都是靠著大爺們斬殺盜匪猛獸才能安穩開店的應該以接待過英雄為榮啊!還羅嗦什麼!」艾里暗嗤一聲打量他身上。確實是騎士裝沒錯不過領口的徽章已被刮去大概是哪里的被剝奪身份的敗德騎士罷了。
「酒錢十二個銀幣另加一張酒桌……」蘿紗探頭向櫃台方向︰「老板酒桌一張算多少?」
老板一看這場面就嚇住了沒有答話大感尊嚴受侮辱的大漢卻不會保持沉默。喝一聲「臭丫頭!」他掄起碗大的拳頭向蘿紗揮去。
蘿紗身子一縮正要用魔法保命腦子卻突然一陣空白竟是一個護身魔法都想不起來。關鍵時刻魔力再次罷工!「要糟!」心中大罵自己神出鬼沒的魔力她認命地閉上眼楮抱住了頭。
然而預期的疼痛並沒有降臨蘿紗睜眼一看是艾里擋在前方攔下了大漢的拳頭。艾里回頭看著她直搖頭︰「怎麼總是你最容易出狀況啊?」
「想管老子閑事最好先掂量清自己的分量!」大漢斜覷著他喝道。不過是個酒店侍應而已堂堂的戰士怎會放在眼里?
本還想威嚇幾句然而氣息在看到男侍眼中陡然閃現的精光時陡然一窒竟接不下去。酒館的景物並無變化艾里也並未有何動作但是大漢只覺得酒館驀然靜了下來一瞬間眼中他的身影變得高大偉岸壓迫得自己難以喘息!
大漢呆怔片刻方才回神。是剛才酒喝多了吧?不過是個鄉野小店罷了自己身後又有五個人這種小人物怎會讓自己感到壓迫感?
艾里擰起眉頭正要開腔老板終于趕到了拱著手打起了圓場︰「對不起對不起啊這女孩是新來的不懂事。各位大爺都是大人物啊別跟小孩子較真這一頓就算小店招待各位的吧!」這些外地來的惡霸惹事後拍拍就走實在惹不起啊!店家只能自認倒霉。艾里蘿紗心中雖是不平但一心息事寧人的老板在背後死拉著他們的手臂也不好再做什麼。
「嘿嘿嘿嘿還是老板懂得做人!夠朋友!」另一個闊眉狹目的冒險者得意大笑沒有離開反而慢悠悠地把腳擱上了桌子。「大爺幾個這一陣子運氣不大好幾次任務眼看要完成卻砸鍋了鬧得手頭有點緊……嘿嘿咱們路經這里也算跟你們有緣朋友有難是不是該幫幫忙呢?」
這幾個家伙見老板可欺舍不得就此輕易放過非但不見好就收反而趁機勒索起來。老板頓時變了臉色。正不知拿這些無賴怎麼好卻見艾里靠了過來。
「老板工錢翻倍的話我幫你擺平這些家伙?」
「你小子趁火打劫?」
「按勞取酬而已。做不做?」
「……」
「成交!不準砸壞東西啊!」
飛快地與老板達成協議艾里立時沖上前地擋住了這些人。
「朋友別在這里鬧事好嗎?」伴隨著溫和笑意伸出的是蘊藏著外表看不出來的力道的手臂一抓就再次擒住了領頭大漢的手臂。大漢頓時無法再前進分毫。
見艾里竟能阻住隊伍中以蠻力見長的大漢憶起適才大漢大力擂向那女孩的拳頭也被這侍應輕松擋下大漢的同伴們對望幾眼不由都有了幾分顧忌。
「這里是村里人聊天喝酒的地方還請各位消消氣手下留情吧?你們看咱這店里都是些山里人自己獵的種的這鄉下地方要找出現錢卻難各位既然吃飽喝夠就別難為我們了?」
展現適當的力量令對方有所顧忌再給他們一個下台的台階剩下的便看他們怎麼反應了。如果實在不識相的話艾里也不介意以武力擺平這件事他有自信能在最短時間里制服這些人而不損傷店里陳設。他好整以暇地等他們的反應。
那幾人交換著視線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猶豫。訝異于一個鄉下小子處理這種事的手腕怎會這麼老練這讓本想由著脾氣大鬧的他們氣焰不自覺的收斂了下來。
場面還在膠著狀態突然兩個人沖進店門看到艾里便直奔過來︰「總算找著你了艾里!比爾家有事請你幫忙。」正是德魯馬和比爾。
本已收斂了氣焰的冒險者順勢將剛才的事不了了之。大家的注意力隨後都轉移到比爾、德魯馬的話上來。
「珠兒……會不會跑去情人岩了?」听比爾說完回想起前幾日珠兒在情人岩前的話艾里立時提到了這個可能性。
「情人岩?」圍觀旁听的村人中傳出驚詫的吸氣聲。因為對妖精森林的畏懼也因為他的猜測確實有可能大家都知道珠兒對妖精的向往。
至少搜尋的方向定了下來。但從沒人能穿越的妖精族領域一般村民是不可能進行搜索的。對艾里極具信心的比爾當即拜托他們進山尋找珠兒的下落。本就無法坐視珠兒出事更何況還加上酒屋中大家現場集資湊出的不菲酬勞的誘惑?艾里自然答應了下來。
「這種任務當然是交給我們這種專業人士來做才可靠了!請外行人做這種事不過是浪費援救時間而已!」出人意料的是旁听的吃霸王餐的冒險隊也開口提出要接受這個任務。囊中羞澀他們應該是沖著那份報酬而來的。
「酬勞就由找到那小孩的一方獲得如何?」領頭的大漢胸有成竹地提出。
「就這麼辦吧。」艾里一臉的無所謂。反正酬金絕不可能落到別人的袋里。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個把時辰後準備就緒的兩隊人馬便匯集于情人岩前。
兩扇巨岩依舊靜靜矗立著青灰的石面映著淡淡的紅光。
艾里抬頭今夜的月亮原來是暗啞的紅銅色孤寂地懸在幽藍的天幕上。白天看來清幽的風景被詭譎的月色蒙上了一層玄異的色彩讓人難以聯想起那個淒美的傳說。岩石之間可以窺見後頭晦暗幽深的妖精之森。林外一片清朗而不過十幾丈之遙的林中卻是迷霧繚繞更增詭秘莫測之感。
完全不為景物所動另一支冒險隊想的只是不久後便可以到手的酬勞。而想到這里可能是妖精族棲息的地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抓到妖精族的美女甚至得到他們收藏的寶物隊員們的血液都為之沸騰了。看著艾里這方有長有幼參差不齊的陣容冒險隊眾人嗤笑一聲攀過巨岩率先走入深林之中。
艾里這邊仍是原先的四人。原本想離開的埃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任務而決定暫時繼續跟大家一起行動。比爾本也想跟他們來但還是听從艾里的吩咐往村子周圍其他地方找找以免有什麼錯漏。大家約好有一方找到珠兒便點放煙火知會其他人。
「走吧!大家各自小心生什麼情況都不要分散了。」艾里告誡過伙伴之後也大步踏入了林中。
行前他們已從村人那里了解到過去也有不少想尋找妖精的人或是迷路的旅人曾進入這片森林但卻沒有一個人能穿越林子到達妖精的駐地。據回來的人的說法林子里指南針胡亂轉動完全無法指向他們很快被林中常年縈繞的大霧迷失了方向怎麼也走不到另一頭也有人曾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奇景……通常在林子里轉了幾天後這些闖入者才現又回到了情人岩下。所幸除了那些對妖精族的美女和寶藏有著太大貪欲而不肯離開的人外並沒有多少人因此傷亡。由此看來妖精似乎無意傷害人類村人們方能毗鄰妖精之森安然而居。
然而近日來一些想尋找妖精族寶藏的人進入了那里後就再沒有出來村里有時會听見幾聲慘叫。據僥幸逃出森林來到村子的人的說法有一個魔女盤踞森林深處誘惑人們靠近後便以強大魔法攻擊反抗的人都死了只有被嚇得癱軟沒有動手或是一開始就轉身逃跑的人才活了下來。村里人紛紛在猜測妖精終于怒開始將闖入者用來血祭。
一踏入林中艾里便有些不尋常的感覺濃重的霧氣似乎象有形有質的泥水般令身子有些滯重的感覺諾大的林子中靜得異常竟連蟲鳴鳥叫之聲也全然沒有。看來妖精族果然依就天然地形設下了某種陣勢。
幸而今晚夜色明亮透過林子上空的霧氣仍可分辨出星辰艾里索性不管腳下道路如何直接躍上樹頂認定了星辰方向後帶著大家邊呼喚女孩邊向林子深處行去。
從理論上說這種方法沒可能走不出這林子。但艾里自知這種方法並不出奇過去應也有人嘗試過但卻並不曾有人揭開妖精族的秘密……他料想這次任務不會象看上去那麼簡單地完成。
艾里的預感果然得到了證實。
他們在林中走了整整兩天。這兩天中曾幾次與那支冒險隊照面初時冒險者趾高氣昂地嘲諷這支雜牌隊伍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篤定自己的隊伍必能先找到小女孩然而到了後來兩隊始終都是一無所獲冒險隊漸漸再無狂言氣焰越來越是低落只是蔫蔫地瞥艾里等人一眼。若是平時艾里定會磊落他們幾句但珠兒的杳無蹤跡令人憂慮他也無心理會這些人。
緋紅之月三度升上了中天這森林仍是完全沒有到頭的跡象。兩天里大家輪班著呼喚珠兒嗓子還是累得嘶啞不堪卻仍是沒有現女孩的蹤影。緊繃的神經和長時間的疲累讓他們的腳步越來越重森林卻仍是幽暗寂靜不變的環境令大家都有些恍惚有時還會因錯覺而讓大家虛驚一場。
「那是什麼?」埃夏的叫聲劃破了沉默。
然而這次並不是錯覺。大家沿著埃夏指的方向看去都看見有奇異的景象浮現在暗林的背景之上。
在這明明是高山上的森林中卻有條海鯊虛懸在空中游弋!
「奇怪!」德魯馬喃喃道撿起石塊拋擲過去。
石頭穿過鯊魚砸在了後頭的樹干上。是幻影?
「別管它不要被幻影迷惑按著我們自己的方向走。」艾里鎮定囑咐大家但其實對自己的判斷他心里卻也沒底。盡管一直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走的但走了這麼久森林仍是看不到頭說不定大家是在不知不覺中兜起了***。
沒走多遠伴著蘿紗的驚呼又一副奇景出現在他們身邊。
靜謐的暗林突然消失了夜晚變成了白晝他們現自己置身于一個怪異的都市中。街道兩旁是直插雲霄的造型奇特的石頭、玻璃箱子箱子下的道路上身穿怪異短衣的人們神色匆匆地走著而自己所在的路中央許多四個輪子的奇形怪狀的鐵皮箱子在飛奔。
「糟!撞上了!」還不及從這怪異處境反應過來便見一個鐵箱向他們迎面飛撞上來眾人無不失聲驚呼。然而沒有疼痛鐵箱從他們身體中穿了過去仿佛他們只是沒有**的游魂。
艾里急步上前拉住大家吼道︰「還是幻影!大家抓住各自的手不要散開了!」幸虧他反應及時否則心神震蕩下大家早被沖散。
拉著彼此的手盡力不為這真實到了極處的幻影所惑眾人向原先的方向模索前進。走了不知多久都市終于消**邊的景象終于再度變回原先的森林。
喘出大氣眾人現極度緊繃上已是一身冷汗。然而剛回神打量四周又被驚訝于新的現。
前方攀滿藤蔓的兩塊巨岩巍然聳立大家竟又回到了情人岩下!看來剛才果然在不知不覺中兜***。這也還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從情人岩那頭向這邊攀下來的四個人影。
那四人的面目裝束都與他們無異就連動作姿態也無二致便是艾里、蘿紗、埃夏和德魯馬本人也看不出他們與自己有何不同。四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而那與他們一模一樣的人卻對他們視若無睹呼喊著珠兒的名字向林子深處去了。
看著「自己」的身影去遠了眾人都有些混亂。
他們是誰?
自己又是誰?
接連出現的奇景令眾人驚異難言本就疲憊的精神亦受到極大考驗。若是一直遭遇這種異象也許大家真的會承受不住。這片森林能令那麼多人迷失果然有其道理。
艾里忽然覺那個「自己」上樹查看星辰方向、邊走邊沉思、阻止蘿紗亂跑所有的行動都與自己剛如林子時做過的全然相同便是對話也不差半分這是再如何模仿也假不來的。
那麼便只有一個解釋。
「別想太多一定是妖精設下法陣擾亂了時間!剛才看到的就是我們剛進林子時的情形!」艾里大聲道。
「難道是時之流嵐?」蘿紗忽地感覺到胸口晶墜輕顫一如上次面對魔王羅炎時的情況腦中再度閃現出一些零碎的魔法知識。「上古魔法中的時之流嵐確實能擾亂施法範圍內的時空讓進入的人始終只是穿行于在不同的時空之間難以找到真正的出口。但是……」解讀著腦中閃現的知識片段她露出訝色。
「但是什麼?」艾里追問道。蘿紗正要回答藏在她懷中的獬猞王忽然探出圓圓的腦袋左右張望口中嗚嗚吠叫。已熟悉它行動的蘿紗立刻警告大家︰「有什麼就在附近!」
此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慘呼眾人向著聲音來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