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黑珍珠鎮,埃費亞尼莫感一陣心悸。這是遇到危險時的直覺,就如被蛇盯上的青蛙本能的反應。
他位于隊伍中央,乘坐在一輛駕有重機槍的皮卡的車箱上。身邊是他從童子軍起,就在一起的生死兄弟。這是他最為依仗和信賴的人。是可以和他有酒同喝,有肉同吃,有女人同睡的最鐵的核心。
也是整個海盜群體最核心的戰斗力所在。
埃費亞尼凶狠凌厲的目光,從身邊的兄弟身上逐一掃過,他想知道,這股讓人膽寒的殺氣從何而來。
殺氣來自佔領黑珍珠鎮的神秘人嗎?埃費亞尼,從不這麼認為。那些人無非就是拿錢做事的雇佣軍罷了,也許是受雇于m國黑水公司,也許是俄國黑幫,也許是東南亞的海盜。此類軍事團體太多了,埃費亞尼無法逐一猜測。
但他認準了一點,這些人不管是抱著怎樣的目的而來的,在任務完成之後,都會一聲不吭的轍走。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衛華是想要他的地盤……
基于這樣的一個錯誤的認識,埃費亞尼直覺告訴他有危險,但他將危險的來源,錯誤的放在了自己兄弟的身上。
身邊的兄弟,面對埃費亞尼的目光,大多神色如常,有的舉著ak,嘶吼叫著,興奮得手舞足蹈,有的忍不住朝天開著槍,噠噠聲不絕于耳這是「黑爺」獨有的戰斗方式。用槍聲驅散內心的恐懼,同時嚇唬敵人。一舉二得。
埃費亞尼三角狼眼,最終落到車後,一名綽號叫「瘋狗」的人身上。
瘋狗的目光,在與埃費亞尼對視的時候,躲閃了一下。
埃費亞尼認為,心中沒鬼的人,是不會害怕自己的眼神的,所以,他以極期迅猛的度,掏出防身TT手槍,對著「瘋狗」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脆響,瘋狗的腦漿崩出,帶著血絲的白色混合物,濺射到周圍三五個海盜身上。
二百多人的海盜隊伍,為之一驚,槍聲,歡呼聲,嘎然而止!
四百多雙雪亮的眼楮,齊刷刷的盯在埃費亞尼身上。
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
埃費亞尼不慢不慢的吹滅槍口的硝煙。將手槍放回槍套,別好。這才說道︰「瘋狗是內奸!」
海盜們頓時恍然大悟,又歡呼起來,開始慶祝他們偉大的領,又斃了一個內奸。
這是一個沒有法律的亂世,什麼調察、判決,統統滾到一邊去。他們所信奉的唯一準則就是比狠,誰狠誰就是王。埃費亞尼說「瘋狗」是內奸,那麼他就一定是內奸,甚至連一個證據都不需要提供。甚至有許多人,連想要看證據的想法都沒有。
海盜們載歌載舞,如同瘋子一樣的走過,在他們的身後,留下的是一俱,腦袋被洞穿,死不瞑目的尸體。
這具尸體的主人,從12歲入伙當海盜開始,到現在僅三年的15歲少年。他至死都不明白,埃費亞尼為什麼突然要殺了他。
埃費亞尼害怕殺錯人嗎?
永遠不會。
因為,他現,每當他親自動手殺了一個內奸之後,部下們對自己的畏懼就會增加一分。因為他們誰也不敢保證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被埃費亞尼當成內奸給「純潔」了。
所以,既便是殺錯了人,也有利于鞏固埃費亞尼的統治地位,至于死個把人嘛,沒有什麼要緊的,在這個戰亂的索馬里,海盜是一份風險小收益大的有「前途」職業,只要手中的錢和武器夠多,隨時都可以擴大兵力。
在鎮口,埃費亞尼的大部隊停了下來,分出十幾人,先行進鎮。算是偵察。
衛華通過望遠鏡,將這個變化看得一清二楚。當即用對講機,命令屠夫用狙擊槍,逐一點殺這些進鎮海盜。
屠夫的狙擊位,就在鎮口,他選擇了一幢二層樓的平房頂。這個頂部堆著雜亂的沙袋和被雨水浸過報廢了的水泥,如同一個個天然的掩體。事實上,可能原本就是被海盜們當成掩體堆積的。只不過他們的軍事素質,無法讓他們做出像樣的掩體。
「砰」一7.子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動能,以每秒米的度,鑽進當先一海盜的眉心,在頭顱里翻轉攪動一番之後,又從後腦穿出,鑽進沙土地里。冒出一小片青煙。
緊接著,隨近四五個火力點的槍聲響了,自動武器,飄潑一樣的彈雨,撒向這十幾個海盜。
海盜來不及躲閃,傾刻間倒下了五六個人,其他的叫喊著,奔向附近的一切可以用來藏身的地方。
屠夫見之,一聲輕嘆,沒有基本的戰術素養啊,這個時候,如果換作是屠夫,他會先臥倒于地,滾動著尋找掩體。而不是像這些海盜那樣,先是集密的擁在一起,遇到襲擊後,又慌里慌張的四散逃開。
那勻的奔跑,正適合屠夫打提前量。
砰砰又是二響,二條靈魂到真主那報道去了。
剩下的海盜,與屠夫展開了對射。
遠處埃費亞尼听到砰的一聲槍響,心跳了一會。然後傾耳細听槍響的密集程度。很快他就有了判斷,敵人數量並不多。火力點不過6個。然後,一招手,便命令海盜們一起沖鋒。
海盜們猶如吃了興奮劑一樣,一個個披頭散,狼奔虎嚎。有的膠鞋跑掉了,也顧不著,赤著腳繼續。度反而更快了。手中的各類槍械,也不管有沒有瞄準,朝著火光閃處,就是一梭子,直到將子彈打完,才不得不停止射擊。
沖鋒的過程中,載有重機槍的皮卡,逐漸沖到了最前頭,四五輛皮卡一字排開,四五挺重機槍,一齊掃射,子彈嗖嗖的,將天空都撕成了撕片。
屠夫感到身體下面的牆體在震動,子彈打在牆面上,崩出一個又一個的白坑,冒起一片片的灰塵。仰望天空,也有子彈在頭頂五六米處飛過,尖嘯的彈道聲音,形同悶雷。
「這麼猛的火力?可惜,不是射得太高就是太低了!」屠夫淡淡的笑了笑,從容的轍走了。他轍走的路線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共有二條,一是從樓道下去,然後爬窗子出去,二是從樓房後面直接跳下去。才二層樓的高度,他不怕摔的。
屠夫選擇的是直接跳下去。下去之後又是一條彎彎曲曲,在國內被稱之為違障建築,擁擠出來的小巷。人只要往這里面一鑽,神仙都找不到。
槍聲匆然停止了,海盜們的笑聲卻傳了過來。嘶嘶呀呀的,如同幾百頭瘋牛,洪水似的涌向珍珠鎮。
埃費亞尼觀望了一會戰場,吐了一口氣,剛才的那一頓彈雨,牆面都被打倒了四五面,更別說人了。他可以確信,不管是誰,在這麼密集的彈雨面前,都無法幸存。
又見對面沒有了還擊的槍聲,由此判斷,對手不是被他們打垮了就是逃走了。剛想大手一揮,命令進攻,卻現,手下的「瘋狗」們早就沖上去了。
他的手下,早被他訓得悍不畏死,一上戰場就不要命的往前沖。這次是奪回老巢的戰斗,兄弟們幸苦一輩子積累的財富以及老婆和孩子都在這鎮上。就算沒有埃費亞尼的嚴厲的軍規作保障,他們也會迫不急待的將家收回。
听說,這支神秘的部隊有坦克
這是「埃費亞尼」最為擔心的地方,他知道,手中的火箭筒打打裝甲車沒有什麼問題,要對付主戰坦克根本不夠瞧的,于是特意準備了一支身背炸藥的「敢死隊」。
「敢死隊」腰上捆綁著十五公斤黃色炸藥,手執引線,在阿拉真主的保佑下,一但接敵,就會勇猛的沖向敵人的坦克覆帶之下,與之同歸于盡……這是索馬里海盜的「人肉炸彈」,比起當年倭寇的「豬突攻擊」毫不遜色。
當然,埃費亞尼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對付坦克,絕不是學了倭軍,而是從穆斯林兄弟那兒學來的。這是讓武裝到牙齒的以色列異教徒都聞風色變的東西!
埃費亞尼下令坐車也跟著沖鋒時,特意看了看落在最後面的十個「炸彈人」,見他們神色異常的興奮,粗黑卷曲的頭,都炸開了,臉上毫無懼色,朝天的粗大鼻吼,冒著讓惡魔都害怕的「火氣」,便滿意的點頭,拍了拍皮卡車頂,顯意司機跟上。
……
居高臨下的衛華將一切都盡收眼底,數了數人數,現僅二百多海盜,與先前的情報不一致,埃費亞尼不是說有四百多人嗎?那麼另外二百人到哪去了?聯想到,海盜們劫了七八艘船,這些船上都需要分兵把守。那麼,這二百多人,已經是埃費亞尼一次所能出動的最大數量了。
回頭往屠倭命令道,一分鐘後命令坦克出擊。然後抽出背上的大刀,沖了下去。
「衛哥哥……不要去……」屠倭話還沒有喊完,衛華人影已經消失了。
每次戰斗,衛華必親執大刀,跳入敵群之中,這個習慣一直沒有改……
「哎」屠倭擔心死了,一行情淚流出,「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戰場上容不得兒女私情,屠倭擦掉眼淚,懷抱一支狙擊步槍,密切注視著下面的戰場情況。她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給衛華清除危險,任何會危脅到衛哥生命的目標都會被她搶先干掉。在異時空的戰場,她就是這麼干的,在這里,依舊如此……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夫唱婦亦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