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門 訂婚

作者 ︰ 公子齊

男子斜倚在車身上良久,通體僵硬。腳邊一地的煙頭,手里這一顆剛扔下,接著又模索出另一根點上。

容顏沒見到宋瑞來接她,但宋瑞老早卻看到她。從秦紹風推門而入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他只是比他晚到了一步。容顏怎樣抽了段安弦幾巴掌他都清楚看在眼里,按到胸口的位置,抿唇苦笑起來,也曾有一刻驚心動魄。他急速返轉回來,每次都像如此,總要晚人一步,然後淡然的做個多余的看客,一切似跟他沾不到半點兒關系。望著陽光下那一點人形的目光深邃,微微眯起眸子。至始他最看重的還要屬秦紹風,昔日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小正太嘴邊邪肆的笑容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但卻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專注而認真過。掐著煙頭思及起秦遠修,秦大少從來都是未卜先知,所以很多時候才讓人產生琢磨不透,瘋癲不已的念頭。這次是怎麼了,如何放心飛去美國?

一把打開車門上去,車子發動前先給遠在美國的秦大少打了一通電話。望著窗外的目光一片淡然,秦紹風已經過去把啜泣不已的人拎上車,揚塵而去。

秦遠修隱隱有幾分怨氣︰「不是讓你把人送回去,人呢?」

宋瑞忽略他的問題,直接問︰「安月這段時間正在美國舉辦服裝秀吧?」

秦遠修語氣平常,懶懶的︰「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宋瑞堂而皇之的反問回去,一只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虎口處發青泛白︰「遠修,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以你的性情,根本不是月兌泥帶水的人,如果你真用心,什麼會得不到?閔安月真是你想要的麼?那容顏在你眼里算什麼?老婆?還是僅是用來刺激閔安月的工具?」有句話他擱在心里一直好奇,秦遠修不是幼稚的人,做什麼不利落有聲?!卻把這麼沒水準的游戲玩的游刃有余,以至于兩年過去了仍舊按兵不動,真是火候不到,還是一種游戲迷戀上癮了?雖然閔安月沒有松過口,可他看得出,只要秦遠修說一句肯娶她,閔安月肯定再不會有二話。她又不傻,心里裝著一個人那麼多年,眼見那個人跟著別的女人成家過日子,真當她不慌然?

秦遠修漫不經心︰「容顏跟你說什麼了?」

宋瑞偏頭一陣無語,涼涼道︰「她什麼都沒跟我說,她也根本沒跟我在一起,被紹風接走了。」

電話一端持久不下的一陣沉默,宋瑞嘴角噙著抹苦笑,就不信秦遠修听到這話會全然沒有感覺。

「閔安月再不是你想要的了對不對?」

半晌,秦遠修閑散的聲音傳來︰「不對!我三年前想要什麼,現在依舊如此,沒變過。」

宋瑞被他淡然無波的嗓音震撼,直覺哪里出了問題,但細細想來,從來又像情理之中。秦遠修幾年前沒說不喜歡閔安月,幾年後的現在也沒說愛上容顏肯跟她白頭攜老。這一刻說出的話仍舊雲淡風輕的理智,听得宋瑞心里一陣沉痛。像自言自語︰「早知道這樣,免不了她會受到傷害,當年就不該讓你認識她。」

良久,秦遠修淡淡說︰「宋瑞,別悔不當初,現在我也才發現追悔莫及是最沒有用處的感受。」

「你後悔娶了容顏?沒直接跟閔安月在一起?」宋瑞喉嚨里泛起咸腥,像之前抽了太多的煙,這會兒苦澀泛上來了。

時間太長太遠,秦遠修仍舊記得當年感受,人心隔肚皮,到底誰也讀不出誰的心里想什麼。

輕微笑了聲︰「我跟容顏在一起的時間的確不短了,罩著她成了習慣,讓你都看不明白我們是戰友還是搭檔了麼?」

秦遠修含著薄笑,宋瑞看不見他此刻神色,而自己卻快要掩面哭起來。怎麼想都覺得容顏的不幸跟他有關,是他對不起這個小姑娘。

段安弦帶著傷回酒店,沉默地坐在後座,說不出的落破狼狽。一側耳畔嗡嗡的響,秦紹風反手這一巴掌真不是吃素的,沒想到容顏看著不濟,身邊狠戾絕色的男人倒不少。

華明東在客廳里等她好一會兒了,看到失魂落魄的段安弦嚇了一跳,緊張地眯起眼︰「你這是?」

段安弦滿臉疲憊,往沙發上一歪︰「沒事,跟你老婆沒關系。」

華明東口吻沉著︰「我知道不會是她。」迎上段安弦驀然投望過來的目光,坐過去靜靜道︰「我已經跟她談好了,允許你把孩子生下來。先住到東南的那套別墅吧,一切都安排好了,絕虧待不了你。」

段安弦定定的看了他一些時候,泠泠的笑起來,意味不明的諷刺︰「我生自己的孩子卻要別人允許,真是可笑至極。不過隨你們怎麼說吧。」手掌坦向他︰「拿來!」

華明東一怔︰「什麼?」

段安弦嘴角牽起;「照片和底片。」

「啊,這事我還沒跟她說,不過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給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段安弦坐著不動,撐著額頭縮進沙發里,滿身疲憊涌上來,忽然不想動彈︰「現在不想動,晚上再說吧。」

如今看來,目的初步達到。月復中的孩子果然成了護身的法寶,計劃進行下去她將再不用受人牽制,奈何心里不並好受,之前那一架打得全身都是挫敗。段安弦隱隱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敗得這麼慘重,簡直一敗涂地。

華明東扔下句︰「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出去後一道招上兩個隨行的男子,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男子瑟縮的答︰「段小姐在茶樓跟她的朋友打了起來,我們本來要出手的,可是秦三少出現了,就……」奄奄的低下頭,怎麼有臉說兩個大漢被一個小正太撂倒了。

華明東會意,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臉上掛著傷。並沒多說什麼,再有這麼幾個也不是秦紹風的對手。

只問︰「秦三少跟那個女的什麼關系?」

兩個男人沒太見過世面,並不識得容顏就是秦大少的老婆,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秦三少很護著她,也挺……怕她的。」

華明東擰緊眉,沉思片刻,以為是秦三少看上的哪個女人。不過,怎會跟段安弦扯在一起的?!

一個人默了一默,低低說︰「秦三少走時還讓給二少帶句話。」華明東訝異︰「他對二少爺有什麼話說?」

「讓我們轉告二少爺,說他再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他……他就幫二少爺把人廢了。」

華明東細細品味,像秦紹風的說話口吻和行事風格。轉而一想,神色莫測深沉,忽然意識到要快些將段安弦安置起來,太招搖了只怕對華家的將來不好。

「你們去,幫她把東西收拾一下,直接把人帶去別墅。」

兩個男人沒走到酒店門口,接著折返回去。

段安弦垂頭喪氣的听電話,一啟音,語氣憤然︰「容顏什麼都跟你說了吧,所以你才會幫著她一起騙我。我被她給打了,你滿意了麼?」

夏北北打來電話本意是想調和,從容顏怏怏的口氣里听不出到底怎麼樣了,便想著從段安弦這里下手。不想她一開口就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禁問蒙了她︰「什麼意思啊弦子,我怎麼听不明白?」

「哼!」段安弦哼笑,就不信她真不明白,雖說她們四個打幾年前就好,可是若論真心實意,夏北北和劉小明顯跟容顏更近一些,什麼話也都先說給她听。認準了夏北北的假情假意,縱使夏北北再對她情真意堅,她也不會領情的。索性直言︰「北北,別裝蒜了,你幫容顏騙我過去。不就因為她跟你說我勾引秦遠修,當年還左攔右擋隱匿沈莫言對她的真心,而這麼多年我心里一直深恨著她,沒一時希望她真的好過麼。是,我就是這麼想的,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瞞的。我實則恨死了容顏,若不是她也不會有今天的我。江南回來是我聯合別人坑了秦家幾個億,這些都是我做的。而她也打過我了,你滿意了麼?」

段安弦越說越氣,山山水水這麼多年,最後通通抵不過一場背叛,不論男人還是朋友,在她眼里都這般的靠不住。說她不委屈麼,不委屈又怎會泛起想要號啕大哭的沖動。

電話那頭良久沒了聲音,夏北北被她一番話驚呆了。心里一遍遍的回蕩一個聲音,不可能,不可能……她們是這麼好的朋友,段安弦不會這樣對容顏的。但千百次之後,她徹底挫敗下來,段安弦一點兒不知愧疚和悔改的語氣像迎面飛來的一團冷氣流,所有心潮和暖都冷卻了。連她們這麼多年的姐妹情深,也被段安弦寥寥數語裝綴得輕薄不堪。夏北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段安弦有朝一日對待男人的輕浮會飄移到友情上。

怔了很久,握著電話訥訥︰「我怎麼會滿意呢,你做了這麼多事,小顏打你兩下真是太便宜你了。」她覺得自己是在說氣話,但心潮內不斷洶涌澎湃的火氣告訴她,段安弦實在太可氣了。「弦子,我真後悔沒跟小顏一起去見你,看看你做了虧心事之後如何還能理直氣壯的面對她。」

段安弦呼呼喘也兩下粗氣,涼涼道︰「是麼,你果然最跟她一條心,看來也沒白被秦遠修收買。想看好戲是吧?接著瞧吧,事情遠沒有結束。」話畢按掉電話,掩面痛哭起來。

夏北北傻傻的握著電話一陣心慌,太慌然了,忽然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什麼。覺得安慰容顏是第一要事,可是之前听出她說話心不在焉,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如果她這會兒再打過電話問她。容顏肯定還要分出心思敷衍以至于不讓她擔心,只怕會更不好受。實則段安弦想錯了,容顏不是那樣的人,她真想讓她們幾個一起看輕段安弦的話,早就說了。

平息一下心態,給宋瑞打過去。

宋瑞一上午都在外奔波,手上也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這會兒剛穩了穩神坐進辦公室里,夏北北又風一樣的颼進來了。

「宋瑞,你不是去接小顏了,到底看到她沒有啊?听說她跟弦子打起來了。」

別提「打起來」這個字眼,一想到那個場景宋瑞就不得不對容顏刮目相看,真是爽快又利索的一個人,看似不打緊的小姑娘,對待恩仇卻能這樣不拖泥帶水。那個段安弦他看過幾次,花枝招展又是風月場里混慣的,按理該不是好招惹的主兒,沒那點兒本事也不能在小三這條道路上水漲船高的混到今天。他一回來就派了人去打探,不難問出,听說還在華明東的庇護下,而且連孩子都揣上了。也不知是華明東太不小心,還是這個女人頗俱心機,但到底是攪和到一起了。不知她想從華家得到什麼,不過這種女人在他看來是傻到極至,就沒想過力單勢薄,豪門這淌渾水淌不得麼,只怕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被一個漫不經心的女人抵對得一愣一愣的,隔得太遠他听不到兩人具體說了什麼。可是容顏風範好極了,風流又從容,巴掌揮下去更是一個比一個清脆。

雖然出來後哭得有幾分落寞,可是,畢竟是在人後。這種事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好了幾年的朋友,當面鬧過了,轉身心緒就能一團和氣,才說明有問題,要麼薄情寡意,要麼冷血心性,這種人十有*也不值當交朋友。如此看來,容顏的這些反應都不為過。不論怎樣,人前卻不輸氣勢。

微微安心一些︰「看到人了,已經被紹風送回秦家了。你放心吧,她沒吃什麼大虧。」

夏北北接著問︰「是不是哭得厲害?」

宋瑞按著太陽穴︰「哭的是挺狠。」

夏北北嘆了口氣,就猜想一定會哭得昏天暗地。鐵桿交情了得麼,一但反目就是把刀,非把心都割碎了,過往交情才能斷。若她是容顏,段安弦做出這檔子事也一定不會原諒。可是人非草木,容顏對段安弦的情份是真的,斷了骨還連著筋,非疼到抽搐不可。

宋瑞那端又飄飄的說了句︰「容顏不是跟你極好,去看看她吧,秦少不在家,她的日子只怕好過不了。」

秦遠修怎麼打容顏的電話都打不通,就散亂的扔在包里,連電池都沒裝上。最後無奈只得打家里的,可是管家又說︰「少女乃女乃睡了,叫不下來。」

秦遠修一顆心搖搖提上來,卡到嗓子眼就怕一張口便能飛出來,滿是血腥的味道。沉著嗓子道︰「把你的電話給他。」

管家听出事態嚴重,顛顛的跑上樓。拎過一個小丫頭,讓她拿著接通的電話給容顏送進去。

容顏哪有困意,側身躲在床上瞪著一雙茫然大眼。

小丫頭把電話送到她耳畔︰「少女乃女乃,少爺要給您打電話。讓您接听。」

容顏沒想到電話一直通著的,揮了一把悠悠嘆︰「他怎麼那麼煩人,婆婆媽媽的,他再打來就說我不見了。」

「你還能化成灰散了?」秦遠修略微沉悶氣憤的聲音已經傳出來,猛然撞擊了容顏的耳膜,嚇了她一跳,就差鬼吼鬼叫的坐起身。

瞠目結舌︰「通……通著呢?」

小丫頭很無辜的點點頭︰「是通著呢。」她一直也沒說不通啊。

電話里那廝顯然已經不耐煩,冰冷的聲音又大了幾個分貝︰「容顏,你給我好好說話。」

容顏打了一個冷戰,慢吞吞的從小丫頭手里接過來,示意她先出去吧。然後又慢吞吞的問︰「你有事?」秦遠修一個仰面長嘆,人就是如此,再呼風喚雨也可栽倒得漫不經心,神出鬼沒。很有幾分歇斯底里的無奈,靜了好半天,才說︰「我什麼時候有事,是你不停的出亂子。跟段安弦怎麼回事啊?吃虧了嗎?」

容顏感覺秦遠修天上地下第一聰慧的人,說話也常有邏輯不對頭的時候。一般一個人想斥責一個人打架了,都是心有不滿,最開始總要問問什麼原因啊,把人打壞了麼?而秦遠修卻不,他堂而皇之的問她,吃虧了麼?一副護犢子的模樣,像真若吃虧了,他轉首就能幫她打回來。

「要是吃虧了呢?」

秦遠修又默了一下,冷冷的︰「吃虧活該!」

她這麼問他心里就有譜了,顯然沒吃虧。對于容顏能壓制住段安弦這事秦遠修沒什麼好奇,一早就說過了,容顏內在隱著一種潛力,能量很是浩大。她不肯釋放出來,就沒人能揣摩出到底是何種翻天覆地的程度。

容顏咂咂舌︰「忒沒人性。怎麼知道我跟段安弦打起來了?」本來不打算跟他說的,料準他會教訓一兩句還是其次,主要覺得這是她與段安弦兩人的恩怨。就算真要算清,雙方會談也好,分立在兩個山頭上論劍也罷,別人幫不上什麼忙的。

不問還好,一問某人的火氣就像頓時復加起來。沒回家,他必然要把電話打給宋瑞,宋瑞再跟他一說,能不直接向秦紹風要人麼。

秦紹風幾天來面對秦遠修第一次如此坦蕩,看來好戰份子打了一場架心情果然不一樣,就像頓時開闊了許多。心滿意足的問他︰「給我打電話干嘛?」

秦遠修做為一個哥哥總不能太過縱容他,涼涼地︰「你說干嘛,你帶走了我的人,我自然來要回去。」

「啊,你說小顏啊。」秦紹風一邊下車一邊喚得甜蜜蜜,就像秦遠修不在家,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這個語氣上的飛躍明顯刺激到了秦遠修。又听他飄飄的說︰「人我已經送回去了,她今天跟那個叫段安弦的打了一架,不過你放心,我幫她打了,沒吃什麼虧。」

秦紹風出手自然是吃不到虧的,何況是段安弦那麼一個女人。

秦遠修沒覺半點兒佩服他,卻冷冷的跟著贊了一句︰「是啊,真了不得,能把一個女人撂倒。」

秦紹風听出他的諷刺,臉都綠了︰「你什麼意思?以為就那麼一個女人麼?」

女不女人的秦遠修不稀罕知道,下一秒就要掛電話,秦紹風轉而想起其他,叫住他︰「先別掛,我還有事說。這個星期天晚上我跟閔安月的訂婚宴,賞臉的話回來喝杯酒。」

幾乎同時的,兩邊均收了線。

秦遠修下一站必然要打給容顏,可是輾轉了半天才被她接听,張口就罵他婆婆媽媽。

咬牙切齒的教訓︰「讓你看清段安弦的本質是讓你跟她打嗎?腦子長來干什麼的?非吃一次虧才長記性是不是?」

說到底還不是怕她吃虧,轉了十八個彎,說出的話卻沒有一句中听的。微微嘟起唇︰「這不是沒吃虧麼。」

秦遠修凜然且憤慨︰「就是因為沒吃虧氣不過,上哪兒長記性去啊。那個段安弦竟是個草包……」發完一通脾氣悻悻地掛了電話。

容顏惻然,她難得爭氣一回,竟讓秦遠修如此看不下去。

秦紹風猜想得不錯,白林和閔安幾次竄弄之後,終于開始把矛頭指向這次的正主兒,大張旗鼓的來做他的思想工作了。

秦號天和白林看到秦紹風閑閑的在沙發看書,對視一眼,別有用心的坐過去。

這次不用白林左右逢源,秦號天最先開口︰「紹風,你覺得安月怎麼樣?」

秦紹風從書里抬起頭,挑了挑眉毛︰「這個問題我跟我媽說過很多次了。」

秦號天看了白林一眼,又看他︰「我不想听你媽說,我想听听你親口說。」

秦紹風覺得秦號天今天的態度很正式,話題似也要變得很正式,不得禮貌的將書放到茶幾上,準備回答秦號天的問題。

「爸,說實話吧,我覺得閔安月真是個八面玲瓏的女人。如果是個男人的話,該跟秦遠……我大哥一樣上陣殺敵,平定一方樂土。」

秦號天點點頭,一陣心領神會,又問︰「你那覺得,要是讓她嫁給你,怎樣?」

秦紹風頜首想了一下,接著正兒八經的發表意見︰「閔安月人是不錯,不過我跟她畢竟沒往這方面想過。而且你也知道,她那種女人十有*瞧不上我這一種,我覺得沒戲。」

白林見秦紹風難得肯如此和諧的跟長輩探討一下感情問題,而且還是關于平時一提就乍毛的閔安月,讓她頓感心平氣和,趁父子倆聊得開心的時候伸手去翻秦紹風看過的書,了解一下兒子的品味。

秦紹風沒料到白林有此一舉,想伸手去抽,已經來不及。

白林翻開一看,臉面首先一紅,然後紙一樣刷白。默默無聲地狠狠剜了秦紹風一眼,沒想到表面風華的兒子竟然是這麼個品味,光天化日之下看果圖,而且當著長輩面還能看得這麼泰然。

秦號天注意到白林這個舉動,伸過頭去也要看一看。被白林一下合上放到身體一側,示意他們︰「你們接著聊。」

「看得什麼書?」秦號天抽出心思問了一句。

不用秦紹風說白林自會一邊替他圓謊,干干道︰「他還能看什麼,漫畫,長不大了。」秦號天一听果然不去執意。

秦紹風邪肆地牽起嘴角︰「這個是給大人看的漫畫。」

秦號天接著步入正題︰「你要是不反對,閔家這邊倒不用擔心,你媽已經和他們聊過,閔家也有心讓你和安月在一起。現在我們就想看看你什麼意思,是否也中意閔安月這類女孩子。」

秦紹風靠到沙發上︰「我是不太中意她這一類,太精明的女人我不喜歡。我喜歡迷迷糊糊的那一種。」

白林直接咂咂舌罵他︰「什麼出息!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你知道麼,別跟你大哥似的可倒找個迷糊的。」

秦號天無語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兒子品味獨道。瞬息後感慨︰「你們哥倆在一定程度上還有很大相似的。」不知怎麼又想到蘇意,問他︰「莫非你覺得的蘇敬恩家的那個丫頭很好,其實他們家跟我們秦家也很合適。」前幾日蘇意天天來秦家,一看便知不是閔安月那種干練型的,雖然秦紹風時而罵罵咧咧,但或許真對他的胃口

白林驀然瞠起眸子,比誰反應都熱切︰「蘇意不行,我不同意。」

秦紹風眯起眸子看她,白林意識到自己反應強烈,頓時有幾分無措的別開臉。秦紹風靜寂一兩秒,輕笑︰「爸,您不是開玩笑麼,那個丫頭肯定是不行的。還不如閔安月呢。」

話題被他自己拉回來,秦號天和白林自動理解為他對閔安月雖然沒動過那種想法,但其實並不排斥。畢竟閔安月那種女人很是讓男人動心的類型,被哪個男人看重都不稀奇。

「這麼說,如果把你和安月撮和到一起,你覺得可以接受?」

秦紹風依舊笑吟吟的︰「安月願意麼?」

白林剎時開心起來,打包票︰「只要你沒什麼意見就好。你安姨跟安月提過這事,說她也沒說排斥。既然你們都有這份心思,那我們兩家坐到一起商訂一下,依我和你爸的意思,如果都不成問題的話,考慮到你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收收心思。就打算這個星期把訂婚宴辦一下,如果你們還不想結婚,婚禮倒不急。」

白林將話說得緩和,時間上是迫切了點兒,以免將人逼急了,只能在結婚時間上讓步。實則也怕夜長夢多,個人有個人的想法。

秦紹風對于這個時間像一點兒不意外,跟他通知秦遠修的時間如出一轍。故作猶豫掙扎了下,挑挑眉︰「這星期就辦?會不會太急了?不是說安月這段時間還在忙服裝秀的事呢?我想她一定不會同意的吧?」

白林再接再厲︰「這個你放心,我昨晚就跟你安姨打過電話了,她說安月也是擔心時間這麼急你不願意。她倒沒說什麼。」

秦紹風猶猶豫豫,最後勉強同意︰「那好吧,就這麼辦。」

秦號天跟白林第一次跟秦紹風談過話後覺得無限舒心,本來全身都是毛病的人一下像轉了性,對待長輩的意思百依百順。

下來的時間不短了,白林擔心秦號天坐太久身體受不了,就說︰「號天,我扶你上去吧。」

兩人一上樓,秦紹風神色一轉,一片若有所思。

看來閔安月是跟他想到一處了,不過這個破釜沉舟的勁頭的確讓他吃驚,莫非這個女人也有他一樣大反天下的心思?真是小瞧了她,心計果然是一頂一的。

秦紹風和閔安月訂婚的這個消息一傳出來,整個S城都轟動了。私下里品評什麼的都有,有人覺得男才女貌算天作之合,也有人說兩人性情差太遠了,怎麼看都不像該走到一起的人。更有甚都听聞後訕笑,並且拭目以待看後續發展,太多人听說秦遠修雖然結了婚,可是跟閔安月一直舊情難忘,如今的婚姻是擺著看的,秦家大少最中意的人實則還是閔安月。這個時候卻傳出閔安月和秦紹風訂婚,不知道秦大少會作何感想?!

別人好奇的這一點也正是容顏好奇的,她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是不相信的,覺得純是消遣人的假消息。就算秦紹風願意,閔安月也該不會同意。她明明早就跟她表明過,要卷土重來收復失地了,就不信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放手。

最終還是在秦紹風嘴里得到驗證,他懶洋洋的下車,神采飛揚走過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她︰「是不是想問我和閔安月的事?」

容顏點點頭。

秦紹風雙手扶上她的肩膀,眨眨眼︰「周日晚訂婚的事千真萬確。」

容顏听到一個「千真萬確」,就什麼思想都沒有了。太不可思議了,簡直跟做夢一樣。哪一個都讓人驚不可言!秦紹風這麼易服帖她沒想到,雖然沒想到,但終歸回頭是岸不會再對她胡言亂語了是好的。還有那個閔安月,豪言壯語那一日的神情都還在容顏的頭腦中鮮活,那副嘴臉像永遠沒有灰飛煙滅的一日。沒想到這兩人湊到一起了,而且還這麼風輕雲淡,像順理成章的事。容顏甚至有一刻懷疑那麼久紛擾的誰跟誰的情深意重都是一團煙雲,實則沒有的事。

秦紹風曲指彈她的額頭,笑吟吟︰「傻了?」

容顏瞪起眼楮,不可思議︰「閔安月會同意嫁給你?」

秦紹風「嘶」了聲,低下頭盯緊她,作不悅狀︰「我怎麼了?她怎麼就不同意呢?」

容顏咬了一下舌頭,終于從驚怔里回過神,回以一笑︰「恭喜你啊。」

秦紹風定定地看著她,鉤起嘴角︰「現在說這句話還早,不急。」

人一走,容顏便開始好奇起秦遠修來。他現在遠在美國,不知道是否已經得到秦紹風要跟閔安月訂婚的消息,真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表情。氣憤難當,還是悲痛不已?亦或跟事情發生的整體氛圍一樣雲淡風輕?

越想越好奇,很想打電話給秦遠修,听一听語氣也好啊。不過轉而一想覺出不妥,這個消息怎麼也不該由她告訴他。

宋瑞至始只有一種感受,便是不可思議,冷靜一會兒微微擔心。這一群人都不是會輕易放手的類型,秦遠修不是,閔安月亦不是。現在又加個秦紹風,他的眼楮不是瞎的,能看出他對容顏絕非一般的叔嫂情份。秦紹風的性情更頑劣,不會看人臉色更不會妥協。如今這場訂婚宴傳出的這麼平靜,為此他還刻意去秦家轉了轉,發現秦紹風果然一派泰然。一副靜身沐浴,只等訂婚大喜的乖順模樣。

白林讓下人奉上茶水,笑盈盈的坐過來︰「小瑞,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家里坐啊?」宋瑞將茶杯放到茶幾上,坐過去攬住白林的肩頭︰「听說紹風要訂婚了,這可是個大喜事,特意過來恭喜他。」

白林見宋瑞沒什麼忌憚,也很開心︰「到時候你一定得過來,否則阿姨不饒你。」

宋瑞點頭一口一個是。目光瞟向秦紹風,正側過頭四平八穩的跟他道謝,神色自如,沒有半點兒勉強,甘願的程度反倒讓宋瑞的心越發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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