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氣息襲來,陌逐雲心里說不出的害怕,風離她太遠,這次真的救不了她了。
她後悔了,風果然還是了解楚臨淵的,是她不該讓齊勤走了,可是,若是齊勤不走,他也一樣會中了迷藥……
屈辱的淚一直不停的落下,可是,卻也沒能換得他的絲毫憐惜。
楚臨淵對她,還是不帶任何的感情,只是惡意地挑逗,帶著硬繭的大手,從她的臉頰,一點點的往下滑,他每動一下,她都有種惡心的感覺,可是,嘴被堵上了,就算是想吐,也吐不出來。
腰帶上已經浸滿了鮮血,而且,鮮紅還有蔓延的趨勢。
「身子還是不錯!」此刻,他完全像是個地痞無賴。
陌逐雲咬著滿嘴的破布,暗暗發誓,他要是敢踫她一下,她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身上的外衣被他挑開,肩上一涼,她閉著眼,只想自己能夠暈死過去,這樣,就不用清醒地承受這樣的恥辱了,只是,他一直不曾給她這樣的機會,只是用手撫模著她的身子,慢慢感受著她的恐懼和顫栗。
「陌逐雲,火燒朕的養心殿,你可曾想到,終有一日,你會在這里被朕臨幸?」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已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當時被她毀得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宮殿,已經完全被他修葺好了。「或許,風也沒有想到,他的女人,有一天會在這里,躺在朕的身下!」
他還記得,那日在大殿上,他逼他賜婚時,財大氣粗地說,養心殿,他賠!
陌逐雲別開臉去,不去看他那副惡心的嘴臉,他是被風和她刺激瘋了,已經完全沒有人性了。
見她不理他,楚臨淵笑了笑,加快了撕扯動作,將她的外衣撕開,露出了一片春色。
然而,正在這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母後,您不要生氣嘛!母後,等等兒臣,母後……」
楚臨淵一驚︰「洛兒!」
意識到孩子喊得是「母後」,他立刻從陌逐雲的身上起來,慌忙拿起外衣,邊走邊穿。陰厲地看了她一眼,道︰「今天就放過你了,不過,你還是沒有好日子過!」
說完,他已經穿好了龍袍,朝著殿外追去。
難道是鏡兒來了,看到了這一切?
陌逐雲只覺得淒涼無助,等楚臨淵回來,她恐怕就要被送到鳳影去了吧,就算逃過了這個禽獸的侮辱,可她還是逃不過悲慘的命運。
只是,她也漸漸理清了思路︰楚臨淵不僅趁著這段時間,將她的身份告訴了哥舒涵雪,還在背地里和她達成了秘密交易,要暗害她和風。
楚臨淵之前明明病得很重,宮里的御醫並不能為他治愈,現在看來,應該是鳳影來的高人,幫他治好了病,不然他也不會現在才開始對他們動手了。
嘴里的血腥味道不減,痛楚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她突然想到,她告訴過齊勤,叫他過來接她。
現在她只希望,齊勤不要來,也不要將她的消息告訴風。
風正處于危險境界,若是知道她的情況,必定會為她分心。
上次一時高興,大敗哥舒若離,可是這次,若傷心到了極點,輸了,哥舒若離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然而,她的想法,卻被越走越近的腳步聲打斷。
她心里一陣緊張,楚臨淵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是,這次來的是鳳影的使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走進殿門的,卻是一個五六歲左右的男孩子,他眉目清秀,長得十分可愛。一身紫色龍袍。
他朝著里頭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這才朝著床榻跑來。
見陌逐雲躺在床上,衣衫不整,他徑直盯著她看。
陌逐雲只在心里著急,他應該就是楚君洛吧,那他到底是干嘛來了?
「喂,你是誰?為什麼睡在我父皇的床上?」他儼然一副小大人派頭,沖著陌逐雲擰眉。
「嗚嗚……」陌逐雲的嘴,還是被那條腰帶堵住,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楚君洛見狀,用小手拿開那塊帶著血的布,繼續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陌逐雲!」她的舌頭雖然很痛,但是,眼下是唯一可以離開的機會,她便忍著疼痛,告訴了他。
「你是我皇嬸?」楚君洛顯然不信,擰著眉,打量著她,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陌逐雲,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陌逐雲點點頭,「嗯,是的,你能幫我解開穴道嗎?不然,那個禽獸……你父皇馬上就回來了!」
她終于明白了,之前的那句「母後」,應該是這個小家伙的調虎離山之計,只是沒有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心智。
楚臨淵真的上當了,這麼說,他應該還是很喜歡司陵鏡心的。不過,陌逐雲顯然沒有興趣去管他們之間的事,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離開這里。
「可我怎麼相信你?萬一你是來刺殺我父皇的刺客呢?」楚君洛看著她,依舊站著沒動。
陌逐雲只想咬舌,這孩子是不是太多疑了一點,她倒是真的想當一回刺客,殺了楚臨淵。
「我真的是你皇嬸,對了,你認識你皇叔的蟠龍玉佩嗎?就是那塊千佛玉,在我懷里,你可以看看!」
楚君洛還是一臉懷疑地看著她︰「皇叔的玉佩,都是貼身帶著,怎麼會在你那?」
陌逐雲︰「……」所以才說我是你皇嬸啊!不然,風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
然而,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這是個什麼主意?早知道就直接說一些風的特征好了。
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在她懷里一陣亂模,而後,一臉鄙夷地看著她︰「什麼都沒有!」
陌逐雲只覺得自己都快被這話急得吐血了。
玉佩怎麼會不在身上了,她是什麼時候掉了?可是,來不及細想,急忙解釋︰「我真的是陌逐雲,也就是你未來的皇嬸,你若不信,隨我去風王府一趟,齊勤可以幫我證明,你先放開我。不然,那個禽……你父皇回來了,我們誰也走不掉!」
「可是,萬一我放了你,你要殺了我,怎麼辦?」
陌逐雲想罵人了︰這個貪生怕死的小鬼頭。
「那你想怎樣?」
楚君洛揚眉,看著她︰「那你說一些我皇叔的特征,說對了,我就讓你走!」
陌逐雲︰「……」果然是這個條件。
大眼楮轉了轉,道︰「你皇叔很冷、霸道、英俊瀟灑、聰明……」
他不耐煩地打斷她︰「這個我知道,我要你說些我不知道的!」
陌逐雲︰「……」說些你不知道的,我怎麼和你對峙嘛?
「他平時沒事的話,喜歡在書房看書,練字,喜歡吃魚,不吃蔥蒜……」
陌逐雲一直哄著他,好在他終于答應了,听從她的話,答應幫她解穴,然而,卻提出了一個條件︰「你走了之後,不許向我父皇報仇,不然,我就不放你!」
陌逐雲一咬牙︰「好,我不殺他!」但是她會讓他很好過,至少是生不如死!
楚君洛向後面退了幾步︰「也不許報復!」
陌逐雲真的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早就認出她來了,他是故意的吧。「好,我答應你!」
他終于幫她解開了穴道,然而,也就是這時,殿外又是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遭了,父皇回來了!」楚君洛也有些急了,早知道剛剛就不該浪費這麼長的時間。
陌逐雲緊咬著下唇,她知道,要是不能在楚臨淵回來之前離開這里,那麼,她今天就別想離開了。
可是武功還沒有恢復,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多少。
死命地咬著嘴唇,直到感覺一股液體流出,疼痛清醒地傳來,她一把抱起孩子,朝著窗戶撞去。
破窗而出的那一刻,她分明听見,那人已經走進了大殿。
楚臨淵進來的時候,听到了動靜,急忙跑進了殿內查看,然而,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床的血漬和破碎的衣服,殿內也沒有見到人影,他四處查看,卻見窗戶已經被人撞開,走到窗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也只好作罷。
……
然而,當白弄影像皇上提出撤兵的要求之後,皇上竟然破天荒的答應了。
「皇上,您真的答應了?」他有些不相信,皇上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答應?難道,是璇兒?
大峪皇帝穆朗看著殿上挺直而立的一襲白衣,心里有些怒氣,卻又不好發作。要不是璇兒以死相逼,求他放棄,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答應了?
「不過,朕還有條件!」
白弄影身子僵了一下,果然,還是有條件的。「皇上,什麼條件?」
「你和璇兒,立即完婚!」
「皇上,白鈺對璇兒,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意,請皇上三思!」他當即跪下,這婚事,他不能應,他不能毀了璇兒的一生。
「你不願意娶她?」穆朗面色陰騖,似乎有砍了他的念頭。
「不是不願意,是不能!白鈺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能答應,這樣會讓她痛苦一生,也讓她失去了獲得幸福的機會,請皇上換一個條件!」他態度異常堅決。
穆朗冷笑幾聲︰「璇兒為你,等了這麼多年,你還是要辜負她?你可知道,朕本來有意和鳳影結盟,一同滅了南寧,可是她昨晚在朕的寢宮外跪了一夜,求朕答應你……你還說你不能給她幸福?」
白弄影猛然抬起頭,眼里的憐惜之情涌現,這個傻丫頭。「那她現在可好?」
「高燒不退!」穆朗完全沉了臉,要不是為了他,他的女兒能夠到了這種地步嗎?
「皇上,讓我去看看她……」
「哼,不用了!在你沒有答應這件婚事之前,你不能見她,免得她再為你傷心!朕的皇宮里,有的是御醫,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這件婚事吧!」
「皇上,我是不會答應的,請皇上換一個條件,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無話可說!」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
果然,穆朗完全被他激怒了,氣得拍桌怒吼︰「你當朕不敢殺你是嗎?要不是看在璇兒的份上,朕不會留你性命,好,朕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回南寧,殺了那個女子,朕便答應,朕在位之時,絕不沾染南寧的半寸土地!」
他搖搖頭︰「皇上,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的,要殺了她,還不如先殺了我!」
「好,既然你如此痴情,朕再給你最後一個選擇!」
白弄影睜開眼,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皇上請說!」
「朕可以成全你和那個女子,璇兒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娶那名女子為妻!」
白弄影苦笑一番︰「皇上,您還是在為難我,我只能答應,我會幫她,幫她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已經很明顯了,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就算她也喜歡他,但是,那種喜歡,也僅僅是親人之間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愛。
「朕給你時間,你自己去天牢,好好想想!」要不是為了他的寶貝女兒,和沁陽王,他恐怕真的會砍了他。
白弄影走後,殿後出來一人,正是他的父王,白澤。
「皇上,臣弟說過,鈺兒不會答應的!」
穆朗和白澤,也是結義兄弟,因此,對他,還是有些情意在。「你也是為他說情的?」
「皇上,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鈺兒喜歡那位姑娘,但卻只是君子之愛,這不是很好嗎?若他真的使出些卑鄙手段,倒不是我的兒子了!」白澤笑了笑,話里,對白弄影的舉動,很少欣慰。
穆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可是,璇兒怎麼辦啊?這孩子,也是倔得很啊!」
「璇兒好些了嗎?」
「唉,現在還不知道,就算病好了,能有什麼用?她心里難受,誰也治不好。你說說看,哪有女子到了十八歲,還沒有嫁出去?何況她還是個公主!」話里,滿滿的都是心酸與擔憂。
白澤也嘆了口氣︰「璇兒是個好孩子,可惜鈺兒沒有這個福氣了,皇上,還是另外給她選戶好人家了吧,或許她以後會回心轉意的。至于鈺兒這孩子,估計是不會回頭了。」
他也很想知道,能入得了他兒子的眼的那位姑娘,該是怎樣的人?
……
「這邊走!」楚君洛在前面探路,幫她擋開巡邏的侍衛。
兩人竄到假山之後,陌逐雲看著眼前才六歲的小孩子,心里說不出的感動。「小東西,你幫了我,待會兒怎麼和他交代?」
楚君洛一臉不悅地看著她︰「本太子不小了。哼,要不是看在我皇叔的份上,我才不帶你出宮呢。」
「你……哼,要不是看在你皇叔的份上,我才不要你帶我出宮呢。」笑話,她堂堂神偷,就算武功盡失,也還有能力自己出去好吧。
「誰,誰在說話?」面前傳來一道喝聲,腳步聲也漸漸逼近。「快,這邊有刺客!」
陌逐雲拉著他,朝著假山後面躲去。然而,小家伙還是不領情,甩開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掩蔽之處,他一個太子,居然會怕宮人查問嗎?
「啊?原來是太子殿下,奴婢該死……參見殿下。」宮女急忙跪下。
「參見殿下!」聞聲而來的侍衛也都跪下來了。
「起吧!」小家伙還是一幅大人派頭,擰著眉。
「太子,皇上正派人找您,你看……」一個侍衛說道。
「知道了,你們先退下。」轉臉對著那個宮女說道︰「你,本太子想吃宮外的桂糖藕粉糕,這是出宮令牌,你過來。」說完,將人朝著假山後面引。
侍衛無語,也不敢多說什麼,退下,那個宮女也只好听從六歲小太子的命令,隨他走著。
「你蹲下,本太子有話要跟你說!」
宮女看著半人高的小太子,只好蹲下,只是,頸後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換上她的衣服,你快走!」
陌逐雲一陣無奈,人小鬼大,這個小家伙居然比她還行啊,坑人也面不改色。
「我走了,你怎麼辦啊?」還是問了一句。楚臨淵沒有多少人性,說不定也不會放過他的。
「那你和我一起去見我父皇?」楚君洛挑眉看著她。
陌逐雲再度無語,看這小東西伶俐的模樣,應該不會出事吧,于是換上宮女服,靠著他的出宮令牌,一路出了宮。
剛走到宮門口,便遇上了齊勤。
他果然被攔住了,進不去。
見陌逐雲出來,兩人一同上了等候在旁邊的馬車,離開了皇宮。
「走吧!」陌逐雲斜靠著馬車上,想起之前心有余悸的場景,閉著眼,生怕自己一睜開眼,淚水就掉下來了。
但是齊勤還是感覺到了︰「雲姑娘,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楚臨淵欺負你了?」
看她現在的打扮,是一身宮女裝,還有她的身上,有些灰塵之類的,發絲有些松散,神情渙散,眼眶似乎紅了,應該是哭過了吧,唇角上殘留著血跡,看上去就像逃難出來的……齊勤也大致猜到了,如果楚臨淵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不敢讓他進宮呢?
「沒事,回府吧!」陌逐雲仍是閉著眼楮。
「停車!」齊勤大喝一聲,準備下車了,王爺走之前交代過他,要好好照顧雲姑娘,要是王爺知道此事,還不一劍殺了他。
他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听她的話,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個禽獸。
「站住!不想你家王爺死在戰場,最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不然……」陌逐雲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可是,就讓您委屈成這樣?」齊勤有些語塞了,他知道,陌逐雲是有仇必報之人,如今這樣委曲求全,一定是為了王爺,這才不肯與那人為敵。
「事情的輕重緩急你分不清楚嗎?風還在戰場上,百萬將士,連糧食都沒有,你還有心情送死?回府!」陌逐雲沖著他吼了一聲。
齊勤只好坐下,默不作聲。
心里難受得要命,若是以往的陌逐雲,才不顧忌這麼多吧,惱怒的時候,直接沖進宮里,一把火燒了宮殿,一劍殺了那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沖著你的……只是,風的事遠比這件事重要,放心,今天的仇,我不會忘記的!」沉聲說道。
今天這口氣,她咽下了,答應了那個孩子,就要做到,可是日後,若楚臨淵再敢對她不敬,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匆匆洗去了身上惡心的味道,換上一套干淨的衣服,陌逐雲便直接去了大廳,王府的賬簿已經整理好了,都攤開在桌上。
她隨便掃了幾眼,問道︰「若將這些銀兩,全都換成糧食,夠軍隊支撐幾天?」
「幾年也應該夠了,只是,我擔心的是,來不及了啊!」管家一臉憂心地看著遠處,那里,是楚隨風帶軍駐扎的方向。
「糧草從這里運過去,若是沒有遇上任何阻攔,少說也得半個月……皇上既是有心為難王爺,就不會讓我們輕易將糧食運過去。也不知道王爺的軍隊還能夠支撐幾天。」
何況,他們還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所有的錢,換成糧食,這怎麼可能做到?
陌逐雲直接站起來,拿著桌上的賬簿、地契就走。
齊勤趕緊跟上,「雲姑娘,你要去哪?」
「管家看家,任何人,擅自闖府,殺無赦!齊勤,跟我走!」陌逐雲頭也不回,丟下這句話就走。
那一刻,齊勤覺得,雲姑娘的背影,有些高大了,她能和王爺站在一起。
他一直都有一種感覺︰王爺和雲姑娘在一起,他變得溫和了,不再那麼冷漠,而她,成熟了,有了擔憂,有了牽掛。
……
路上,白澤擋在前面,攔住了前去天牢的人。
「參見沁陽王!」負責押送白弄影去天牢的侍衛恭敬地對他行禮。白澤點頭︰「下去吧!」
「是!」眾侍衛領命退下。
白弄影不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王……」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真的不肯回頭?階下囚會比當朝駙馬好嗎?」
「可是父王,我沒有辦法給璇兒幸福,我不能耽誤她的一生……」
白澤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你可知道,璇兒為你臥床不起,你若是答應了,不僅南寧的事可以得到解決,就連璇兒,她也會好過一些的。你說你不願耽誤她的一生,可你若不答應,她還有一生可言嗎?」
白弄影震驚了︰「璇兒病得很厲害?」
「你不是神醫嗎?自己去看看,她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白澤嘆氣,接著說道︰「你走的這五年,她派人四處找你,是皇上封鎖了你的消息,沒有告訴她,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說你一定會回來的,可你倒好,回來了,還是那麼心高氣傲。璇兒哪點配不上你了?」
「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父王,若她真的病得厲害,婚事我應了,可我還是得說明,我給不了她幸福。」
說完,轉身朝著宮內走去。
果然,玉玄宮里,宮人們都急得團團轉,冷水、冰塊、帕子不斷替換,可始終不能讓公主的病情穩定下來。
白弄影到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片手忙腳亂的情形。
穆朗正坐在床頭,怒聲斥責著御醫︰「一群廢物,朕養你們有什麼用?」
「皇上息怒!」所有的御醫和宮人頓時跪了下來。
「皇上,讓我來吧!」他走上前,看著床榻上那張絕美的臉,忍不住心疼,她的臉色十分不好,听說是在皇上的寢殿前跪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風。
璇兒,你這是何苦呢?
「你走,璇兒不想看到你!」穆朗對他的語氣還是不好。
「皇上,婚事我答應了……我娶她。」他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總覺得,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心里很難受。
穆朗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卻仍是丟下一句︰「早些答應不就沒事了?」
帶著所有的人離去。
白弄影也有些無奈,上前查看她的病情,當即取來針具,為她施針。
……
不出齊勤所料,馬車的目的地,是洛水山莊。
陌逐雲一見到南追月,將手中所以的錢財都交給他。「南追月,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她是想用手中所有的錢,換得楚隨風的平安。
他看到她的樣子,也嚇了一跳,眼眶紅了,分明是哭過的,只是在他的眼里,陌逐雲一向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難過是什麼,沒心沒肺地活著的人。
「先說是什麼事?」南追月沒有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微微坐正了身子,問道。
「將邊境之地的糧食,都送給風的軍隊,這是錢!」陌逐雲堅持要將手里的錢遞給他。
南追月的家產遍布南寧,邊境附近,肯定也有不少的商鋪,而這,是最快的做法。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道︰「風王府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我送給你的潮月樓?」
「嗯!」
南追月隨手將東西放在一旁,看著她的眼楮,心里有了一些不悅,他送給她的東西,就這麼廉價?一出了事,她就不要了。
可他卻知道,這件事一定很讓她為難了,不然,她怎麼會將風王府所有的財產都拿了出來?
心里有了一絲的憐惜,可是語氣依舊強硬,道︰「你這是在求我?」
「我……是,我求你!」陌逐雲咬著唇,為了風,求他又何妨?
他仰天大笑三聲,道︰「陌逐雲,你竟然為了楚隨風求我?你不是一向都不求人的嗎?你平時的傲氣去哪兒了?」
「南追月,你到底答不答應?」雖然有些急了,但是語氣遠遠沒有平時那麼強硬,為了風,她真的低頭了。
「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將楚隨風看成是我的情敵?上次你若是答應了我的求婚,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他眼神閃爍著,看到她因為听到這句話而黯淡下去的臉色,有些心疼了。
「你真的不肯答應我?」陌逐雲強烈忍住胸腔中的憋氣,還是懷著希望,問了他一句。
南追月將視線移向別處,沒有看她︰「除非你答應嫁給我!」
陌逐雲抽了抽鼻子,不再听他的話,轉身就走。
齊勤立刻迎了上來,見她都快哭了,便知道事情沒有成功,也沒說話,只是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傷感失落的背影,那一刻,他在心底承認了,雲姑娘,的確配得上王爺,而且,是絕配。
豈料,陌逐雲一出了洛水山莊,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這一刻,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來不及了,若是她早點意識到楚臨淵的心狠手辣,沒有讓風去戰場,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雲姑娘,不要這樣……會有辦法的,王爺不會出事的!」齊勤在安慰她的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
「沒用了,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陌逐雲雙手抱著腳,將頭埋在膝蓋中,搖頭。
半晌之後,又突然抬頭看著遠處,道︰「風,你要是出了事,等我,我陪著你!」
「雲姑娘,王爺不會出事的……」齊勤強調著這句話,走過去,蹲在她的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
王爺,雲姑娘如此待你,你一定要回來,不能辜負她對你的情意啊!
「嗚嗚……齊勤,我是不是很沒用,只會給風惹麻煩,卻什麼事都不能為他做?」
齊勤心里一酸,正欲說些安慰的話,後面卻猛然傳出一道略帶磁性地低沉男音。
「誰說沒用,我又沒說不幫你!」
南追月走出來,看著蹲在地上的她,心里也有些酸了。此時的她,是那麼無助,讓他有些不忍心了。
陌逐雲轉過身去,抬頭,看著他,問道︰「真的?」
他無奈,一彎腰,將手中的白色帕子遞了過來,罵道︰「沒出息,居然真的哭了,你不知道你哭起來的樣子很難看嗎?」
「那你的條件呢?」陌逐雲哽了一下,接過帕子,將眼淚胡亂抹干,還是問了出來。
「我說我有條件,你會答應嗎?愛哭鼻子的小氣鬼,還不站起來,蹲在我家門口哭,給我惹了一身的晦氣。」他厭煩地瞪著她。
他說著,陌逐雲卻笑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將他抱住。「謝謝你!」
淚水還是滿眶而出,風終于有救了。
「我又不是在幫你,我只是看著公孫前輩的份上才……」話還沒說完,自己也笑了。
幫她,到底是為了誰,他的心里已經很清楚了。
齊勤在一旁,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雲姑娘,真是遇見好人了,王爺也是!」
陌逐雲擦干眼淚,準備回去了。
南追月將手中的紙張都還給她。
「南追月,我知道你有錢,可是這個還是給你,我不能白拿你的恩惠。」其實,她受他的恩惠已經夠多了。
南追月沉著臉,瞪著她︰「上次,你家那冷面王爺,才五百萬兩黃金,就說我沒命享,要是等他回來,知道我拿了你們王府所有的家當,還不立馬把我劈了?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誠心想離間我們三大公子的關系,害我短命,嘁,我才不上你當!」
陌逐雲笑了笑,接了過來,一拳打在他的胸前︰「算你聰明,其實,就算你接了,我遲早還是會拿回來的。」
「陌逐雲,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南追月立刻變了臉色,反手從她手里去搶︰「那就還給我,我看你怎麼拿的回來,哼!」
「哎,南追月,我可警告你,我不會看在你幫我的份上對你手下留情的,你快住手啊,不然的話……」
南追月不听,果然,片刻之後,洛水山莊的上方,響起了淒慘的叫聲。
他捂著月兌臼的手臂,朝著陌逐雲大聲嚷嚷︰「陌逐雲,你還是女人嗎?出手這麼狠,虧我還是你的大恩人……」
陌逐雲撇撇嘴︰「我警告過你的,走,齊勤,我們回府!」
南追月和她一同回了風王府,才走到正門前,卻見一隊士兵已經將王府團團圍住。
為首的,卻是司陵清。
「司陵丞相,你到底想干什麼?」自從他說出了那次沒有救娘的原因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喊過他一聲「義父」,直接換了稱呼。
「雲兒,你別誤會!」司陵清說著,一招手,身後的一個官兵,將手中捧上的箱子全都交給她。
「這是京城所有官員捐出來的……」司陵清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其實,里面還有丞相府大半的財產。
「不用了,這件事,我已經解決了。」她還是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
司陵清看著跟在一旁的南追月,頓時明白了,也就沒說什麼。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雲兒,你當真不能原諒……我嗎?」
陌逐雲回答地干脆利落︰「不能!」
司陵清的臉上,滑過失落和傷痛,但是,他並沒有因為,陌逐雲的幾句話而消沉,朝著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就算你不能原諒我,但是你還是要隨我回家,我會保護你的!」
「不必了!」語氣淡漠疏離。
「陌逐雲,去吧,楚隨風不在,你就別繼續禍害這座空王府了。」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陌逐雲看了周圍的官兵一眼,將手里的東西,都交給齊勤。
「雲姑娘,我會保護你的安全!」齊勤不想讓她去丞相府,畢竟,司陵清之前可是一直幫著楚臨淵的。
陌逐雲笑了笑,道︰「還是算了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王府交給了你和管家了,等風回來,知道嗎?」
齊勤只得點頭。
……
看著床上悠悠轉醒的人,白弄影也松了口氣。「璇兒,好些了嗎?」
一見到他,穆青璇的雙眼立刻轉紅︰「鈺哥哥,你怎麼在這?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他一陣心酸,她是他的妹妹,他的確不會不管她,可是而今,他的不管,卻含了別的目的。
「以後不要這麼傻了,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
穆青璇搖搖頭,示意要坐起來,白弄影扶了一把,拿過軟墊,放在她的身後。
「鈺哥哥,你不也很傻嗎?明知道她不愛你,可你也願意為她付出那麼多。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求,我沒有你那麼偉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願意娶我,我什麼都會為你做的……」她抱著他的手臂,哭得像個孩子。
白弄影一陣無語,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女子,抱著他在溪邊哭泣,那時,他的心都快碎了,而今還是一樣。
「你明知道,就算我答應娶你,也是為了大峪和南寧的……」
穆青璇猛然打斷他的話︰「不要說了,我不管目的,我只要結果。」
「好,我已經答應了,但是,我要回去一趟,他們要成親了……這段時間,你好好養身子,等我回來了,我娶你!」他無比心酸,終歸還是要回到這里來,就連遠遠看著那人都不行。可是,他已經無悔了,而今的他,只對璇兒有愧。
「你真的答應了?」听到前半句,她一陣激動,抱著他手臂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似乎想將他和自己融在一起,可是,知道他的心里沒她,又有些失望了,漸漸松開一些,但仍是抱著。
「你真的會回來?」
白弄影點點頭,爽朗地一笑︰「我言而有信!」
穆青璇點點頭,她相信他,嬌小的身子有些顫抖著,想擁抱他一下,卻又有些不敢了,最終,還是大膽地抱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說著︰「鈺哥哥,為了你的這句話,我會一直等著你,你一定要盡早回來,我會乖乖地,好好養病,做你的新娘!」
白弄影沒有推開她,任她擁著,想起前幾次和陌逐雲的擁抱,釋懷了一些,就算不愛,也可以當做親人一樣坦蕩,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嗯,等她成親了,我就回來娶你!」
……
陌逐雲還是回到了丞相府,畢竟風王府已經不安全了,楚臨淵若是知道她住在王府,一定會想辦法讓她再度進宮,而他說不定又會想出什麼詭計來,陷害王府的一干人,為了不給齊勤添麻煩,她還是走了。
但是,她臨走之前,還是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以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風,也不許魯莽行事,免得給楚臨淵留下借口,畢竟,那人還是當今天子,他的權力還是有的。
然而,她住在相府,楚臨淵也沒有打算讓她好過,每天都宣旨讓她進宮。
司陵清或許也知道了些什麼事,反而幫著她,以身子不適為由,打發走了宣旨的公公,雖然她並不領情,但他還是那麼做了,或許,他能夠做的一絲補償,就是在楚隨風回來之前,保護她的安全了。
陌逐雲也通過司陵清了解到了楚君洛的情況,楚臨淵還是沒有為難他。
楚臨淵一定會知道,那天他在宮門口出現,並且喊得那幾聲,是故意引他離開的。
她在心里暗忖,這個小家伙是怎麼月兌身的?
幾天之後,王府十二暗衛回京,陌逐雲心里多了一份安全感,她將人都安排在了王府,並沒有抽人前來保護她。
那里是她和風的家,她最擔心的,還是楚臨淵對王府的人下手,而現在,她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心了。
然而,又過三天,齊勤再度為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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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白弄影,小單只能說,他的結局已經考慮好了,全文完結之前,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至于最後的話,親們可以期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