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第620章︰羨慕又嫉妒。
蕭遠□□然一睜眼楮,像是夢中乍醒,推開了胡桃兒,仿佛很厭惡她的那一雙手。
他趴到井口,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聲音也沒有,不由得,他的淚水串串往下掉。
他都做了些什麼?
胡桃兒大怒,自己這般一心一意地為他,竟然還是被他嫌棄了,弄得里外不是人。
「蕭遠東,你要是真有種的話,就跳下去好了,說不定還有一絲的希望……」
「閉嘴,你這個妖女。」
他突然回頭大喝,胡桃兒看見了他滿面淚痕。
胡桃兒的脾氣來了,大聲道︰「我為什麼不能說,你要是覺得自己很偉大,你要是覺得沒有了她不行,你中跳下去,陪她去死好了,日後被人發現,說不定別人還會以為你們是雙雙徇情自殺的,給你們立一座牌坊呢。」
蕭遠東怒吼一聲,突然撲過去掐住胡桃兒的脖子,青筋暴露,面目猙獰地厲喝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胡桃兒從未見過這樣的蕭遠東,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流著淚道︰「我不是為了自己,我這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啊。」
蕭遠東的手一軟,突然放開了她,他瞪著眼楮怔了半天,但腦中仍是一片空茫。
胡桃兒用自己少女柔軟的軀體抱著他,用柔情將他包圍,溫柔地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回去睡一覺,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真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嗎?能嗎?
胡桃兒把案發現場布置了一下,弄成了意外死亡的假象。
蕭遠東像一個木偶人,任胡桃兒拉著,牽著,迷迷糊糊地回到了房間,迷迷糊糊地上了床,一直一直,腦中都是迷迷糊糊,什麼都想不到。
胡桃兒看到他那個樣子,心里更是傷心難過,她大逆不道,拋棄了親人,拋棄了矜持,拋棄了所有,卻只是換得了他的怨恨,一切都跟她當初想的美好不一樣。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里,迷糊過後的清醒,才令她懂得害怕起來。
她殺死了姐姐,她親手殺死了她的親姐姐!
她開始不安,焦慮,害怕,嚴重地失眠,性情變得暴躁,旁人難以接近。
……
翌日,姐姐的尸體被人打撈上來,用白布遮著,她沒敢看,她躲在房里不敢出門,好害怕看見有關姐姐的一切。
事情好像真的被隱瞞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胡雨霏的死只是意外,所有人都為她曇花一現的璀璨生命而感到婉惜,那一瞬間的美麗煙花,卻永恆地留在了許多人的心里。
胡雨霏出殯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綿綿小雨,仿佛是在為她哭泣。
全鎮的人都來為她送行,百姓們圍在街道的兩旁,井然有序,有的人在默哀,有的人痛哭……這成為了鎮上最轟動的葬禮之一。
胡桃兒既羨慕又嫉妒,一個人活著,能受人這麼多人的尊重,一個人死能,能有這麼多人為她落淚,她已不枉此生。
她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死了,會不會有人為她掉一滴眼淚呢?
答案她無法得知,因為她還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一直沒現身的蕭遠東,也在葬禮上現身了,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在三天之內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消瘦。
他的眼楮已經紅腫到只剩下一條線了,雖然前面的頭發遮去了大半的臉頰,也難遮擋沉痛憔悴的面容,他站在棺木旁,悲傷得不能站直。
他最後一次為他心愛的女人整理容顏,衣衫,鬢發……她的睫毛還是那麼長,鼻梁還是那麼挺,她的發絲依然柔軟似當年,她的容顏依然美麗如初見。
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安靜好安靜,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听不見……
那個會說話,會微笑,笑起來像陽光般燦爛的女子到哪去了?
為什麼她不再回應他的話,哪怕……哪怕是罵他一句,為什麼要躺在冰冷冷的棺中?
他拿出一封長長的信,把信輕輕地塞到躺著的愛人手中,信里面是所有他想說、卻再也來不及對她說的話。
接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只藍色的小熊,一只一針一線、仔仔細細,不知刺破了多少次手指才縫好的小熊。
他把小熊慢慢地放在棺木里愛人的枕頭上,讓小熊緊緊地依偎著她,俯,閉上眼,貼著他的耳朵,用顫抖的聲音輕喃︰「……有了這只小熊陪著,以後你就再也不會孤單了……」
此刻,連小熊也流淚了……
也許,那一刻,他是想與她同合葬。
站在一旁的胡桃兒,心里百感交雜,有嫉妒,也有不屑,人都死了,他還做這些有什麼用呢,姐姐生前不愛他,死後更加不會感激他半分。
如果姐姐還有靈知,一定會恨他,也恨她這個妹妹。
只有她和他心里清楚,是他們害死胡雨霏的,這是事實,無論怎麼都無法抹去的。
鋪天蓋地的悲傷飄在小鎮的上空,人們一路追趕著,一路呼喊,淚如雨下,呼天搶地,不停地叫著︰「大小姐……不要走……不要走……」
一次一次絕望地拼命向前伸出手來,仿佛這樣就能把他緊緊抓住,再也不會離開了。
任何人目睹此情,都不禁無比心酸,紛紛哽咽。
……
從那以後,很多事情都變了,蕭遠東整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心而隨心愛的人死去。
胡老爺和胡夫人待他如子,反過來安慰他節哀。
曾經,胡桃兒以為胡雨霏已逝去,不用過多久,蕭遠東就會忘記她,自己就可以取代胡雨霏在蕭遠東心目中的地位。
可她錯了,事實並非她所想的那樣。
事情過去了兩個月,是她人生中最難挨的六十日,每一日,她都覺得度日如年。
一個晚上,胡桃兒在屋里,心思越來越無法靜下來,思緒一直飄向蕭遠東身上,就連腳也差點克制不住地要往他的房里走。
可……不行!她怎麼說也是堂堂胡家的二小姐,怎麼能晚上隨便去男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