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煙望著窗外下的大片雪花順著風吹進了臥房,擦著有點冷的手,正想呼喚著丫環小梅關窗戶,卻想起小梅已經被自己的兒子女兒拉著堆雪人,只得自己慢慢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窗邊,望著外面一片白雪,遠處隨著風飄來的除了雪就是兒子女兒自由放肆的笑聲,還是丫環小梅無奈又快樂的叫喊,若煙輕聲嘆著︰「又是一個大雪天。」
意識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很多年的那個雪天,一時間窗外孩子的聲音仿佛變得悠遠而飄渺。一聲聲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從記憶的深處涌了出來,一個同樣下著大雪的冬天的回憶。
「哦,下雪了,下雪了,哥哥走啦,走了啦,去堆雪人,為什麼老天只在冬天下雪真不過癮。」
「小姐,少爺,這天都黑了,今天就不要出去了,明天再去好嗎?」
「不好。」稚氣而任性的聲音,若煙笑了,她仿佛又看見了翠玉姨已經听到這句話一臉無奈的樣子。
「小姐,少爺,你們知道這雪還有個名字叫什麼嗎?」
「叫什麼?」一臉疑問相互對望的小孩,已經忘記了他們的雪人,只是乖乖的坐在他們的翠玉姨的邊,睜著大眼問著。
「這大雪,還有個名字就叫冬天的禮物,雪是冬姐姐到來時,送著每個小孩子的禮物。」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自作聰明的孩子已經叫嚷了起來︰「雪是冬姐姐的禮物,那春姐姐的禮物是什麼,還有夏姐姐,秋姐姐?嗯,我想夏姐姐的禮物一定是西瓜。」
「哈哈,羞羞,煙煙好吃煙煙好吃。」
「翠姐姐啦,你看哥哥欺負我。」不依不饒的女孩子拉著另一個大女孩的手撒著嬌。
沒有理妹妹的,哥哥只拉著翠玉姨的手,撅著嘴說︰「翠姐姐,你繼續說說,嗯四季有禮物,那天有沒有禮物,地有沒禮物?」真是貪心的小孩。
「你們這二個小家伙只纏著你翠玉姨,小心女乃女乃生氣了。」小女孩看著女乃女乃,爺爺,父親,母親,那溫馨而幸福,讓屋里的每一個人都綻放著笑容,自己的臉上笑容更加的深了。
「少爺說得對,這四季有禮物,這大地有禮物,連天也有禮物。」
「有呀,那在哪里?我要看,我要看。」二雙眼楮突然一亮。
「若煙,你怎麼了?」記憶突然被打斷,抬著頭看著一雙關心的眼楮,若煙笑了笑,將身體靠在那雙眼楮的主人懷中,呢喃的說著︰「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小時候。」
「別亂想了,你病才好。今天我從集上買了一個簪子,你看好看嗎?」
「嗯,好看,你幫我戴上。」看著溫柔而體貼的丈夫,若煙臉泛著紅潤。
「求之不得,夫人也。」
身體被輕輕的抱起,柔柔的放在鏡子前,望著鏡子中雙目滿是幸福之光的小女人和正輕輕梳著妻子頭的丈夫。若煙神色又一次恍惚了,耳邊依稀又傳來了翠玉姨的話︰「…大地送著每一個人頭頂一片瓦,但只有一片瓦的人無法遮掩風雨,所以聰明的人們就手拉著手幾個人在一起,而他們頭上的瓦也連在了一起,慢慢的瓦片越來越多就變成了家,而那些手拉著手的人就變成了家人。而上天送給每一個人的是一個瓶子…。」
「瓶子?」
「對,瓶子。每一個小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上天都會送一個瓶子,一個用來裝幸福的瓶子,小的,大的,圓的,方的,各種各樣,然後每個人都勤勞的將幸福往自己的瓶子里裝,裝得滿滿的。」
「幸福是什麼?」
「幸福就是每天你都很快樂。」
「每一個人都有?那路上的乞丐有沒有?」疑問從小小的心里慢慢的升起。
「當然有。」
「那他為什麼從來不笑,他是不是沒有幸福,他的瓶子是不是掉了?」
「當然不是掉了,雖然你看不見瓶子,但瓶子會一輩子的在你身邊,裝著你辛勤得來的幸福。」
「若煙。」耳邊輕聲的喚呼,若煙的心一驚,抬起頭望著鏡中人,清瘦偏高的勻稱身材,白淨的面容,柔和親切的雙眼,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正一臉神色忡忡的看著自己。
「對不起,今天不知為什麼,有些恍惚。」
「沒什麼。我知道,每到下雪的時候,你總會這樣。」看著丈夫從身後將自己緊緊的摟著,感覺到那強健的心跳聲,感覺到自己那無法抑制的身體熱,若煙毫無意識的嘟喃著︰「我瓶子里的幸福都溢出來了。」
「咦,你在說什麼。」感覺到手指在臉上輕輕滑過的熱度,若煙閉上了眼楮,將整個身體深深的陷在丈夫的懷中。
「我在說,我現在非常的幸福。」
「我也是。」
我可愛的二個弟弟,現在我的瓶子里裝滿了幸福和快樂,你們的呢?你們依然是那麼辛苦而拼命的往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小小瓶子里裝著幸福?還是已經放棄?請你告訴,那怕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