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塵埃無覓處 第二十九章 以愛為名義

作者 ︰ 花語無聲

路就這樣在二人靜靜的行走中展開了,偶爾遇見幾個未長眼的宵小,都被吳琴趕盡殺絕般的氣勢與狠毒給嚇跑了。而每當平安毒癮做的時候,吳琴就會將他綁在樹上,烤上火,做上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然後就是自言自語般說著自己的故事,沒有交流,沒有對話,仿佛一種莫名的默契出現在二人之間,一個只管說,一個只管听。

「…那個時候,是我最痛苦的時期,磊北用如此冷漠的方式拒絕。雖然我咒說︰讓他永生得不到真愛。但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傷害他。」吳琴坐在地上,身體裹著御寒棉衣,盯著燃燒的火焰,臉上的表情是悵然︰「然後就遇到了那個人,那個千刀萬刮的人他不僅趁虛而入,與我的侍女*亂,讓她們背叛了我,用逍遙丸摧毀我的身體,而且也用暴力強佔了我的身體。」

平安仔細听著吳琴的話,以轉移身體的痛苦。

「後來,我懷孕了,你能明白女人的心理嗎?不管我是如何仇恨那個男人,但對于懷中一天天長大的胎兒,竟然有種無法言語的害怕和期待,女人天生是母親…。」

「你知道後來生了什麼?」吳琴轉過了頭望著平安,臉上二道淚隱約可見,不等平安說話,她繼續說道︰「我生下了他,生下了一個死嬰,一個長在我懷中就被毒死的孩子。在你和磊北情濃意密的時候,我失去了做一個幸福女人的夢,嫁一個愛的人,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于是我,殺了那個男人,殺了那些賤人。終于擺月兌他的控制。」

那一刻平安完全的明白眼前的女人,一個可恨、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因為她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也無法擺月兌自己所恨的人,即便那個男人死了,可他帶著吳琴的痛苦卻依然留在她的心中,她的身體依然被他所控制著,被那一小顆的逍遙丸所控制著,于是吳琴必須要找一個泄之人,要將自己所受到的痛苦轉嫁給他人,而平安正是她所看上的那一個人。

像是泄出壓抑在心中的痛苦,吳琴的表情變得輕松了,瞄了一眼坐在地上,綁在樹干上的平安,道︰「我告訴了你我的故事,你是否應該告訴給我你的故事。」

寒冬的風景總是一樣的,寒風四處呼嘯著,卻吹不走地上的一絲冰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道不明說不清的混濁。人仿佛只能感覺到凍僵的肌肉,枯澀的嘴唇一張開就感覺到裂開的疼扯。天空已經看不到藍天白雲紅日,唯有一只只的棕黑色的不明鳥類出尖銳的叫聲劃過長空,它碩大的翅膀在寒風中拼命的掙扎。

平安不喜歡在這樣的天氣,狂肆的冷風放縱它的步伐,長驅直入地灌進每一寸空間,干枯的大地上,偶爾的一些灌木叢,被風吹著出猶如鬼魅般淒厲的聲音,擾動驚嚇棲息于此的弱小生物。身旁火焰在風中搖曳著,上面燒著的水正冉冉伸起煙來。體外被寒氣凍僵的痛苦與體內被逍遙丸控制所帶來的痛苦,即便是被牢牢綁在樹上,也無法讓平安抑制全身的痙攣和牙齒的磨擦,望著天邊冷太陽快要落山時的余輝,平安陷入一種莫名的平靜,習慣痛苦的他開始學會去忘記痛苦。

「我很簡單,出生時…母親死了,八歲的時…候打破妹妹的頭,十歲…的時候作弄同村小孩被…夫子趕出學堂,十一歲的時候學會…了偷錢。十三歲的時候學會了逛妓院和…打架斗毆,十四歲的…時候學會了橫行村里…十七歲…。」平安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弱,緊閉的雙眼和繃緊的面部肌肉,說明著他快要陷入最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之中。

「十七歲的時候學會愛上磊北,十八歲的時候學會忍受痛苦。」吳琴靜靜地補充著平安未曾說完的話,唯一的回應只是風聲而已。

平安越來越神形消瘦憔悴,與之對應的卻是逍遙丸每次做間隔的時候越來越長,平安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的月兌離毒癮的控制,所以他的腳步卻越來越輕快,心情也越來越平靜。而與之對應的就是吳琴,她的表情越來越不平靜,腳步也越來越沉重,終于在艱難跋涉一個半月後,平安與吳琴來了一座山谷之中外。

「就在這里。」吳琴轉過頭看著早已經疲憊不堪的平安。

幾天的山路走下來,平安臉色青,衣服破爛,手上與腳上全是凍瘡隱約又癢又疼。

「這里。」平安抬起了頭,看著前面毫不起眼的小路。

吳琴說不清道不明此刻自己的心情,表情雖然很冷漠,心中卻著一絲奇怪的期盼,,「在這小路的深處是一個山谷,里面有位醫術高明之人,這天下如果他都無法解的毒那就沒有人能解,現在你反悔還來得及。」

平安神色怪異,望了一眼吳琴︰「我不可能反悔。」

「是嗎?那怕是用你的命來換解藥你也不反悔。」吳琴挑釁的說道。

平安皺了皺眉頭︰「這就是你說的巨大代價。」

「對。」吳琴道。

平安扭過頭,毫不遲疑走向了山谷深處。

「你難道不怕死嗎?要知道你現在正在做什麼嗎?」吳琴厲聲尖叫。

平安回過了頭,他第一次露出了微笑︰「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吳琴被平安此刻快樂輕松的表情震住了,嘴里低聲說道︰「難道你不愛磊北嗎?」

平安嘴角揚起了快樂︰「愛,比我能想到的愛都還要愛。」

「可是他根本就不曾愛過你,他只是在**你而已。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愛他。在他眼中你只是一個可以**的小無賴而已。他根本不曾珍惜你,難道不恨他嗎?」吳琴大聲的叫道。

平安困惑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感覺到他的珍惜,那怕是被當成弟弟而產生的。最重要,他讓我學會了愛是什麼?至于恨,唉…」平安輕聲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有時想起來當然恨,非常的恨。只是那有用嗎?」有時就連平安自己都無法相信這樣的他怎麼會如此固執而熱烈的愛著對方,是因為自己太渴望被別人愛,還是因為磊北的「誘惑」太深,所以被冤枉被輕視,心里充滿著怨恨不安委屈,也無法改變一切。誰也說不清道不明。只知道就在愛來臨的那一瞬間,平安徹底的淪陷了,連掙扎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那為什麼你還要救健康。沒有他,你說不定有機會可以與磊北在一起。難道你想讓自己在痛苦中,而那二人卻逍遙快樂嗎?」吳琴追問著,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怕。

平安為難的看了一眼吳琴,然後羞澀一笑道︰「若是健康沒有了,我那里找這樣的弟弟。我很貪心的。我是既要自己最親的親人活得快樂,也要最愛的戀人活得幸福。」

那一刻吳琴終于讀懂了平安。這個滿口粗話很笨的平安,他放不下最親的弟弟,也放不下最愛的戀人,于是他只有放下自己,成全別人的幸福,卻忘記了自己的幸福。

吳琴無聲的流淚了,蒼白的臉,紅潤的唇,晶瑩的淚,那一刻吳琴有種驚心動魄的嬌弱之美。

淚光中吳琴看著平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路之間,就在那消失的一瞬間,她大聲的叫道︰「你恨我嗎?我告訴你,你所殺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燒殺搶掠該死之徒。」

平安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聲音沒有一點猶豫的說道︰「你傷害了我和健康,我恨你。」

平安還殘留著青澀之氣的背影,在雪的映照下讓人有種令人眩目的光芒,被痛苦折磨依然挺立的身姿帶著無法掩飾的傲然,和從不屈服的意志,以及無人征服的自信。那一刻吳琴才想起眼前的男孩子只有十八歲,本應該稚氣愚蠢的十八歲,卻被他活得如此執著,執著得完全執迷不悟。有著為愛放棄了一切的豪邁卻偏偏帶著痛苦的枷鎖生存。

吳琴閉上了眼,將那背影刻畫在心中成為永恆不變的畫面,稚女敕卻囂張的平安終于讓吳琴體會到什麼叫**?

那種被噬血的愛重傷之下,傷痕累累、遍體鱗傷,卻依然露出微笑企盼著愛的幸福,那怕付出了如何巨大的代價。

「我會好好的活著。」吳琴慘淡的笑道︰「好好的活著,你這樣的人都能活下去,何況是我。」吳琴你對這樣的結果,滿意了嗎?這個世界上真有這些無私而美好的人嗎?難道你還看不透嗎?對于吳琴你這樣傷害他的惡人他也不曾說過要報復,又更何況被他深愛的磊北和弟弟,他又如何下得了狠心去報復,因為他是強大而軟弱的痴狂少年。

吳琴迷糊的明白過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這個叫著張平安的小無賴偷偷影響了自己人生,也偷偷藏進了自己內心最深處,永遠不會被別人知道的最深處。

「平安,你一定要平安。」風中,滿身罪惡的女人輕聲的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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