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塵埃無覓處 第十章

作者 ︰ 花語無聲

此刻因他們正站在一個小土坡上,所以放眼望去低處北方十多丈位置處,無數條毒蛇正朝向他們的方向竄來,地上沙沙的聲音加上這些綠綠紅紅的蛇,讓人看在眼中,心深恐懼。

求生的**支持之下的平安居然還是鼓起了勁和福兒一道朝著與蛇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你剛才對付翠蛇的東西,怎麼不用上。」平安不安地問道,腦海中想象到自己被蛇吞到肚子里的場景,就感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看它們現在這麼鮮活就知道,那東西對這些蛇用處不是太大。」福兒的聲音沙啞,根本讓平安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有連蒙帶猜。

在平安眼前展開的是一片像被薄霧籠罩的天地,空氣中散著一股腐爛的味道,稀疏的草叢綠中透出黑色,其中散落的森森人骨,讓人看了心生恐懼,高聳的大樹足有一二丈,這是一片狹長的山谷,四周是被高聳入雲的懸崖所包圍。

平安還是跑不動了,頭暈氣短,惡心想吐,半腿跪在地上,用手撐著地面,喘著粗氣道︰「蛇會不會爬樹?要不我們爬樹上去。」

「千萬不要去觸模這里的一草一木,它們全是毒木。」福兒表情緊張地望著身後的蛇群,然後一把抓住平安的肩,將平安整個人強提了起來,大聲道︰「跑,前邊有一條繩子,是我下谷時用的繩子。」

平安手腳軟,根本無法繼續跑下去,但當他看見福兒身後有只纏繞在樹干上長著褐色三角腦袋的毒蛇正躍躍欲試時,不及提醒之下,本能地用力把福兒向一邊推去。

平安感覺手背像被針扎了一下,低頭一看,那條毒蛇正咬在他的手背上。

平安用力一甩,蛇被扔了出去,但整只手由傷口處開始麻痹起來。

就在蛇落地的一瞬間福兒快從腰間抽出小刀,然後用力投出,蛇被釘在了地上,蛇身拼命掙扎了一番,而福兒又從腰間抽出另一把小刀,熟練地弄死了它。

解決了毒蛇,福兒神色慌張地從懷中掏出個瓶子,倒出幾顆藥扔進了平安的嘴,然後低下頭用力吮著平安的傷口,想將毒吸出來。

藥十分苦澀,但平安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口腔也已經麻木了。听著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響,他的心中開始焦急,忍不住催促道︰「別管我,你快跑。」身體熱燙,惡心想吐,這種熟悉的感覺,沒有人比平安更清楚了,這是中毒的癥狀。

直到吸出的血液是鮮紅色時,福兒才停了下來,然後半蹲體,「我背你離開,別猶豫了,快快。」

福兒的催促聲中,平安顧不得多想,跳上福兒的背。

背上平安,福兒在草叢與樹之間靈活的竄動,平安卻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用力抓住繩子。」耳邊傳來的急促聲音讓平安一驚,睜開了眼楮,眼前好像有一條繩子的殘影,過了小半會才確認的確有條繩子在自己的面前。

「快抓住,繩子。」

平安一把抓住了繩子,這時他現胳膊的麻痹癥狀好像是消失了,心中大喜。

福兒在平安的身下,用頭頂著平安的**用來向上頂,感覺到平安也在用力向上爬,心中微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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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邊有一小塊可落腳的平地,實在爬不動的平安與福兒,停下了步子,背緊貼著山崖,舒了一口氣,下方那群蛇已經散開了許多,只有少數幾只蛇還盤臥在地面。

「你沒事吧。」福兒低下頭微喘著氣,雙瞳含水,色若桃李。

平安看了看手上被咬的蛇傷,除了傷口周圍的皮膚有些紫斑,手背有些腫大,其他部位看來都很正常。用手指小心按了按手背其他位置,感覺得出來手指與皮膚的接觸,看來已經恢復知覺了。

「沒事了。」平安松了一口氣。

「沒事了!」福兒卻一副目瞪口呆受了極大刺激的模樣,那雙明眸閃著不可置信的目光︰「那條蛇可是巨毒,你居然沒事,等一下,我身上還帶著解毒的藥,你再吃幾顆。」

「剛才不是吃了的嗎?」平安還是接過解毒藥含在口中,藥又苦又澀,整張臉都縮成一團。

「這個解毒藥應該解不了這種毒蛇的毒。」福兒皺起了眉頭,困惑不解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平安︰「難道是誤打正著?」

「也許吧/」平安終于將藥吞了下去,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雖然曾經有過將解毒藥當成飯一樣吃的經歷,但是像這麼苦澀難咽的解藥,平安卻感覺像是第一次吃到一般。

福兒看著平安將藥服下,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並不青或是泛紅,心中微定了許多。

「你還真是福大命大。」福兒微微一笑,眉目舒展,容若桃花,灼灼其華。

平安心神微蕩,移開了目光,心中暗嘆︰他的確美得過分了。不過,自己算什麼福大命大?根本就是霉到極點,莫名其秒成了十二三歲,先是一頓鞭子,再是一身尿糞,現在莫名其妙被人扔到這里,再被毒蛇咬了一通。

平安感覺全身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髒。

「這是什麼地方?」平安低下了頭,頭上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但腳下卻是一片渾濁之景。

福兒詫異地望著平安道︰「這里是蛇谷。你怎麼會到這里的?要知道除了廢人死人,這里就沒有其他的人了。」

平安苦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這里來。好像是被人打了一下腦袋,等醒來就到這里了。」

福兒一臉同情道︰「哦,看來你是被陷害的。」看著平安瘦小的身子疲倦地靠在石邊,驚魂未定的小臉血跡斑斑,一雙黑漆漆的眼瞳深處帶著一絲的惶恐不安和茫然,就像被傷害的無辜小鳥脆弱無比,福兒埋怨道︰「現在外院中的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平安呆呆地望著谷下,心中卻不停的猜測著,想要殺害自己的那個人或有可能是那些人是誰?結過仇的人,除了當初暴打灰六十七的那二位灰衣僕,便是那位青衣僕,只是他已經被扔到了蛇谷之中,想到剛才的驚魂之旅,平安不會認為對方能像自己一樣運氣,能活著離開山谷。

感覺到福兒的視線,平安抬起了頭,望著對方︰「如果不是?巧遇見你,我今天非死在下邊。」定下神的他,一想起生的一切,就心有余悸,後背冷。

福兒微微一笑道︰「在這個島上,你必須小心,每一個人都不要相信。」

「連你也包括在內嗎?」平安開玩笑道。

福兒抬頭望了一下後邊的路程,淡淡一笑︰「是的,在這里’相信’這種感情是最昂貴的東西。」黑黑的眼珠幽幽地望著平安︰「因為相信某人,很有可能讓你送命。而不相信某人,並不會讓你失去什麼。」

福兒的表情有些傷感,惆悵的目光凝望著遠處,有些猶豫,有些徘徊,最後淡定地再將視錢移回到平安臉上,一笑道︰「這是前人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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