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來越高,雲彩愈加稀薄,這會,蕭桐蹙眉抿唇的窺視著,在鋤頭的面前輾轉踱步的野兔。
庭院里空蕩蕩的,月影將野兔和鋤頭,以及那輛馬車的輪廓,漸漸變得模糊。
驀地,野兔停到鋤頭面前,探過頭去說了句話,「我知道是誰了。」
「是誰?」鋤頭依舊問得急切,表情也特別慌張。
「是小公子,一定是他,你記得早上嗎?」野兔唉聲嘆氣的語態,令躲在暗處的蕭桐忍俊不禁的偷笑起來,但也就在這一笑地功夫,他錯過了一個場景,那就是目光轉冷的野兔,倏地朝鋤頭挑了挑眉。
剎那間,鋤頭的表態,也跟著換成森冷,他說︰「哥們你安排把,咱倆要怎麼做?是殺了小公子,還是模去黎麟堂…」
「都不行。」野兔舉手打斷鋤頭的下文,並道︰「小公子不是你我能對付的,走,咱哥倆去找主上,讓主上去對付小公子。」
听到主上二字,蕭桐朝野兔眯了眯眼楮,隨後,又見野兔和鋤頭躍上屋頂,朝著城門的方向疾馳而去,蕭桐頓時私下里斷定,這兩條鷹犬準是要連夜出城,找他們的管事拿主意,念此,蕭桐沒做猶豫便跟了上去,意圖順藤模瓜,一睹其幕後黑手為何方神聖。
夜漸漸地深了,小陽城的大街小巷,也沒了才剛的喧嘩與吵鬧。
此時,在直通城門的大街上,獄卒打扮的野兔和鋤頭,始終在悶頭疾行,還有,從他們不曾對話的態勢來講,顯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蕭桐的存在。
其實,早在野兔用起眼色的那會,他和鋤頭就已經發現了蕭桐,而此刻躲在暗處的蕭桐,心也跟明鏡似的,不過蕭桐暗想,既然人家東道主想玩貓捉老鼠,那他這個本就好玩的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慢慢,街道上沒了來去匆匆的行人,而目露凶光的野兔,也在私下里模住佩刀的刀柄。
豁然間!原本還在疾走的野兔和鋤頭,同時駐足在一家當鋪的鋪面跟前,並且緊跟著轉過身去,倏地抽出了佩刀。
「 !」刃口越鋒利的寶刀,往往在出鞘的時候就會越響,就如同野兔和鋤頭的佩刀一樣。
「小公子,出來吧!」這會,街道上除了鋤頭二者,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而野兔的大喊,也在夜空里足足回蕩了數個來回,驚醒了不少的小陽城居民。
然而,街道兩旁的鋪面里,的確有不少人開始向外界窺視,可卻沒一個人,能看清野兔和鋤頭的樣貌,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罩上一塊黑紗。
這時,躲在一條小巷里的蕭桐,張嘴喊道︰「野兔!你倆怎麼知道是我?!難道你能掐會算不成?」
「小公子,世間萬物往往有利有弊,上天不會打亂這種平衡,就像你一樣,恕兄弟我說句實話,無論你想滲透進何處,最終的結果,都是會被他人發現。」
听完野兔的回應,蕭桐低頭挑了挑眉,大聲回道︰「哦?這是為什麼呢?」說著,他用腳尖挑起一顆小石子,很輕松地將它握到手心里。
這一刻,野兔獨自一人在大街上開始來回踱步,並逼視著蕭桐所在的那條小巷,他喊道︰「小公子,你的這個問題,就留給地府的判官去答吧!」
這邊,蕭桐左手握著紙扇,右手摩擦著那顆小石子,笑著又問︰「這又是為何?!」
突然,在蕭桐靠牢的那面牆壁之後,有一個聲音用怒吼回道︰「讓判官聞聞你就知道啦!」
蕭桐聞聲先是一愣,緊跟著,他就用紙扇去點擊這面牆,借力彈至遠處。
電光火石的一瞬,這面原本還結實穩固的牆體,就被一把沾滿鮮血的長刀,從中穿破並化成坍塌迸濺的瓦礫!
于是,蕭桐看完這一幕,不禁對野兔以及鋤頭的實力,開始重做評估。
這時野兔慢慢走進小巷,而鋤頭也是跨出那片殘桓斷壁,與伙伴一起逼近蕭桐。
接下來,在蕭桐的注目下,鋤頭刀指著他,與野兔駐足在距離蕭桐七八米遠的地帶,而鋤頭那把刀的刃口上,仍舊還在往下滴血。
「小公子,我剛才放了你一馬,就當做我們兄弟二人,還你的救命之恩,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听到這,蕭桐忽然笑了,因為像這種吹燈拔蠟的台詞,他在近年來幾乎是不絕于耳,可鋤頭說的也並非戲言,因為他剛才在攻擊之前,確實出言警示過蕭桐。
蕭桐抽*動下嘴角,心平氣和地問︰「那好,我在臨死前有幾個疑問,你們能幫我解惑嗎?」像這種裝可憐的提問方式,是蕭桐的慣用招數,可這次蕭桐徹底錯了,因為像野兔這種只有外號的一流高手,就定然屬于某個神秘組的範疇之中,他們的身法之所以會出神入化,顯然是他們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的結果。
「好,你問吧。」野兔說。
蕭桐得到敵方的允諾,卻並沒急著去索要答案,因為他眼瞅著野兔在說話的時候,對方連同鋤頭,都將刀柄握的更緊,刀尖還緩緩向上挑了半分,這明顯就是在伺機待發!
這時,狡猾如狐狸的蕭桐,突然一改常態,選擇轉過身去背對那二人,于是,就在野兔認定這是擊殺蕭桐的最佳時機,他驀地察覺到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道,從背對他的蕭桐身上,突然打到了自己這邊,然而,這道狠勁的目標,卻不是他野兔。
其實,在蕭桐轉過身的時候,他就將整只右手,夾到左膀的腋窩之下,得以將那顆小石子,瞬間彈射向鋤頭的眉心。
「噗!」
剎那間,鋤頭的眉心,頓時被蕭桐射穿了花,而他的整個人也隨著小石子的力道,空翻上九十度,呈一個大字載倒在地。
這一刻,野兔不由自主地拽去面紗,只顧著傻愣愣的,去注視鋤頭的尸體。然而,身為死亡嗅覺及其敏銳的殺手,野兔竟然把他的側臉,留給了蕭桐,就像一個話劇演員,在舞台上把對著觀眾一樣,不但毫無作為,還會招來惡名。
驀地,蕭桐和反應過味的野兔,頃刻間拼上了速度,野兔他調轉身形,大步朝蕭桐這邊踏來,意圖用刀刺擊,雖說雙方的距離也只有七米遠,但是鋤頭的死,已經給野兔敲響了警鐘,而蕭桐則是將那把紙扇極力展開,然後用狠勁將其擲向野兔!
最終,小巷內白芒一閃,鮮血頓時迸濺出數丈之高,而身為一流殺手的野兔,終究還是沒有千門月兌將的手快,被對方用投擲而來的紙扇,當場削掉了腦袋。
至此,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暗戰,也在蕭桐的險勝下宣布徹底告終,但蕭桐心里窩滿了火,因為他尾隨鋤頭和野兔,就是想解開關于小公主的疑團,然而,結果卻沒有一個讓他稱心如意。
就這樣,氣急敗壞的蕭桐,又運用起他的十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回到了府衙所在那條街,可現在的衙門口,簡直火爆的如火如荼,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賭徒,以及睡眼惺忪的達官貴人,因為就在蕭桐和野兔、鋤頭斗狠的時候,小陽城內又連續出現了兩個凶案,而凶案的事發地點,還都是黎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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