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規 第二百零九章 夢境追凶,美人切膚(中)

作者 ︰ 舞池獨秀

第二百零九章夢境追凶,美人切膚(中)

在蕭桐的夢境里,踫到與鬼衛一樣的情況,宅院溫度在急劇下降,也就是說,夢境在與現實同步,只是蕭桐三人不清楚。

「好冷,不對勁啊。」宮錦城眯起眼,狐疑地掃視各個角落。

「降到零度以下了,地面在結冰。」蕭桐哆嗦著,因為鬼王黑袍還濕漉漉的,氣溫驟降自然會吃不消。

統領提議道︰「要不咱仨生火吧,火燃起來能好點。」

統領就地取材,拍碎桌椅生火。

火焰使溫度緩和,達到可承受的臨界點,但房里仍舊像寒冬天。

蕭桐坐抱腿到火堆前,吞吐白霧道︰「這件事有點怪了,怨靈靠近咱們,氣溫會下降這是正常的,但達到結冰的程度,未免太牽強,不合乎道理。」

二人坐在火堆對面,都在盯著他看,可表情卻在神游太虛。

「小主子說的有理,我曾多年走訪陰宅鬼穴,像這種能改變溫度的怨靈,的確沒見過。」統領著實答道。

宮錦城稍稍蹙眉,道︰「那就是有寶貝,孟德墓有寒冬鼎,墓穴終年冰封,秦王陵有朱雀膽,陵寢鑠石流金。」

听完他的話後,統領與蕭桐都笑了。

「你去過?」統領會心地笑著。

統領顯得極為放松,並且他善意的笑,已經說明了當宮錦城是朋友。

「呵」宮錦城莞爾笑道︰「當然,天底下沒有我去不到的墓穴,倘若能有機會,咱們去開開眼,還是咱們三個。」

這時,蕭桐低下頭,想著宮錦城說的朱雀膽,還有寒冬鼎,忽然問︰「統領,焚雷有沒有什麼寶物?比如像他提到的寒冬鼎。」

「寶物?我想想。」

蕭桐見對方目光連閃,忙敞開天窗,好心提醒

「統領,有一樣寶物你必然知道,它叫雲海瓊朝。」

話罷,統領像觸電那樣看向他,目光驚愕到極致。

其實,雲海瓊朝並非寶物,只是區區四個字罷了,但這四個字恰恰刻在每名鬼衛的佩刀上,然而,雲海瓊朝還代表另一個神秘身份,那就是大內侍衛,皇帝的親衛兵。

蕭桐對統領點破雲海瓊朝,沒有惡意。只是想讓對方明白,他知道焚雷就是皇帝。

這一刻,蕭桐對統領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對方,他只是單純的提醒。

宮錦城在細看蕭桐,沒注意到這個插曲。

統領︰「主上有一樣東西,我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王城,第二次是在神調。」

「什麼東西?」蕭桐追問。

「每次都離得很遠,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它會冒光,妖異的紫光,很絢麗,會使人過目不忘。」

「紫光?」提及紫色的光,蕭桐仿佛覺著有什麼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此時,統領又啟齒道來,「初次是在王城時,有七個怪人來拜見主上,每個人都帶著斗笠,當時,主上拿出那樣會放光的東西交給他們,然後那些怪人就走了。」

「第二次時間較近,大概是在兩個月前,墨門山城還沒焚毀的時候,我在神調看到的,那樣東西又回到主上手中,但送回它的人,變成了四個。」

蕭桐听到這後,眼前突然閃現出好多畫面,這些影像憑空而來,更浮光掠影,使他眼花繚亂,心亂如麻。

故此,他合上眼暗暗念道︰「七個人拿走寶物,由四人送回,那其余三人又怎麼了?那樣發光的又是什麼?」

想到這些,蕭桐又問︰「後來那四個人又去哪了?」

「走了三個,留下的那個被主上安排住下了,而那樣寶物,好像還是由留下的人保管著。」

「留下的人保管著,而且還住下了?住在哪?」蕭桐繼續追問。

統領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猜就住在這,這間別院。」

這句話使話題回到原點,更貼切地扣了題。

頓時,蕭桐走到宮錦城身前,拉起對方道︰「錦城你听我說,現在我懷疑這間豪宅內有一樣寶物,你快幫我找找。」

宮錦城恢復神智,並驚訝地問︰「找寶物?」

再一次,宮錦城與統領把豪宅翻個底朝天,蕭桐也加入搜索工作,在每間房里做地毯式搜查。

書到用時方恨少,人到用時找不著。人手不夠,光憑他三人來搜索不小的宅院,更沒有掘地工具,簡直難比登天。

許久後,散開的他們在庭院里踫頭。

「有發現嗎?」蕭桐急切地問。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急的臉紅脖子粗。

「你們在找什麼?」忽然,焚雷出現在庭院外,從頭到腳全是水,臉色難看至極,發青發紫,目光特別清冷,就像大西洋底下來的人。

蕭桐看到焚雷後,頓時粲然一笑,迎向對方並柔聲道︰「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擔心你。」

焚雷听後,目光變得柔和,「我暈倒在樓船上,或許是被海嘯沖走的,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蕭桐私下里冷笑,表面卻喜笑顏開。

「沒事,你能回來就好,快進屋暖暖身子。」

四個人圍坐在火堆後,宮錦城與統領一直在看對面二人親親我我,互相噓寒問暖。

焚雷拉著蕭桐的手,心疼道︰「看你瘦的,指頭就像筷子尖。」

忽然,蕭桐抽回手,並笑盈盈地道︰「我有事問你。」

他這一退一進舒張有度,令焚雷沒察覺到剛才是做戲。

「有事就問,我和你沒有秘密。」焚雷傻笑著。

「這里是不是有女人住過?」蕭桐眯眼像貓咪,話中帶著醋意。

焚雷听後,變得唧唧噥噥說不出話,半天才蹦出一個字。

「有。」

「她去哪了?」蕭桐變了臉,咄咄逼問道。

「讓我送走了,早就送走了。」

「我不信,我要殺了那個賤人。」蕭桐隱隱作嘔。

「不必」頓時,焚雷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狠拍胸膛道︰「那個女人我已經殺了風華你不必慪氣。」

「我不信」

焚雷看向蕭桐,目光很虔誠,哄道︰「你別火,我現在領你去看尸體,尸體就在這宅子里。」

宮錦城與統領听後大喜,私下里連番叫絕。

于是接下來,焚雷帶領三人走入內室。

尸體在內房中?三人不禁重新環顧內房,要知道,他們也算是偵查高手,進出內房無數次都沒尋到尸體,難道焚雷就如此高明,能把尸體藏得滴水不漏。

不料,焚雷走到床前一指便說︰「尸體就在這。」

「床?」宮錦城驚得合不攏嘴,因為這張床他前後拆了不止三次,可根本沒見到尸體。

統領與蕭桐也驚訝得很。

「你沒發燒吧?騙我很有意思?」蕭桐逼問焚雷道。

焚雷連連揮手,後又抱起竹枕狠狠一扯

驀地,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從枕內露出。

蕭桐細看這外露的不明物體,才赫然發現這全是人的發絲

這些發絲柔順有光澤,每一根都特別的長,並且還散著一股好聞的花香味。

「這是頭發。」焚雷抓起發絲扔到地上,像丟垃圾。

這時,焚雷又抄起軟毯,也就是蕭桐在現實里曾蓋過的被子,再次撕開。

頓時,一張完整的人皮,現形于三人眼前,令他們直了眼,幾乎不敢想象這一切,是品貌堂堂的焚雷所為。

人皮柔軟無比,膚質晶瑩剔透,而且拔掉指甲的人皮,像極了妙手巧匠的藝術品,但人皮看在三人眼里,使得他們不由自主地後退,感到頭皮發麻。

「這是她的皮。」焚雷說完話後,一甩把人皮丟遠,並疾走到蕭桐面前,哄道︰「怎樣?我沒騙你吧,我真的殺了她。」

如今的他在蕭桐眼中已與惡鬼無異,甚至焚雷就是地地道道的活鬼

于是,焚雷靠近一步,蕭桐後退一步。

「風華,你怕我?」焚雷有些慌張,問道。

「沒有,我只是想問她的肉都去哪了?」蕭桐徹底失控,無法將笑容保持自然。

「啊」焚雷松了口氣,舉手攬住蕭桐的肩,與他雙雙轉身看向宮錦城與統領。

「她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怕害死她後會生變,就把她的肉用火烤干,碾碎當沙子揚了。」

「揚了?」蕭桐掙月兌開問︰「揚在哪了?」

「就在庭院啊。」焚雷笑的很自然。

「愚蠢」蕭桐勃然作色,額頭青筋暴漲

「你個飯桶你把她燒後碾碎當沙子來揚,她的骨灰不都隨風飄到各個角落了,只要她化成厲鬼,她便哪都可以去,因為她成了空氣,是怨靈中最恐怖的一種就你這破隔靈室,也不得要空氣嗎?這又如何能阻止她」

蕭桐把焚雷喊住,使他低頭說不出半句話,後又道︰「你還枕著她的頭發蓋著她的皮,你是怕她不回來報復,特別做樣本在提醒她是嗎」

這一刻,統領和宮錦城看向焚雷的目光都變了,從驚訝變作厭惡,更瞧不起。

蕭桐突然恢復冷靜,因為焚雷做出這種傷天害理已不足為奇,只是宮錦城他們還不了解他的真面目。

「你還給了她什麼東西吧?」蕭桐問道,不屑看焚雷一眼。

「東西?我不記得給過她什麼。」焚雷目光變得沉寂,逐漸恢復睿智。

蕭桐無法在隱忍,他快速道出真相。

于是焚雷听後,不禁失笑道︰「什麼?你說我瘋了?而你們在我的夢里面,她還變成了怨靈,在引導我發瘋?」

「哈哈哈」

焚雷開懷大笑,「這不可能,你看庭院圍牆上的那些符文,符文是我事先用精氣寫下的,為了鎮壓她。」

話落,宮錦城與統領驚訝不已,原來那些字果真在,蕭桐並未扯謊。

蕭桐查驗焚雷的表情,沉聲問︰「那些字是你寫的?那為何我能看到,而他們不行。」

對方驀地離近他,著實道︰「因為你我有血通關系,多年前你被賊人暗害,我曾續血為你,難道你忘了?」

緣由得到落實,令蕭桐更加肯了定怨靈的危險性。

「別說這些,快說你給那女子的是什麼東西」

焚雷當質問為耳旁風,依然似笑非笑地在看蕭桐。

房間溫度在急劇下降,火堆被寒氣噬滅,地磚結出薄薄的冰花。

蕭桐沒有鞋,拖下去只會凍傷,無奈只能爬上床去疾言厲色地質問,「不說可以,告訴我們那女子的訊息。」

「無可奉告。」這一次,焚雷斬釘截鐵不留余地。

蕭桐忽閃凶光,「你是想到死了才後悔?」

「你想殺我?」

焚雷的答非所問,令蕭桐三人不得不再次懷疑他是否清醒。

現實中,六名鬼衛陷入苦境,仲夏會天寒地凍使得他們浮現凍傷癥狀,而蕭桐四人的面部,更結滿冰碴。

「好冷,我撐不下去了。」一名鬼衛率先告饒。

「運功護體,挺下去」

豁然間,溫度發生驚人回轉,從冰肌刺骨瞬變酷熱,僅于電光火石。

這種溫度變化,是鬼衛無法承受的,頓時,六人先後噴血,體質最弱的一個跟著便昏過去。

寒氣的消褪,在蕭桐夢境中也有體現。

四人變得面紅耳赤,而溫度的瞬息萬變,也使先前的寒氣轉為寒毒,驀地沁入心脾。

宮錦城一掌拍于胸前,運功護住心脈,並看向焚雷。

「你少胡謅,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準是你一時糊涂,當初給了女子什麼寶物,使她死後強大,你還是坦白吧,要不咱們都得死在這。」

「寶物是寶物,就算我給了,又能與怨靈有何聯系。」

焚雷的回答令宮錦城七竅生煙,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你少裝瘋賣傻,難道要我用極端手段把怨靈逼現形,你才肯承認?」蕭桐說話時在觀察焚雷,對方面頰潮紅,腳跟不穩,看樣也中了寒毒。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蕭桐有把握能制住焚雷。

「現形?你可以的話,就讓她出來給我瞧瞧。」

蕭桐很滿意這個回復,頓時裁決道︰「先攻」

驀然間,得到訊號的宮錦城,率先逼近焚雷發動奇襲

二人大打出手,一時間,掌風拳勁在室內亂竄,令原本寬敞的內房頗顯狹小。

宮錦城用拳如神,焚雷雙腿為攻,但有寒毒在體內作祟,斗起來也是半斤對八兩,誰也佔不到便宜。

這時,統領忽然挺身上前,然而他幫的並不是主人,而是宮錦城。

由于統領突現打援,宮錦城的攻勢連下三成,瞬間就有四拳連續命中焚雷

「嗨」宮錦城大喝凌空一腳蹬上焚雷的胸膛

焚雷摔飛出弧度,眉宇糾結痛苦無比,但更多的是驚訝。

他摔到角落後,鯉魚打挺起身對三人喊道︰「你們瘋了連我都打」

宮錦城運功發狠,使寒毒擴散至四肢,痛苦不已,可他面色不改,照樣逼視焚雷,「就是要打醒你」

統領嘴角溢血,「主上,您還是快說吧,咱們沒多少時間了。」

突然,焚雷痴痴地笑了,並傲氣凜然地打量三人,挑眉道︰「是你們三個時間不多才對,剛才動手,我還沒出一分力。」

「不可能」宮錦城喝道。

「那就再試一次,先說明,我只出一分力。」焚雷說到最後,又斜睨向蕭桐,仿佛在通告要將九成力量,釋放給對方。

蕭桐見狀後躍到宮錦城二人身前,將同伴擋住。

「畜生,我真後悔想救你。」

「你叫我畜生?那你也是畜生的人,死也是畜生的鬼」

豁然間,房內氣氛變得殺氣騰騰,不禁使宮錦城與統領退後一步,側目戒備。

剎那間,蕭桐和焚雷戰到一起,兩個人手快若電,飛身四閃,看的宮錦城與統領眼花繚亂,更目不暇接。

如今在宮錦城面前的再不是兩個人,而是兩道白影在房內胡打胡撞,其實是二人招法過快,常人的肉眼已無法捕捉。

一陣冷風的吹來,使相互攻擊的兩個人暫且靜止。

這陣風吹得很邪乎,因為那張人皮被風托起,並像絲綢那樣飛到蕭桐跟前,柔順展開。

人皮面頰癟平,雙眼為兩個小孔,乳珠也因風干的緣故而平淡無奇。

它就在這樣在房內飄然輾轉,像具備生命力那樣圍繞蕭桐打轉。

忽然,光線快速暗下去。

屋外率先陷落黑暗,然後是房廳還有內室,最終籠罩到蕭桐四人周圍。

然而,焚雷身前左右卻非常亮,這就像有一束光,從蒼穹射下穿透屋檐,唯獨把焚雷照亮。

焚雷驚了,抬頭看去可光卻十分刺眼,看不清光源在哪。

宮錦城與統領來到蕭桐跟前,虎視眈眈的地盯著人皮,並未顧及焚雷。

「你現在信了?」蕭桐面無波瀾,問道。

「信什麼?這是我的夢境,我不想她,她就不會出現」焚雷驚慌道。

現實里,焚雷躺在床上喊出這句夢話。

鬼衛被他嚇到,頓時紛紛跪地高呼主上,然而,焚雷說的只是夢話,他並沒有醒。

「幾位小哥。」突然,有一名女子在廳內向他們喚道。

鬼衛回頭看去,發現對方是一名穿著百花裙的少女,她面容嬌俏可愛,在忽閃著大眼楮向他們微笑。

一名鬼衛起身道︰「你是什麼人?來這做什麼?」

少女听後,害羞地點了點頭,舉高一雙手道︰「我是伙房的侍女,來給隔靈室守衛送飯的,可守衛和我鬧,把我的手捆住了,我沒勁,弄不開。」

由于房間酷熱難耐,鬼衛個個大汗淋灕,可大伙卻沒注意一個細節,少女並未流汗,只是見她那一雙女敕白的小手,被一條綢緞帶束縛著。

「你去幫她解開,然後送她回去,這里有問題,危險。」

一名鬼衛上前解開綢帶,汗流浹背地苦笑,「快跟我走吧,這房子邪乎。」

少女看著綢帶緩緩飄落,會心地笑道︰「好。」

這一刻,鬼衛發覺對方眼里有紫光在閃,紫光一閃閃的飄忽不定。

「你的眼楮?」鬼衛問。

「我的眼楮怎麼了。」少女說完話後,表情瞬變為陰晴不定,而且還對面前鬼衛,狠狠地瞪圓了眼。

頓時,有兩道血流從她眼角溢出,血流紅艷艷的,既妖異更觸目驚心。

她便是那只讓蕭桐追尋到夢中的怨靈,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的特殊靈體,這一切歸于焚雷拜賜,是焚雷將它挫骨揚灰,使它與空氣化作一體。

隨後,保持清醒的五名鬼衛就這樣死掉,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眼中充滿恐懼,每個人的嘴角都在外流綠液,綠液是他們的膽汁。

怨靈原貌殘缺,行動起來特別慢,可它幾乎不走路,每每會閃現到想去的地方。

少了怨靈綢帶的束縛,怨靈等于如魚得水,它閃現至床前,靜靜地觀摩四人。

它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很矮,全身很髒,只有一雙繡花鞋,能勉強看出鞋的形狀。

它面頰黑黑的一片,看不到五官特別空靈,並且,它還攥握一把閃閃發亮的小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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