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松開鳳炎,伸出手踮起腳尖去接瓷瓶,一只修長如玉的手已經先我接住了它,是鳳炎的手。我撇撇唇角,擺明是歧視我的身高。
只見他接過了瓷瓶,卻不急著擦藥,反倒往袖口中放,我奇怪的‘咦’了一聲,立刻劈手拽住他的衣袖,利索的奪下瓷瓶,咂舌道︰「那麼漂亮的手,你不心痛,我還心疼呢!」
沒見過像他這麼死心腸的人,擦個藥都要看地方,況且那麼漂亮的手,白皙而修長,可別留了疤痕去。
我輕輕執起他割破的手掌,小心翼翼的了他
流血的指尖,神情專注的上起藥來。完全沒注意他低垂的長睫下,那雙原本該是冷清冰寒的眸子,此刻卻掩藏著點點笑意。
「念笙歌!」一直被冷落在旁的讕言,忽而像卷著尾巴的怒狐狸,雙手握成小拳頭,憤懣道︰「你太過分了,連身懷六甲的儒婦都打,我讕言這輩子最他媽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未經革命解放的人!」
說完一口粗話,他大袖狠命一揮,就像要甩出一陣狂風般,剜了念笙歌一眼,疾步走出亭外,冒雨消失在雨絲朦朧的,蜿蜒小道盡頭。
儒婦……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眼角不悅的抽搐了一番,心中感嘆,讕言的語言真是頗具挑戰色彩,令本人甘拜下風,很想五體投地。
軒曄望著念笙歌頓時難堪的臉,掩唇輕笑了起來,極具諷刺意味。少焉,又漫不經心的取出別在腰間的金邊折扇,嘩啦一聲打開,來回搖晃起來。
縴細的眉毛微微上揚,透出點點疑惑,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後,終是想不通的轉過頭來,向鳳炎問道︰「鳳兄,革命解放是什麼?」
我側頭,見逆光而立的鳳炎,腰上精美的繡花羅紋沾著點點血跡,低垂的長睫下,掩映著七分淡漠,三分事不關己的雙眸,在彌漫著綽綽約約的霧靄下,有種說不出的柔和,與不容侵犯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