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溫飛卿（2）
凌雲一听，更感驚奇︰「哎呀，在肚皮上有紋身，那還不把你舅舅嚇傻啦！說說看，你舅媽紋的是什麼，應該是稀罕物吧？」
段武昌和葉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楮里讀出了自己剛才的失態。現在他們連看也不敢看溫飛卿一眼，只是豎著耳朵仔細听，到底她舅媽在小月復上紋的是什麼？其實他們都多慮了，他們雖然面色大變，但是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溫飛卿是看不出他們的失態的。
溫飛卿壓低聲音，還俏皮地看了看四周︰「我說了，你們可不要給我到處亂講呀！我舅媽這兒，」她邊說邊在自己的小月復上做了個手勢，「這兒紋了一個癩蛤蟆，哈哈哈哈！」
凌雲也禁不住「格格」地笑起來︰「你說得文雅一點嘛，應該叫蟾蜍！」
溫飛卿接著說︰「是呀，我一說癩蛤蟆，舅媽就變臉色。其實我是故意的，就是想惡心她。真的，她嫁給我舅舅十幾年，我還從來不知道她有紋身。一直到前幾天她從加拿大來青島，晚上我們一起去洗浴中心，我才有機會看到她的小月復。說實在的，我舅媽絕對算是美人，可就是那個紋身，讓我一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段武昌從溫飛卿的話里，已經听出了她舅媽的底細。這女人極有可能就是薛梅當年的姐妹，「五毒」的成員之一。上次薛梅就曾經和他說過，「五毒」當年在青島做過那件大案後，就遠走加拿大，其中有兩人就嫁給了當地的華人富商。這「蟾蜍」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
段武昌又看了看葉勇，現他面色陰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段武昌把腳從桌子底下伸過去，輕輕地踢了他一下。葉勇這才回過神來，向著段武昌微微苦笑，表情已經恢復正常。
溫飛卿又說︰「我生在一個正統的書香之家。父親雖然早年就跟著祖父學經商，但是每當空閑，他們父子就和一幫加籍華人研習國學。可以說，我就是在這種風氣燻陶下成長的。我是女孩，他們同樣對我嚴加管教，甚至比對男孩更嚴厲。讀書期間連男朋友都不給交，唉，當年沒有讓我讀《烈女傳》就不錯了，哈哈！我就象封建社會里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你們可以想得到，我一個煙不抽，酒少喝的乖乖女，怎麼能夠接受女人身上有紋身！」
葉勇笑道︰「我真得感謝我這未來的岳父，正因為他老人家對你嚴加管教，禁止你在學生時代找男朋友，才便宜我這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
段武昌拿起酒瓶，給每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些酒。幾個人淺淺地抿著酒，拈著果盤里的小牙簽，輕輕地嚼著，頗有點小資的意味。
段武昌以前很少進出這種場所。他從參加工作到現在，一直沒有拿過高工資，來青島後領的第一個月工資就是他平生最高的一次，因此他沒有閑錢來酒吧消費。當然了，以他的條件，更沒有人出錢請他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喜歡這種場所的氣氛。他一直向往著水泊梁山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瀟灑，根本看不慣這里假模假式的花里胡哨。他偶爾也和以前的同事們進來玩玩，但是那種aa制的摳摳縮縮，更讓他心生厭煩。
但是這次來「單程票」，卻給了他別樣的感受。佳人在側，淺斟低語，想必魏晉時的士大夫的風流也不過如此！他練了二十年的書法，其實只在內心深處培養出這種情調。啊，詩酒風流，竟然是如此的令人神往！他攬著凌雲的小蠻腰，禁不住要作詩了。
凌雲今天則是第一次來酒吧，此前，但凡娛樂場所，包括舞廳、酒吧、她都沒有去過。在這之前，其實她是有很多機會來玩的，雖然她沒有錢，但是以她的容貌，願意花錢請她來玩的大有人在。只不過，都被她拒絕了。她知道，有些男人請她出來玩，都是別有用心，她從對方的眼神中就能讀出來。她早就听說，好多女孩的失足都是從這里開始邁出第一步，她們喝的飲料里，經常被人投進了搖頭丸、安眠藥和藥。出于戒備，凌雲拒絕和任何人來這里，包括平日相熟的幾個小姐妹。不是她信不過她們，而是她覺得，稍有放縱，她們有限的社會經驗只能給她們帶來災難。
只有段武昌是個例外。這個在城市混跡多年的傻小子身上有一種凌雲熟悉的鄉野氣息，相處久了，她自然而然地對他產生了信任。要不然，她是不會和他長時間同處一室，更不會在今晚和他來這種地方。包括他的兄弟葉勇，以及葉勇的情人溫飛卿都讓她有好感。
因此，凌雲今天晚上是徹底放開了。她大膽地端起酒杯，學著溫飛卿的樣兒，和他們三人踫杯。這丫頭喝酒竟然也是平生第一次，並不象某些電視劇中的女主角，一口酒咽下去就一個勁地咳嗽，只是以手掩口，眼神中流露出怪異的神情，惹得他們三人忍俊不禁。
令三人沒有想到的是，凌雲這丫頭竟然有喝酒的天賦。一瓶「軒尼詩」被四人分著喝了，凌雲雖然每次偷懶，但是也喝了將近五分之一，粉面只是微微有點紅，口齒依然伶俐，腦瓜子還很清醒。葉勇還想再要一瓶，被溫飛卿勸住了。四人走出包廂，和雷子打聲招呼，就出了酒吧。
四人坐進「法拉利」，葉勇開著車把段武昌和凌雲送到她的住處。四人又都從車上下來。凌雲招呼他們都上去坐坐，喝杯茶。葉勇和溫飛卿都推辭了。段武昌笑道︰「既然不上去，你們剛才就別下車了，不就告個別嗎，搞得這麼隆重干什麼？」
溫飛卿走到凌雲身邊，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串項鏈，又給凌雲戴上。凌雲連忙推辭。溫飛卿笑道︰「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們是姐妹，將來還會成為妯娌。這就算我替阿昌哥送你的定情信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