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傳奇 第一集:中元節群英砸樊樓 第六回︰不知好歹游戲惹禍 誤…

作者 ︰ 秦淮

上回說到那趙,石,王三位公子在皇城鬧了半天,把這汴京鬧得人心惶惶,次日臨朝,例行廷議,有皇城兵馬司出班奏道;「昨日中午時分,有現任岳州團練使趙弘殷之子趙匡胤,騎了一匹泥馬,在開封城內亂跑,弄到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當下又有御使周凱出班奏道;「開封府亦有來報,昨日,岳州團練使之子趙匡胤在汴京城內亂跑泥馬一事,有人說是鬼神附體,有人說是巫婆施法,弄得謠言蜂起,百姓不安。」

一些平日與趙弘殷存有芥蒂的,趁機說︰「這趙弘殷趙大人,晉京述職已有多時,按律外官一律不得在京滯留,如今老皇帝賓天,新皇帝登位,其子弟在京城之內生事滋擾。按律應交三司嚴加查處。」

一些素日與趙弘殷相好的卻說︰「趙大人乃外任官員,其家中子弟不諳京都法度,偶觸律例,情有可原,理宜從輕落。」

跟著,又有幾位大臣出班奏事,各抒己見,桑維翰听罷,心想︰今日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百官意見不一,判重了得罪了這一邊︰判輕了得罪了那一邊。自己也不過代理廷議罷了,又何必去得罪人。

于是,桑維翰便把吏部,刑部,禮部幾位大臣都請到一塊商議道︰「今日此事,各位大人看是如何處理為好?」

這三部的官員都是文官,手下無兵無將,平日都是有職無權,看著皇帝眼色辦事的。尤其是如今天下紛亂,兵驕將傲,老皇帝剛剛死了,新皇帝才剛在鄴都登基尚未回來。對于那些帶兵的將領,誰也不敢去得罪。便建議說︰「按歷代慣例,新主登基還要大赦天下的。如今犯事的又是朝官子女,年少無知,游戲觸律而已,按下官們之見,略施懲戒也就是了。」

桑維翰听了這麼一說,心想︰既然三部官員都議從輕落,自己正好順水推舟了。與眾人商議一番,便話道;「岳州團練使趙弘殷趙大人。」

那趙弘殷听得傳喚,應聲出列道;「卑職在。」

桑維翰道;「趙大人因病晉京治理多時,據稱亦已痊愈。也應?回岳州供職。三年之內,無宣不得進京。著令明日即回岳州,以免貽誤軍務。」

趙弘殷忙答道;「卑職遵令。」

桑維翰又道;「至于趙大人家的公子趙匡胤,昨日在京城之內泥馬馳驟一事,擾亂皇城,驚動朝野,殊屬大不敬之罪。現經本官與三部合議︰體念先帝立國之初,卿家屢建功勛,又因外放官員子弟,不諳京師律例,姑且大戒小懲,從寬落,由兵部放至大名府充軍三年。不予深究也就是了。」

趙弘殷連連叩頭謝恩;「朝廷寬宥卑職犬子之罪,卑職謹代合家老少遙向皇上叩謝恩,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廷議之後,趙弘殷匆匆回到家中,滿臉怒容。夫人見了忙問;「老爺今日朝罷歸來,為何怒容滿面的。」

趙弘殷道;「罷了!罷了!都只為香孩兒這個逆子,闖下了彌天大禍。今朝多虧了朝中執政諸位同僚呵護,念在老夫當年扶助先帝立國有功,不于深究,否則就要全家抄斬,個個都要人頭落地。你說慌也不慌?氣也不氣?」

趙夫人听了,也大吃一驚,忙問;「究竟是什麼回事?」

趙弘殷也不答話,只是連聲吆喝;「快叫那逆子出來!」

家人忙傳話;「老爺有令,請公子出堂。」不一會,屏風後轉出趙匡胤,趙匡義兄弟倆,拜過父母,拱手一旁侍立。

趙匡胤問道;「爹爹呼喚孩兒出來,不知有何吩咐?」

趙弘殷喝道;「香孩兒,你干得好事,幾乎禍及全家,你知罪不知?」

趙匡胤忙問道;「孩兒每日來也不過是與朋友們飲酒閑逛,游山玩水罷了。從未做那傷天害理,叛逆朝廷之事,如何惹得禍來?」

趙弘殷冷笑道;「好一張利嘴。還說如何惹得禍來?我且問你;昨日午時,你駕了一匹泥馬,滿城亂跑,這是怎麼回事?」

趙匡胤听了,也自好笑,說;「回爹爹的話,孩兒至今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孩兒當時同了張家,羅家兩位兄弟,到城隍廟里游逛,看見廊下有一匹泥馬,一時貪玩,就乘上去取樂。誰知孩兒剛乘上去,它就跑了起來,還跑到大街之上到處亂轉。」

下人們听了,盡皆諤然。一個老家人說;「好叫老爺得知,人們都說鴻福齊天之人,自會有百靈扶助,听說書的說;當年唐太宗征高麗,也是騎了一匹泥馬渡過江去的。大公子騎到泥馬身上,那泥馬就跑了起來,想必大公子也是……」老家人還沒說完,

趙弘殷忙一聲斷喝;「住口!這話也是胡亂說得的嗎?剛才金殿之上文武官員就說了,在京畿之內這麼一鬧,擾亂皇城,驚動朝野,是大不敬之罪,幸好朝中執政諸位同僚,體念老夫是有功之臣,不予重罰,不過……重罰是免了,這輕判就免不了的。告訴你們,現在立即收拾細軟,明日隨老夫回岳州,三年之內不得進京。」

趙匡胤忙問;「爹爹,咱們明日就要回岳州麼?」

趙弘殷冷笑道;「你這個禍根,你連岳州也回不得!朝中諸位執政廷議,對你略施懲戒,判你充軍大名府三年……」

趙匡胤听了,暴跳如雷,大叫;「俺犯了什麼彌天大罪?值得去充軍三年?這個執政的好一個糊涂混蛋……」

趙弘殷大驚失色,喝道;「畜生住口!這執政廷議是代替皇上行權執法,是罵得的嗎?你犯的罪還輕嗎?如果都察御史按律處置,最輕你也該得個殺頭之罪。現在廷議開恩寬宥,只判你充軍三年,你還敢罵?你還想禍害全家嗎?」

趙夫人流著淚說;「老爺,香孩兒自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那里懂得朝廷規距。現在又要充軍千里之外,如何受得了這般苦楚?」

趙弘殷怒氣未消,說道;「夫人,這都是你把他驕縱成性之故,此番充軍,讓他歷練些艱難,吃些苦楚,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趙夫人說道;「老爺,話雖如此,老爺還應有個處分,對香孩兒安排一些關照。不然,妾身還是放不下這顆心的。」

趙弘殷道;「夫人盡可放心,老夫早有計較。這大名府總兵竇融,是我的年佷,老夫早年與他父親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是極要好的。待我修書一封帶去,囑咐他照看一二,自然無事的,夫人?可放心……」

正說話間,家人來報;「稟報老爺,門外來了兩個兵部解差,送來了公文,說是請公子立即起程,前往大名。現在廂房等候。」

趙夫人听了,禁不住又哭了起來;「怎麼說去就去,那末快就要走的。」

趙弘殷听了,一面修書,一面對夫人說;「軍令急如火,王命大如天,這是怠慢不得的。你快去後堂收拾孩兒的衣物用品,安排兩名穩當的家人,陪同孩兒上路。」

趙夫人听了,忙忙的領著丫環往後堂張羅去了。趙洪殷又吩咐老家人取出兩錠銀子,放在案上。又傳話那兩個解差進來。不一會,趙夫人領著趙匡胤,趙匡胤的妻子賀金嬋,趙匡胤七歲的弟弟趙匡義,兩個挑行李的家人,丫環等出到前堂。接著,那兩個解差也從外面進來,先向趙洪殷行禮;「拜見趙大人。」

趙弘殷道;「罷了。你們也是執行公務,無需多禮。」

兩個公差忙說;「小人不敢。」

趙弘殷道;「此去大名,來回約需一月,也算是個苦差了。這里有二十兩銀子,你們拿去

安置家用。」向老家人示意,老家人把那兩錠銀子交給兩個解差。

兩個解差假意推辭了一會,便收下了,又向趙大人行禮道謝;「多謝大人賞賜。」

趙洪弘殷道;「此去路上,一應飲食費用,本官自派有家丁料理,你們無需費神。只要平安送到,你們來告知,本府自有留守人員重賞與你。」

兩個解差忙說;「多謝大人。」

趙夫人,賀金嬋二人見說趙匡胤立馬就要起程,便又哭哭啼啼起來。

趙夫人吩咐道;「香孩兒,此去出門在外,不比得往常在家中,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一切皆要忍著性子,萬萬不可任性行事,更不可招惹事端……」

趙匡胤說;「母親不必擔憂,孩兒此次只是酒後貪玩,實在也不知這泥馬怎麼就跑了起來,致惹下大禍。此去大同,帶累爹娘掛牽,孩兒心上更為不安,那里還敢再惹事端了。」

趙夫人說;「我兒如此明白事理,為娘這就放心了……」

賀金嬋也說;「相公一去三年,妾身不能朝夕侍奉,只是這寒來暑往,添衣減被,相公可就要自己珍重了……」還沒說完,先自又哭了起來。

趙匡胤忙勸道;「娘子不必擔心,為夫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還不知道個溫涼寒熱?何況還有家人隨從,凡事他們也?會照料的……」

賀金嬋點頭答應,又說;「相公此次闖禍,都由飲酒之故,以後一人在外,切莫貪杯誤事了。」

趙匡義听得不耐煩,走前來對賀金嬋說;「大嫂不要擔心,再過幾年待我長大了,也到大名充軍,陪著哥哥,這不就得了……」

趙夫人忙把趙匡義拉開,嗔道;「胡說八道!這充軍是好玩的嗎?」

叮嚀囑咐了一番,終于要上路了。闔家都到門外送別,直到趙匡胤他們走出視線之外。

且說那趙匡胤雖然是出身官宦之家,自小卻是在外闖蕩慣了的。離鄉別井,等同閑事,剛才听說配充軍,一時氣不過,吵嚷了幾句,被老父責備一番,也就不再鬧了。反正充軍就充軍唄,此去大名府也虧不到什麼的。

告別了家人,一行人緩緩出了城門。只見前面一片樹林,幾間酒家,剛來到酒家門前,忽然跑出兩個人來,扯住趙匡胤大喊;「大哥,等得兄弟們好苦。」

趙匡胤抬眼看時,原來是石守信,王審琦兩個。三人相見,十分高興,一齊進了酒家。石守信給了兩塊銀子給那公差,說;「你們那邊喝酒去,咱兄弟敘敘話,你們的酒錢咱這給。」

于是,公差和兩個家人都到一旁吃喝去,他們兄弟仨卻在一桌早備好的酒筵前坐下,觥籌交錯。王審琦說;「大哥,咱們兄弟仨闖的禍,您一個去頂,真不是味道……」

石守信說;「咱倆早就商量好了,陪你一道充軍去。」

趙匡胤哈哈大笑說;「哪有這個理?再好的兄弟也沒有必要陪著去坐牢充軍的。」

石守信道;「是啊,我們也計算了一下,你去充軍,必然住到軍營,人家能讓咱們也住進去嗎?哪咱倆可以到外邊找地方住……」

趙匡胤道;「這個你們倒?可放心,不用陪著去的。為兄此次到大名,也不會吃什麼虧。大名總兵叫竇融,他老子和我家老爺子是好兄弟。我家老爺子寫了一封信讓我帶去,你們說,這還能虧得了我嗎?」

王審琦高興得拍手叫好;「大哥,有您這話,咱就一百個放心了。您只管放心去,咱倆瞅著空就到大名找你,決不讓你悶著。」

三個越喝越高興,越說越熱鬧,一直喝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這一夜也就在這客店里宿了。

次日黎明,起了個早,一行往大名的也該趕早上路,兄弟們這才依依分手,灑淚而別。一行人迤邐前行,向大名進。有話即長,無話即短。這一日,來到了大名府。兩位解差是老腳,走熟了路的,一徑來到總兵衙門,把押解公文和趙老爺的信一搭兒交付與門人。

這日總兵大人尚未升堂,旗牌官把公文送至後堂。總兵竇融閱罷公文,隨即吩咐旗牌重返大堂,與那汴京來的解差辦理文件交割,打回程。便請趙匡胤後堂相見。

旗牌領命,來到前堂,辦好了公文交割手續。打了那兩個解差。便對趙匡胤說;「趙公子,我家大人後堂有請。」

趙匡胤听到一個請字,放下了懸在心上的石頭,喜孜孜地隨著旗牌進去。來到後庭,只見竇融早已降階相迎。趙匡胤見了,忙不迭趨前,就要行禮。

竇融忙迎過來,雙手挽住,說;「你我情如手足,不必多禮。愚兄不與你大堂相見,為的就是免去這禮節……」說著,二人挽手升階,堂上原來已備有一桌酒菜。

竇融說;「賢弟來的匆忙,為兄準備不周,三杯水酒,權且為賢弟壓驚洗塵吧。」

說完坐下,二人開懷暢飲。那兩個隨同前來的家丁,早已由旗牌官帶去另行安排,暫且不表。

幾番推杯換盞,數?過後,竇融說;「賢弟此來,雖然另有刑部文書,但愚兄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賢弟放到軍營里去的。但住到愚兄衙內,也委實不方便……衙前大街有一所空置房屋,乃常備來客之用,里面房舍陳設,倒也不俗,就屈賢弟到那里暫住,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趙匡胤道;「小弟乃待罪之身,一切听從兄長擺布。」

竇融道;「賢弟也無需見外,愚兄也是人在公門,身不由己,如此擺布也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內里愚兄自有安排。」隨即喊了一聲;「來人!」

堂下隨即來了老管家,答話道;「大人有何吩咐?」

竇融道;「這位趙公子,乃是本官的通家好友,到此居留,你先把公子帶到客舍去安歇。後堂選取兩個丫環,官衙選取四名兵丁,供公子使喚。至于公子日常生活所需,一應由你負責安排,不得有誤。」

老管家忙答應道;「老奴遵命…但不知趙公子何時前去…」

趙匡胤听了,隨即起立拱手向竇融說;「小弟連日跋涉,頗感困倦。兄長既已安排客舍,小弟也想安頓歇息,不如就此前往…」

竇融道;「吾弟既是疲勞,愚兄也就不強留了。」說完,又叮囑了老管家幾句,趙匡胤見安排妥當,便拱手告別,跟著老管家去了。

這所客舍前有兩進房舍廳堂,後有池塘花榭,極是整齊雅致。來時已帶有兩個家丁,再又有四個兵丁,兩個丫環供差遣,里里外外事務都無需操心,更加又無老父的管轄,母親和妻子的?噪,比起在家時更過得自由自在,抒心寫意。趙匡胤此時,已大有樂不思蜀之感了。

正是;只因嬉戲招煩惱,致令充軍別家園。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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