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啟二年九月十六己酉基督一六二二年十月二十。
那日王夢熊一行全西歸三日後便回到浯嶼水寨。
之前王夢熊貼出告示允諾願往澎湖者每人賞銀五兩。王夢熊在登船前先放了每人一兩後面四兩卻要回來放。李一官等一眾平安歸來倒是很快領了後續的銀子他們立即將二十兩銀子封了交在袁阿根的手里而袁阿根則很快辦妥了李忠等人的調令將他們一遭丟到了李耀的船上。如此有了李忠等人的呼應李一官也總算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李耀不知李忠等人同李一官的關系所以李忠等人調來之初他倒沒有多想不過他還是很快現了問題。
當初因有了陳勛、陳國猷的呼應李一官自然做了那十一名水手的頭這是李耀不願看到的是以他毒打李一官一頓立威並在李一官出海的時候另挑了一個听話的作為自己的臂膀來控制這些水手。因李一官已經被他打落而李一官、陳勛、陳國猷均已出海去了澎湖李耀這番做作倒是十分順利。只是李一官回來之後情況卻生了變化。
當初招募水手去澎湖是王夢熊的命令是以李一官沒有知會李耀而背地里報了名李耀也不敢阻攔。但是李一官如此這般分明藐視李耀的權威這卻不是李耀能夠容忍的。所以看到李一官回來李耀便盤算著要找機會好好修理一下他才好。豈料李一官做事謹慎倒不曾叫李耀沒能抓住什麼把柄。隨後李忠等人6續到來李耀卻現自己安排的人手很快便無法控制局面了。十一名水手中李一官、陳勛、陳國猷以及新來的李忠、林福、張弘統共六人緊密抱作一團便已佔了大半名額盡管他們不曾多說多做卻已經足夠決定其他水手的去留了。因為李耀並不知道李忠等人與李一官的關系所以待他察覺危險已為時過晚。
清晨浯嶼水寨的兵丁們照常起床操練水寨的大小船只魚貫駛出寨門在海面上操練一番然後6續返回。如今備戰甚緊水寨的警戒也是愈嚴密李一官一時沒有逃跑的機會便只好整日里老實操練同時耐心等待機會。
李一官如今做了槳手操舵的活計已由李耀欽定的張祿負責。這八槳船只有一桅一帆海上航行多賴左右兩舷的八只船槳是以這一天操練下來李一官和李忠等幾個兄弟也是頗為勞累。他們下船沖洗一番之後李一官便打算用了晚餐上床休息了。
上回李一官被李耀毒打的事情李忠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在這水師營里他們也只好暫時忍耐。不過這種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是以打從澎湖回來後他們始終小心不再給李耀找茬的機會。然而當他們兄弟幾人這日踏入營房後卻隱隱覺著有事要來。
這爾虞我詐的事情李一官等人也是行家里手。他們本來想借去澎湖的機會跑路事情既然不成回來便免不得李耀找他的麻煩。李一官不想在此挑事不過現在有了李忠等人在側他也不是孤掌難鳴自也不會怕事。軍中是崇尚力量的地方若李耀一定要生出事端來李一官願意奉陪到底。
李一官便暗暗和幾個兄弟交換一下眼神然後回到鋪位坐下等著開飯。
眾人剛剛坐下便听那邊張祿說道︰「陳國猷去伙房將飯菜挑來。」
陳國猷是陳家村族長的幼子雖非大富貴出身這十多年來好歹不曾吃過苦頭。同李一官或者陳勛等人相比陳國猷身材單薄性子也有些柔弱在軍中他的性子是很難混開的。好在有李一官照顧這段日子過得卻也湊合。
這挑飯菜的活計陳國猷倒是做過只是今天不大對頭。他見是張祿吩咐陳國猷自然向李一官瞟了一眼卻見李一官微微點了點頭陳國猷于是便領命出門去伙房領飯菜去了。
李一官斜靠在床頭半眯著雙眼冷眼看著各人動靜。李忠、林福、張弘三人則暗自做好了準備就是陳勛也悄悄憋著一股勁。與此相對的張祿與他的兩個心月復坐在一堆而其余的人則避禍一般遠遠躲開。一時間營房內氣氛詭異除了門外的陣陣喧囂門內卻無一人出半點聲響。
半晌過後陳國猷挑著扁擔走進了房門。他挑著兩只木桶一桶菜湯一桶干食。陳國猷挑了一路倒也小心不曾有一滴菜湯灑出也沒有浪費一粒糧食然而便當他走進營房的時候坐在門旁的一人輕輕伸出一腿正好絆在了陳國猷的腳上。
這一段日子操練下來陳國猷的身子漸顯結實不過時下天氣尚熱十一個人的分量也不算輕了加之陳國猷搖了一日的船槳本已疲憊不堪這又挑著十一個人份的晚飯從伙房一路回來更是有些倆腿打顫哪里經得住這麼一絆？但見陳國猷一個趔趄當下一個大馬趴便將十一人份的飯菜徹底報銷了。
陳國猷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干飯、菜湯潑了一身額頭也磕破了皮卻不待他起身張祿身側的趙六便已經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混賬！」
趙六和他身側的陳二郎都是張祿的臂膀李一官不在的那些日子便是他們借著李耀撐腰掌握了水手隊伍。李一官這番回來了還帶來了李忠等人張祿在人手上雖然佔了劣勢但是因為李耀撐腰他們叫喊起來倒也無所畏懼。
李一官見狀便輕輕給張弘遞了個眼神張弘當即翻身下床在趙六動手毆打陳國猷之前一把捏住了趙六的手腕。要說這趙六也當得上「健壯」二字奈何張弘號稱鐵臂這把子力氣又豈是一般人受得住的？但見張弘右手力直捏地趙六倒抽了一口冷氣又接著他被張弘輕輕一推便癱坐在了板凳上面。
張弘哪里和他廢話隨手將陳國猷從地上拉起丟一條布巾給他擦了身上的污穢。張弘回手又接過李忠拋來的三錢散碎銀子遞在陳勛手里道︰「去伙房說句好話再挑一份飯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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