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舊事 正文 笑到最後才是笑第五十八回(一)

作者 ︰ 水蠆

放下李魁奇和楊六這邊不提單說劉香。

他從李魁奇船上下來立刻分赴開船全然不見方才半點的悲傷模樣。劉香不住地催促水手們劃船直到確信距離夠遠並且也沒有李魁奇的人跟上來他才大喘了一口來而他脊背則已被汗水濕透了。

李魁奇與楊六可是不比李一官好到哪里去的。李一官好歹還是做正經生意這兩個家伙卻是專做無本買賣的!他們當初能密議對李一官下手怎的就不能對他劉香下手?他和李一官好歹還是距離遙遠他與李魁奇卻都是在南澳落足豈能沒有防範之心!他恨只恨之前自己一時恍惚竟被李魁奇弄上了船。方才若非他那一哭只怕真就下不來了!真真是凶險非常。

邊上的丁有年也知道這回的凶險。剛才李魁奇的人來說劉香到了李魁奇的船上。丁有年道是知道李一官曾說動手之前要放劉香去送信。但是他和劉香一樣哪里當得真了。可是丁有年見到李家的船隊乘夜離去再听到這此消丁有年又不得不過來看看。于是他匆忙安排了隊伍便親自過來接人。

看到劉香果真的在李魁奇船上丁有年先是一喜接著便也擔憂起來反倒將李一官的意圖拋在了腦後。丁有年也是擔心李魁奇的黑手。他來的匆忙並沒有什麼準備再說劉香同他都在李魁奇的船上李魁奇若要下手他們也有辦法。卻不想這回竟然又是靠著劉香裝孫子才逃了出來。

劉香能從一個普通的農夫數年間拉起一支隊伍自然是有幾分本領的。當年他剛剛起步的時候這變臉的功夫可是保命的法寶。丁有年來到劉香麾下劉香已經小有成就等閑人家是不敢給劉香臉子看了。所以上回在李一官船上丁有年還是頭一次領略了劉香的本事。要說起來還真是叫丁有年大開眼界了。因有了前次的經驗所以這回他倒也見怪不怪了。劉香開始哭的時候他還以為劉香真個傷心隨後劉香暗暗捏了一把他便明白了劉香的心思。

此時總算月兌險不過丁有年回想起剛才的情況又是何等凶險!但凡有些疏忽李魁奇只怕就真要下黑手了。想到這些丁有年也免不得後怕。實話說他是寧願落在李一官的手里也不願落在李魁奇的手里。

「東家李一官沒有難為你吧!」

自劉香落在李一官的手里丁有年便沒有見過劉香。沒有李一官話劉香的人都是不能上船的而即便是李一官叫他們派人過去丁有年也沒有親自去過。一則丁有年知道李一官對自己頗懷戒心不願冒險。再則丁有年不願辜負了劉香的知遇之恩害怕自己離開隊伍便會後院起火。所以這幾日來丁有年只能從別人的轉述中了解劉香的情況。這番卻是北港事後他們次見面。現在劉香回來丁有年自然免不得關心劉香的處境。

劉香這番從李一官與李魁奇的船上挨個走了一遍只差楊六的船上沒去。這一番經歷可真是夠嗆直到此時劉香還有些嚇得抖。听丁有年問話劉香顫抖道︰「還好!這廝……還算顧念幾分情面除了看得嚴些道……不曾為難我!回去說罷!」

听說劉香未曾受苦丁有年也就放心一些于是二人一時無語。

劉香的錨地與李魁奇等人尚有一段距離。他們的這條小船也是花了一些時候劉香才回去自己的船上。弟兄們看到劉香回來皆是歡呼雀躍。尤其劉香手下的八大金剛那都是與劉香刀山火海殺出來的死黨他們見到劉香無恙更是欣喜非常。這一回劉香是真的觸景生情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現在畢竟不是感傷的時候。再說哭也哭了回到船艙劉香眼淚一抹便開始談起正事來。他道︰「軍師李一官這番是何用意?就……就這麼給我放了!」

此事劉香是百思不得其解若不弄個明白劉香實在是心中不安。方才在李魁奇的船上丁有年也是不及想到此事後來在回來的路上他卻是想了一路。要說這回李一官算計劉香之前丁有年原本有自信能將李一官看透個七八分的。不過自從北港事之後丁有年就沒有這個信心了。這回李一官拿下劉香又將他放了回來丁有年便是真有些猜不透了!

「借刀殺人?」

丁有年最先想到了這個道理。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李一官便是要對付劉香也不會便宜了李魁奇他們。丁有年是皺著眉頭左思右想也是模不到頭緒。末了丁有年只得搖頭嘆道︰「鬼曉得他……他這回設計拿人定是有所圖謀。或是離間我等或是惑人耳目又或是有其它圖謀?」

「借刀殺人!就是這個!」

丁有年覺著疑問但是劉香卻斬釘截鐵下了定論。他道︰「李一官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是看咱們要搶他生意是以先下手為強。」

劉香好歹也是一個人物一般道理倒也說得頭頭是道。他說︰「哼!他不殺親手我但此時若李魁奇對我下手咱們這邊定要亂作一團。他的船看似走了但是這大黑天里難道他就不會躲在哪里等咱們殺將起來他再坐收漁人之利?或者他也可以讓我們殺起來好方便他在大員動手。」

劉香的話不無道理但是丁有年仍然覺著有待斟酌。不過因為丁有年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這些話他便沒有出口。他想了一回道︰「不論如何李一官在大員都布好了局。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南澳再說吧。紅毛雖走了俞咨皋卻仍在此咱們還要小心才是。」

「不!」

劉香擺手打斷了丁有年的話。他臉上掛著一抹怪笑道︰「哼!李一官這般處心積慮要布下這疑陣正是欲蓋彌彰也正是說他手頭的人手有限。我料他家八百料的船只怕也沒有多少或者只有那麼兩條。他拿出來不過是嚇唬咱們罷了。李魁奇和楊六若就此散了咱們自然也要回去。但是他們若不死心去了大員……嘿嘿你道李一官真能同時應對了三家?便是李一官真的能夠那他自己也必將損失慘重!哼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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