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舊事 正文 笑到最後才是笑第六十回(一)

作者 ︰ 水蠆

澎湖。

熾烈的日頭已經滑過了天頂在大員的一場戰斗也早在黎明前後便已結束。此刻大員那頭薛伯泉正在「格羅寧根」號上與孫克往來談判而南路副總兵俞咨皋俞大帥卻是立在船頭望著東南的方向潸然長嘆!

李一官從未指望李魁奇能牽制俞咨皋李魁奇也從無李一官擋災的覺悟但是李魁奇給薛伯泉胡謅的言詞倒也未必都是假的。其實李魁奇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此時此刻俞咨皋所能做的也只有慶功而已!

此時站在俞咨皋身邊的是王善與徐一鳴以及他原來的席師爺張際亨。俞咨皋本來以為他已將李一官等一眾賊人捏在手心但事到如今他卻現其實是李一官將他耍弄了一回。他原本是打算麻痹李一官以便出其不意將紅毛同一眾海賊一網成擒。奈何昨夜兵之前他卻意外收到了南居益從廈門來的書子在書中南居益嚴禁他兵大員!

李一官並不知道王善是否真的回去請命但是出于謹慎李一官還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論王善是否回去李一官卻都讓薛伯泉安排人手將俞咨皋有意兵大員的事情捅給了南居益知曉。

為了恢復澎湖南居益也是費盡了心機。這幾個月遷延不下南居益之所以耐著性子沒有直接敦促俞咨皋出戰除了害怕適得其反之外也是因為南居益對強攻紅毛沒有什麼把握。所以如果能迫使紅毛離去南居益也很是滿意。但是如今眼看著澎湖恢復在即俞咨皋卻又要兵大員他又如何能夠允許!

南居益本來不知海事來閩近一載他仍舊有半拉身子站在門外。所以他一則對大員的要害所知不如俞咨皋深刻一則他不是領兵的將領對敵我虛實心中仍缺乏信心。澎湖已經亂了兩年眼看便要奏凱若俞咨皋弄巧成拙致使前功盡棄又當如何是好!同俞咨皋所慮的不同俞咨皋一心靖海南居益卻更加顧慮官場上的麻煩!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朝廷畢竟沒有在大員設置衙署這回朝廷的心思也只是取回澎湖就算。

如此這般南居益自然是不會同俞咨皋一道冒險。他得知此事之後不論真假他都覺著必要提醒俞咨皋一番以防萬一!所以他立刻寫了一封書子又叫張際亨親自送來!

不過南居益的舉動都被李一官的人看在眼里。張際亨的船出海不久便被李一官劫下來了。這封書子若不能送到俞咨皋手里讓俞咨皋當真打到大員去了自然是不好。但是這書子來得早了也是不妥否則俞咨皋免不得別做安排反叫李一官的打算落空。

因此李一官便先將張際亨扣在手里直到他離開澎湖之時才放他去同俞咨皋相見。如此事突然俞咨皋必定猶疑不定。此外李一官為了避免俞咨皋一根筋殺過去又作了另外一番安排!本書轉載;李一官于是給李魁奇等人設下連環局。若李魁奇殺了劉香他們亂將起來不但李魁奇等人不能去大員搗亂俞咨皋勢必也會被耽誤了行程。而即便李魁奇等人沒有自相殘殺卻也必定要遲疑一陣。俞咨皋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自然要等李魁奇動身了才好跟來李魁奇猶豫不決自然也就耽誤了俞咨皋的行程。

為了李家能夠月兌穎而出李一官可謂是煞費苦心。他這一番動作環環相扣竟將紅毛李魁奇楊六劉香以及俞咨皋幾家全都算計在內叫他們難以逃月兌。

俞咨皋本也有些疑惑李一官究竟會有什麼把戲。直到昨夜看到張際亨他才知道原來李一官最大的後手原來就是福建巡撫南居益!在俞咨皋看來與他打算通海以籌措軍餉的打算相比南居益會成為李一官的幫凶是最為可笑之事。此事不但可笑更是可悲!

俞咨皋立在船頭他幾乎可以嗅到大員飄來的硝煙。他合上雙目眼前浮起一幕幕硝煙彌漫的景象在那里他大軍縱橫馳騁將魑魅魍魎掃蕩一空。可是當俞咨皋稱開雙眼他和他的大軍卻是靜臥在澎湖的水面無所事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一官將所有人計算。

昨夜看到南居益的書子俞咨皋便不止一次想要強行兵。可是李一官處處算計叫他也有些不安心了。盡管他看到李一官這般是緩兵之計但是有一個緊要之處俞咨皋卻也拿他不準。那便是李一官究竟有甚麼法門能夠迅解決紅毛。李魁奇至多只會給他兩三個時辰李一官不會想不到這種可能!那麼或者李一官真的有何法門或者李一官在大員還有一支大軍。此外另有一問究竟劉香跑到哪里去了!

南居益的書子以及俞咨皋的這些顧慮最終使得俞咨皋放棄了既定的計劃。俞咨皋終究也在大明官場混跡了數十載他擅自兵大員若是南居益不知道卻也便罷了當年沈有容便曾幾度兵臨東番與大員。但是現在南居益的書子已到若自己置若罔聞那是決不會有好下場的。俞咨皋一心靖海但是他也不願反犯朝廷所忌父親俞大猷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俞咨皋安慰了自己然後頗為不甘地又看了東南一眼終于從船頭下來。

俞咨皋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大員之事已無可挽回俞咨皋便不再去多想了。不過事情卻也不是這麼完了。盡管李一官這回得手盡管他李家躲在遙遠的東瀛但是李家的根本卻仍在大明。福建水師只要把握澎湖控制南北航路他俞咨皋一樣能夠控制李一官的命門!所以俞咨皋放下大員的事情不想便立刻決心要把澎湖的事情辦好!他走到張際亨的面前道︰「先生澎湖的善後事宜軍門是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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