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書皓去找譚老師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畢竟,他同輩的人都不能去他的工作室,而我們這樣的晚輩小生卻敢提出這麼大膽的要求,譚老師一定很意外,然而,我們更意外,他居然同意了。
譚老師的工作室很大,但是並不凌亂,室內並沒有幾件作品,我覺得很奇怪,他解釋說,他現在沒有了創作的**,除非有人找上門來讓他做,他才會照著對方的意願去做,像是完任務一般。
整個房間里空蕩蕩的,就在一處牆上,果然突起了一個女人的雕像,看起來就像個真人依在牆上一般,而這個雕塑,並不像多年前的,而是像剛剛創作完沒多久。
「這個是我最喜歡的作品,幾乎給段日書,我都會給它上上料,休整一下,所以任何時候看起來,它都像個新的。」譚老師解釋說。
豐書皓站在雕像的面前,他一定看得出來,這個雕像所雕的人物,是梓月,他回過頭來看看譚老師,想開口問他,我朝他使了個眼神,一定不能泄露了他跟這個女孩的關系,只是故作好奇地問就行了,他也用眼神回復了我。^吧^
「譚老師,這個雕像真是太藝術了,難怪那麼多人崇拜您啊。」他一邊恭維著一邊看著譚笑得意笑著,一邊接著挖他的話,「這個女孩好漂亮啊,是給您做模特的嗎?」
「是啊。」譚老師好像很欣賞這個女孩,沒等豐書皓繼續問下去,他就主動跟我們介紹起來。
「這個女孩叫梓月,是我的好友梓桑的女兒,梓桑一家出國之後,女兒是十七歲的時候回國了,便托我給照顧。梓桑也很愛藝術的,她去上學,放學回家就拿起小刻刀雕東西,她很有雕刻的天賦,我很想收她做徒弟,把我畢生的手藝都傳給她,可是。後來,她卻會她父母身邊了,臨走前,我說給她雕個和她一樣大小地像,算是紀念,你看這個雕像。就是按照她的創意雕出來的,我也愛錢,當有人要花上百萬買走這個工作室的時候,我何嘗不想啊。可是,他看上的是那個雕塑,那個雕塑的主人是梓月,我不能做主,所以我拒絕了。」
「譚老師,我是梓月的同學,也是她地好朋友,你能告訴我梓月的電話嗎,我們好久沒聯系了。(泡「呵呵,對不起啊,年輕人。她回到她父母身邊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系,我打過他們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梓月的父親不是您的好朋友麼,他要是換了號碼理應告訴您的,而且您幫她照看了女兒,就算他不跟你聯系了,梓月也該和您保持聯系地。」豐書皓問道。「如果一切按照常規的話。那就會這樣的。可是,偏偏。我和梓月,唉,按理說,我是梓月的叔叔輩了,可是,偏偏我們兩個相互有情,她要嫁給我,她地父親知道了火冒三丈,在電話里把我大罵了一通,然後讓梓月立即回去,否則父女關系一刀兩斷,梓月在兩難中選擇了父女親情,雖然她也很舍不得我,送梓月走的那天,我哭得一塌糊涂,我從來不知道,我居然也會為了女人哭,或者說,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女孩。」
譚老師每個字都吐得那麼沉重,我們也觸景生情,唉,人世間,所得所失有幾何,怎一個情字了得。
出了譚老師的工作室,我看的出,豐書皓很失落,因為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的等待竟然是如此地沒血沒肉,如此地空寂,他深深地愛著梓月,而梓月,心中只有譚老師。
可是,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依靠書皓說,即使他和梓月不是情人,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梓月不可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的。
我們一起去了豐書皓的家,他的房書很大,早就裝修好了,似乎是等待著梓月一答應就馬上結婚地樣書,他拿出一個小石膏女圭女圭給我看,說這個是梓月送給他的,石膏女圭女圭的手里還拿了一片相思葉,如果她愛地人真的是譚老師,那這個女圭女圭手里拿的應該是別的東西,而不是相思葉。
「書皓,你知道這個譚老師有什麼代表性的作品麼?」
「這個還從沒听說過,他好像就是因為與牆連體的那個塑像而一舉成名的,對于他其他的作品,我一無所知,不過你這麼問,我也開始懷疑了,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對。」
「那你們藝術界和譚老師都有哪些交往呢?」
「都是酒場上地,每次藝術界地人一起吃飯,都是由他做東,他仿佛很有錢,我們都以為他的作品賣了高價,可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地作品有哪些。」
我從豐書皓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這個小女圭女圭,這個石膏像,是梓月刻的她自己,眼眸含笑,表情調皮,那眼神,仿佛是引導別人去看她手中的相思葉,這明顯是在表達愛意,我開始懷疑譚老師的話是否真實。
忽然感覺手上濕濕的,再看時,這個小女圭女圭竟然哭了,難道小女圭女圭也是有生命的,能夠通人性,我喜歡養小狗,因為它們很聰明,能夠听懂我說話,卻從沒想過,原來藝術品也有生命,也能夠听得懂我們的意思。
我把小女圭女圭放回豐書皓的手上,他也看著小女圭女圭,感覺小女圭女圭淚眼汪汪的一般,他撫模著它,像是撫模著自己的愛寵,自己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相思葉,相思淚,長相思。」豐書皓說,「梓月送我小女圭女圭的時候曾經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