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楊亦揚還在網上跟一些姐姐妹妹們聊得火熱,我一個人走出了別墅,走到了大街上,街燈冷冷地照著,像個處事不驚的老人,看著大街上一對又一對的情侶經過,我竟然不自覺地數了起來︰一對,兩對,三對……
我的心情愈加難過,楊亦揚若是也能陪我散散步,那該多好啊。
今晚有一點冷,我還穿著短袖,全身的皮膚遇到風吹立即緊張起來,都說婚後男人會變,可是,我沒想到楊亦揚變得這麼快,變化這麼大,也許別人看到,我們還有套昂貴的別墅,可是,這已經是奢侈品了,短短的一個月,碩大的家產就被楊亦揚揮霍殆盡,現在為了維持生計,我白天去幼兒園當老師,晚上回家寫稿子,家里的水電費手機費物業管理費衣食住行開銷全部由我一個人負責,我有點承擔不來。
我不知道楊亦揚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他不跟我說,但是我知道,這段日子,他每天晚上都出去應酬,直到後來他變得垂頭喪氣,他從來不帶我出去,仿佛生怕別人知道有我這個人存在,朋友告訴過我,看到楊亦揚帶著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種場合,我沒在意,因為我太信任他,以為那是生意上的伙伴,可現在,我不由地不懷疑了,難道楊亦揚的錢被騙了不成,可是,他也不至于把錢全部花掉啊,楊亦揚不但不讓我過問他的事情,還把我關在家里,不讓我出門,似乎怕我跑掉一般,我去當幼師之後,他便每天趴在電腦上,跟一些女人侃得如火如荼,白天這樣,晚上也是這樣,他總霸佔著電腦。我寫稿子不方便,于是去買了台二手筆記本。可為這事,他竟然跟我大雷霆,嫌我亂花錢,我滿月復委屈,把臉扭向一邊,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流出來,我亂花錢。那你呢,明明知道家里已經入不敷出了,你還拼命地跟網上的陌生女人打電話,甚至還打長途,打電話不需要花錢嗎,你打電話有什麼意義,自己還去買新衣服,他的衣服實在是多得數不過來,可他還是要買,而且還要買貴的。除去家用,再除去他的花銷,我一個月掙多少都攢不下。
我同學給我條短信。還是那種大眾的祝福短信,他就暴跳如雷,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也許我真的是錯了,徹頭徹尾地錯了,錯得那麼可笑。我太遷就他了,結了婚之後就以他為中心,跟很多同學都失去了聯系,我真是太愚昧了。
跟他結婚之前,別人都勸我,說我們的婚姻未必能長久,楊亦揚的家庭不健全,他個人並沒有克服那些不健康地心理,嫁給他。恐怕只有後悔。我那時候覺得,我跟他認識那麼久了。兩個人的性格彼此模得透,在一起更容易彼此磨合,可是沒想到,他們地話這麼快應驗了,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感覺,是悔,是恨,還是無奈。
走著走著,走到了一處賣地板的地方,它的門前是很高的台階,我居然產生了一種想居高臨下的感覺,于是爬上了台階,這家店的玻璃門窗全市高檔玻璃地,我不禁往里望了一眼,此時的光線,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麼,但是,我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很是飄逸,裙子的右肩膀處,還有左裙角處都有一箭穿二心的圖案,前幾年這里流行簡潔服飾,這樣的裙子也在一時之間流行起來,我們的同學就有好幾個穿的。
她仿佛朝我笑了笑,笑得有一點點慘淡,她的頭飄向一邊,仿佛正在被風吹著一般,我笑笑,難道屋里也刮風不成。屋子里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即使有人,我也應該看不清楚才對,于是不禁嚇了一跳,難道我看到鬼了?我的心撲撲地跳了起來,雖然我一直寫鬼,但是我很小膽地,我不敢看恐怖片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也許這根本就是映在玻璃里的影子嗎,哎,真是老糊涂了,于是我回過頭來,果然,有人剛才在我背後了,現在,她已經坐在台階上了,我也過去坐在了她地旁邊,我托著腮,凝視著遠方,根本看不清遠方有什麼,只覺得一片漆黑。
我的心情還是沒有轉好,但是我已經感覺到空氣的新鮮了,楊亦揚像是把我關在籠子里一般局限在家里,我倒是懷念起野外的味道來了。
「怎麼一個人在這?」我跟她打著招呼。
「跟你一樣。」她一邊回答。一邊扭過頭來看著我。
我不知道她這所謂地跟我一樣是什麼意思。是出來散步。是無所事事。還是別地什麼。這時候我看清楚了她地面容。我地大腦中立即閃現出四個字︰珠圓玉潤。
她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眉毛彎得很漂亮。眼楮大大地。鼻梁挺直。淺淺地一笑。露出雪白地牙齒。可是我卻仿佛聞到了一股強烈地腥味。是血地味道。于是不禁害怕起來。她該不會是吸血鬼吧。不過再看看她皮膚白成那個樣子。顯然有點貧血了。她地額頭上暗淡無光。這倒是很少見。
她蜷起膝蓋。兩只胳膊抱住雙腿。眼鏡直直地望著前方。像是在憧憬什麼。又像是在懷念什麼。看著她單薄地樣子。我頓時對她沒了戒心。
「怎麼一個人出來?和老公吵架了。」她問我。
听她這麼一說。我剛剛平靜了一點地心情又開始翻江倒海。有地人喜歡在郁悶地時候找個陌生人說話。網絡為他們提供了極大地方便。今天。我遇到這個陌生人。我竟然也一股腦兒地把心理地事情全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