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的冬天不冷,但是風很涼,天陰沉厚重。
已經很多天不見陽光了……
一把雪亮的尖刀從磨刀石上慢慢地移開,刀身雪亮如鏡,里面是一個男人如鐵一樣堅毅的臉和一雙憂郁的眼楮。
唐漢。
唐漢把自己的尖刀舉在眼前,想到這把刀刺入日本人的心髒或者割斷日本人的脖子,他的心中就一陣暢快。
忽然,他想起了長谷百合子。總是無意中就想起這個女人,為什麼想要忘記一個人,卻偏偏不能忘記?
如果是銘刻在心中的人,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唐漢輕輕地嘆息了聲。他把尖刀插回鞘中,站了起來。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抱住他的腰,把頭依靠在他的背上。
「唐漢。」是蔡妮溫柔的聲音。
唐漢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
「你愛我嗎?」蔡妮柔情千萬地問……
唐漢的心在顫動。
長長地沉默。只有兩顆心在顫動……
蔡妮輕輕地放開唐漢,默默地轉過身去,她在轉身的時候,眼淚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不能讓唐漢看到她流淚的眼楮……
她出了門,在陰冷的小巷里亂走,終于,靠著一堵冰冷,堅硬的牆,她哭出了聲音。
哭過之後,她擦干了眼淚,在她轉身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摟住她,把她摟在一個寬闊的胸前。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
幸福,無聲無息地來了。
「等到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的那一天,我就娶你。」唐漢平靜地說。
「嗯!」蔡妮把頭埋在他的胸懷里。但是唐漢卻輕輕地把她推開,身後傳來鐘飛的大笑聲︰「唐漢,又有惡狗該殺了……」
蔡妮臉一紅,就躲在唐漢的身後。
鐘飛手里晃動著幾張請柬,唐漢接過來看了一眼,一張臉變的剛毅起來,他回頭對蔡妮說了句︰「我們回去。」
蔡妮羞澀地點點頭。
在蔡妮家的客房,張弩,唐漢,鐘飛,潘文川,丁如風,蔡英杰,圍在一起,唐漢把一張請柬打開,不慌不忙地說︰「明天是廈門偽商會副會長蔡金福的六十大壽,這個徹頭徹尾的漢奸,他不僅僅邀請了廈門商界的名流,還邀請了大批的日本上層軍官,我這里有幾張請柬,是朋友轉交來的,既然這個漢奸邀請了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好好慶賀一下呢?」
蔡金福是廈門偽商會的副會長,正會長是洪立勛,兩人都是鐵了心為日本鬼子服務的。蔡金福自然要邀請在廈門商界也有一席之地的蔡英杰,還邀請了廈門警備司令部的黃其祥,黃其祥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唐漢和鐘飛。
因為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鏟除漢奸和鬼子的好時機。
「最好是能把老家伙的壽辰變成他明年的祭日。」鐘飛膽大心細;「只要我們能夠混進蔡家,我們就成功了一大半……」
第二天,位于大中路一座氣派的宅院,張燈結彩,鼓樂喧天。這里就是蔡金福的大厝,廈門警備司令部的幾十個保安警察和幾十個日本士兵在這里維持秩序和檢查請柬。蔡英杰準備了一份厚禮,抬禮盒的是唐漢和鐘飛。日本士兵仔細地檢查了禮品,搜查了唐漢和鐘飛的身,三個人就進去了。
黃其祥在廈門警備司令部里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他先在門外指揮手下負責檢查,等到賓客來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就不慌不忙地進了院子之中,里面擺滿了大圓桌,桌子上山珍海味,美酒香煙,豐盛之極。
黃其祥進了院子,看到鐘飛與唐漢在一個角落的桌子邊坐下,和蔡英杰隔得遠遠的。三人目光有意無意地看了一下。黃其祥假裝上廁所。唐漢和鐘飛也進了去,在里面,三人什麼話也沒有說,黃其祥把兩支駁殼槍,六顆手榴彈,,兩把小刀給了兩人。兩人藏在身上之後,各自回去……
日本軍官來的不少,只是田村,龜田沒有來,不過廈門商會日本會長山口友和來了,黑龍會小野來了。先自然是一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祝賀之詞。然後就是開席……
唐漢和鐘飛坐在一齊,他們的身邊是兩個三四十歲,打扮得體的男人。唐漢注意他們的是他們的眼神都那麼鋒利。顯然不是尋常之人。
這兩人也在悄悄地注意鐘飛與唐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