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掃了一眼,那魯克就明白這次真的是糟糕了。圍上來的至少也有十幾個人,他卻只有自己一個,形勢是相當的不利。如果有武器在手,也許他可以自信一點,但光明神教會里是不準出現利器的,所以在進門時他的劍已經交給了一名低階牧師保管。
算了,想辦法自保吧。雖然轉身後退就可以逃進屋去,但身為一名騎士的傲氣讓他完全摒棄了這種想法即使處于絕對劣勢,真正的騎士也不會不戰而逃。
來吧,讓你們看看騎士的勇氣!這麼想著,那魯克微微彎下腰,握緊雙拳,準備動手。可是這時他突然現這些圍上來的人看起來很特別。再仔細看了一眼,冷汗立刻爬滿了他的背。
圍上來的人都是穿著一身棕色的袍子。不同于牧師穿的一直拖到腳面,不利于行動的長袍,他們穿的是長度才到小腿的短打袍,非常方便行動。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就腰間系著的一根布帶了。他們手中並沒有武器,但那魯克清楚,大多數持有武器的也不會有他們強大,因為他們是僧侶。
僧侶是恩塔格瑞大6一種很奇怪的族群。他們類似于牧師,也有堅強的信仰,也可以從信仰中獲得神力。但他們是將神力用于強化自己的身體,然後以身體為武器攻擊敵人。一言蔽之,他們就是空手戰斗的專家,大6上沒有任何生物比他們更擅長空手戰斗的了。
這丫頭究竟是誰?那魯克一邊流汗,一邊這麼想到。光明神教會的確擁有很多僧侶,因為很多僧侶也信仰光明神,但是普通人物是無法指揮他們的。可是這丫頭不但指揮了,還來了這麼多,必定不是個平凡的人物。
「哼哼……」那魯克所說的丫頭出一連串冷笑,「現在服輸還來得及!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可以考慮網開一面。」
「做夢!」那魯克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是絕對不會向你這種人道歉的!」
那魯克的回答讓崔雯楞了楞。她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會屈服了,卻沒想到這人這麼倔,毫不松口。一瞬間,一種奇怪的感覺閃過心頭,但隨即就被怒火給掩蓋了。
「那就別怪我了!我給過機會你的!」她咬牙切齒地說,「給我動手!」
這聲令下,馬上一名僧侶就撲了上來,動作快得出乎那魯克的意料。只不過一眨眼,那人的拳頭就到了眼前。慌忙中,他伸手一格。
「啪!」
血肉相交的聲音,隨後就是一陣疼痛從手上傳來,宛如被利刃割過一樣。
這就是傳說僧侶的空手格斗術?果然厲害!這麼想著,那魯克彎下腰,躲過了另一名僧侶的回旋踢,但隨即就中了兩拳。
「啪!啪!」
一拳在背上,一拳在肩膀。
這次傳來的並不是疼痛,而是一種奇怪的麻木感。而且這種麻木感還不斷地以中拳處為中心不斷向全身擴散。
糟了!這時那魯克突然想起來,僧侶擁有很多奇怪的能力,是他們信仰的神給予的能力,例如說他們可以自在地運用一種叫做「氣」的東西來傷害敵人。這種叫做「氣」的東西可以化為很多實質的傷害,比如讓敵人麻痹,比如讓敵人覺得加倍疼痛。據說當「氣」練到出神入化時,甚至可以讓敵人毫無知覺,毫無預知地死去。那魯克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傳說而已,但今天似乎是真的領教到了。
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麻痹感迅蔓延到全身,片刻之後他就動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僧侶們撲了上來。
「崔雯,你在干什麼?!」
就在這情況萬分危急的時候,一聲大喝從那魯克背後傳來。這聲音那魯克听過,不由得一陣狂喜︰得救了!
崔雯當然比那魯克更清楚大喝的是誰,不由得暗暗叫了聲糟糕。太急于復仇了,都忘記了這里離格拉漢姆的小屋並不遠,這樣大的動靜,只有聾子才听不見。
听到這聲大喝,僧侶們都生生停下了身形,在互相對望了一眼之後,他們迅而安靜地向四方散走,就像他們迅而安靜地出現一樣。很快,現場就剩下崔雯,那魯克和格拉漢姆了。
格拉漢姆一改往常的面無表情,臉上肌肉扭曲,看來是憤怒之極了。
「你仗著你父親的勢力胡作非為我不管,但是今天竟然對我的客人動手,而且還找了這麼多僧侶來,就欺負一個人!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律法?!」
格拉漢姆的聲音大到了極點,宛如炸雷一樣在每個人頭上炸開,讓大家覺得一陣眩暈。
崔雯自然明白這次的確是她不對,但是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斥責難堪過,所以小性子作。
「你算什麼東西?!敢教訓我?!我父親都不敢這樣說我!」
「我不是東西,是人!」格拉漢姆的聲音又提高了一些,「就因為你父親不管教,才讓你變成了這樣!今天我就要替你父親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敢?!」
格拉漢姆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揮了揮手。就像是神怪一樣,原本已經沒人的四周突然憑空出現了幾名牧師。
「把她帶到大神堂去!我倒要看看埃姆斯怎麼向我解釋!」
以崔雯的能耐,自然無法敵得過幾名牧師,很快就被抓住了。但她還是不停的扭動身體掙扎,同時嘴里罵個不停。
格拉漢姆直接把這些話當成了空氣。他又揮了揮手,那幾名牧師就架著崔雯去大神堂了。
「抱歉讓你受驚了。」在解除了那魯克的麻痹之後,格拉漢姆這麼道歉。「真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放肆到這地步了。」
「听你的說法,她是最高牧師埃姆斯的女兒?」
「如果不是埃姆斯的女兒,她敢這樣放肆?!唉……不說了,我還得到大神堂去。」
「那就不打擾了。」那魯克微微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格拉漢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又嘆了口氣,轉身前去大神堂。可是走了幾步,他突然想到,那魯克不是今天才到斯代維克的嗎?怎麼會和埃姆斯的女兒鬧這麼大的糾紛?
凱特琳看著眼前那兩扇厚實的鐵門,有點畏縮。
她對昨天的記憶只停留在格拉漢姆最後和她說的那句話,再後來就毫無印象了。等她醒過來,那魯克已經不在了,只有一名低階牧師在一旁。看到她醒了,他也不說話,只是打著手勢,要她跟著。
迷迷糊糊地,凱特琳跟著他一路來到一個陌生的大殿里。在那,有兩個人已經在那等待了。一個她認識,正是格拉漢姆;另一個是一位看起來很慈祥的老人。他的須都已經變成銀白色,臉上帶著看起來十分溫和的笑容。他穿著一身白袍,一塵不染,一根粗大的項鏈在胸前晃蕩,項鏈末端是一輪巨大的金色太陽。但不知怎麼回事,凱特琳總覺得這人並不像表面看著的那樣和善。
看到凱特琳,格拉漢姆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就一臉寒冰地轉向帶她前來的牧師。
「你沒有說過話吧?」
那名牧師一臉驚慌地搖搖頭。
「是的,他的確沒有……」
「我在問他,不是問你。」格拉漢姆豎起手,打斷了凱特琳的話。「很好,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那名牧師行了個禮,退下了。
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三個人後,格拉漢姆這才指著身邊的那名年邁的牧師說︰「這是光明神教會最高牧師埃姆斯先生。他已經同意了你的試煉請求。」
听到格拉漢姆這麼介紹,凱特琳立刻恭敬地行了個禮。
「無需多禮。」埃姆斯的聲音听起來一如他笑容般溫和,但凱特琳抬起頭時卻現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表情,但轉瞬即逝。「現在我告訴你試煉的內容。你也看到了,在我身後的這兩扇門。」
凱特琳的確看到了。兩扇巨大,冰冷的門。
「試煉內容十分簡單。你進入門後,在那靜思。到明天早上我就會來告訴你是不是通過了試煉。」
「就這麼簡單?」在來斯代維克的路上,凱特琳思索過多種可能的試煉內容,卻從沒料到勞埃尼斯所說的嚴酷試煉會是如此的簡單,于是不由自主地這麼問道。
「就這麼簡單。」說話的是格拉漢姆,「按照規定,任何在試煉前和你接觸的牧師,都不能和你交談,當然我和埃姆斯除外。」
怪不得那名牧師一言不,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麼,準備好了嗎?」
凱特琳深深地吸了口氣了,然後點頭。
看著鐵門徐徐關上,埃姆斯的臉色變了,和善的笑容消失了,換上的是一臉的陰鶩。
「這就是你要挾的條件?你真認為這麼小的東西能通過試煉?」
埃姆斯會這麼說是因為昨天崔雯的事。被帶到大神堂的崔雯終于不敢大吵大鬧了,因為她父親在那。雖然私下埃姆斯也管不了她,可是公眾場合畢竟是她父親,在格拉漢姆的威逼下,他不得不擺出個姿態來。
格拉漢姆自然不會傻到認為這種事就可以扳倒埃姆斯,反正埃姆斯也出了丑,就此結束再好不過了。但順便他也借此機會要求埃姆斯答應凱特琳的試煉要求。被給了這麼大一個人情的埃姆斯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答應。
听到埃姆斯這明顯帶刺的問題,格拉漢姆毫無反應。他默默地走上前,鎖住大門,然後也不理睬埃姆斯,轉身就離開了。只是走到大殿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聲音低沉地開口了。
「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因為決定權不在我們手里,難道連這一點你都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