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冬季遙遙過去,時節進入初春。保定三十年,這一年從新年一天就開始下雨,無一日間斷過。保定帝召欽天監問過星相征兆,欽天監言保定帝的本命星隕落,今歲梁國江山易主,風雨飄搖,是大凶之年。而今年之後,紫薇福星高照,梁國江山福運連綿,是極好的年頭。這預兆無一不預示著太子黨與保皇黨之爭,太子黨的勝出是為天命,今歲保定帝將駕崩,太子即皇帝位。
保定帝雖將欽天監斬首,但聞此預言,著實大病了一場。雖要將這預言瞞住,卻還是走漏風聲,見朝中諸臣都有投向太子黨的趨勢,保定帝雖以欽天監被太子買通安撫臣心,卻還是沒有抑制住臣僚們紛紛靠向太子的勢頭。便是在這樣一種局勢的時候,一直保持中立的父王,硬著頭皮,首當其沖投效于保定帝。每每進宮與保定帝私相會話均為兩三日,朝堂之上,保皇黨以父王馬首是瞻,一時之間,父王儼然成了保定帝麾下的頭號重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拉攏不了父王的太子,對父王嫉之。
而有老謀深算的父王加盟,保皇黨風頭遠在太子黨之上,保定帝風頭漸勁,愈加嘉獎父王。太子嫉父王愈盛。
面對此景,南宮絕笑意諱莫如深。便如自始至終,周旋于保定帝與太子之間的態度,他效忠于誰,他是誰的人,保定帝模不清,太子模不清,滿朝臣子也模不清。他的身上,他的言語,他的氣度,卻偏偏又有著那樣的一種能力︰保定帝會覺得他是他的人,太子會覺得他是他的人,滿朝臣子會覺得臣相的他是他們可以放心追隨的人。誰都覺得他是自己的人,可他偏偏又不是;誰都覺得他可以追隨,可他上一刻會對你笑臉相向,下一刻又絕對會翻臉無情。
他的態度曖昧不明,這樣的保守戰略,在這樣的關頭不失為一種好的應策。進退有據。無論是保定帝失足還是太子失足,都影響不到他。他還是那個身周圍繞著數不盡的臣僚的臣相大人,這位大臣向他請示這件事,那位大臣向他請示那件事,他只需懶洋洋漫不經心地發號施令,做著群臣之首,在臣僚們彷徨迷惑不解的時候,一針見血地指點迷津。他集權一身。
或許他這一刻不如父王耀眼矚目,但他永遠是安枕無憂的臣相大人。父王這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朝一日,父王或者旁人跌足的時候,他還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臣相。可以在旁人鋃鐺下獄的時候,還像這一刻一樣,坐在亭子里,披著狐裘,捧著暖茶,茶煙寥寥中,看庭前春花爛漫,煙雨蒙蒙。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他坐在湖上的亭子里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便一直坐在那里看春雨如畫,雨打荷塘。從一大早就坐在那里。那時候我才剛起床。才因與趺蘇的約會在這個煙雨蒙蒙的日子里一大早就進行梳妝打扮。半年了,已經半年了。與趺蘇一別已經半年了。我實在按捺不住要見他。一年一度的花朝節又要到了,我二八之年的生辰也要到了。我要問問趺蘇,當真可許我一個未來,許我一個怎樣的未來。盡管我心急如焚,到底還是秉持著我的矜持。沒有親自上門拜訪福員外。也怕在旁人面前現出那樣的小兒女情懷。使身邊一個小侍女去與福員外說,讓福員外為我與趺蘇傳話。月兒要見他。他的月兒要見他。趺蘇到底不負我所望,小侍女捎回趺蘇赴我今日之約的訊息。今天是多麼美好的一個日子啊。
從清早便坐這里梳妝打扮,兩個時辰了,坐了兩個時辰了。南宮絕也在我臥房對面的亭子里坐了兩個時辰,賞春雨之景時間或抬頭望我一眼。俊雅的臉上始終掛著呵呵笑意,若與我目光對視上,他則笑得更加賞心悅目。他好像知道我今日有約會似的。也好像女為悅己者容,我畫眉添妝是為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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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晉江可以配背景音樂,瀟湘好像不能罷?嗯,配背景音樂的話,夏川里美版的《童神》不錯。我就是邊听《童神》邊寫這篇文。
忘記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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