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惡夫君 第20章 及笄(2)

作者 ︰ 蕭蕭十香

傍晚趴在桌子上,手指去撥弄燈心上放置的夜明珠,不喜歡油燈的燈油味和黯淡的光線,所以我臥寢里用來照明的,是一顆光華蘊藉的夜明珠。撫摩著很是溫暖,光線也寧靜柔和,最重要的是室內亮如白晝,甚得我喜歡。放置夜明珠的燈心,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卻是以質地純淨的玉石雕成,亦是價值連城。桌布是典雅大方的深紅色,愈加顯得那株荷花亭亭淨植,夜明珠眾星拱月,再有紫色風信子的珠簾為幕景,便恰到好處地營造出清新雅致的氣氛。

臥寢的氣息無疑是舒和宜人的,但春夏督促了好幾次,我都無意就寢,白日里父王對三個哥哥痛心疾首的訓誡言猶在耳,令我不得不居安思危。父王從來都是很慈祥的父親,二哥風雅作畫,實在不至于引導出他的怒火,想來是在朝中遇到什麼不快,加之南宮絕今日投注于父王格外凜冽的目光,我心里更加七上八下,連心跳都漸譜出憂患的旋律。

終是召來雲坤,吩咐道︰「明日起你分派幾個高手暗中監視著臣相。」

雲坤抬頭看我,眼中不掩詫異之色︰「可臣相他是絕少爺。」

我不冷不熱地道︰「你是我的人,我吩咐你做什麼,你只管照做便是。」

雲坤滿面通紅,又知自己越矩,低頭短促地應道︰「是!」

那一句‘你是我的人’……

我也頓悟出自己話有歧義,輕咳一聲掩飾赧色,雲坤尷尬之後已恢復常色,抬頭看我,問道︰「郡主,需要嚴密監視麼?」

「不用。」

我起身道︰「我只需要知道,他每天會去哪些地方,會見哪些人。著人遠遠監控,勿讓他察覺。每晚這個時候,你與我匯報一次。」

雲坤退下道︰「屬下領命。」

南宮絕實非泛泛之輩,監控他嚴密了,不但給他察覺,還會弄巧成拙。而我,也只需要知道他的交際圈,掌控他在朝中的關系網。他任臣相已近兩載,依他的天分,定已在朝中建立了盤根錯節的勢力羽翼。自然不是今日才生起留意他的心念,這近兩年,我有意無意也在注目他。不過他現今氣候已成,我不得不加緊對他的關注了。尤其那個坷中天,自南宮絕任臣相以來,他二人雖只限于長輩與晚輩,上任臣相與這任臣相的關系,以及南宮絕偶爾求教于他,但以我的直覺,定不僅止于此。南宮絕委任臣相,是坷中天推舉的,十年前,力諫南宮世家罪不致死,抄家即可,向保定帝討得那道赦免其死罪的聖旨的人,恰好也是坷中天呢。

宗親府經常重臣出入,連著下了好幾天秋雨,托平陽告知我的文武百官們很詳盡的資料也已經看過了,細雨綿綿,我一直在明月小築看書抄書,父王說抄書可以靜心靜氣。

這日天剛放晴,我梳妝才罷,三個哥哥已不約而同來看顧我了,愁眉不展的他們,一見我便像是遇上救星似的。我才微笑著打量哥哥們,二哥已唉聲嘆氣道︰「月兒呀,父王讓我們兄弟仨各寫一篇論政的文章,他老人家親自驗收,我來求救啦。」

我含笑道︰「二哥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讓我幫你寫文章,可是折煞我了。」

不等二哥再說話,三哥已道︰「明月,我和大哥來此,也是為此事。」

我仍舊笑道︰「三哥,你和大哥學識雖不比二哥,但也是讀了十幾二十年聖賢書的,不會連文章也寫不出才對。」

大哥擺手長嘆道︰「父王若讓我攥寫幾本帳冊,我憑空都能捏造出來。可論政的文章……呔,妹妹,你知道我是提不起一絲興趣的。」

二哥附和道︰「二哥對政治也是沒有一絲興趣。」

三哥亦道︰「便是做官,我也只想做直來直去的武官,听從聖上吩咐便是,實在發表不出什麼對政事的見解和言論。」

二哥嘆氣道︰「父王根本就是在強人所難!」

我坐下,閑適地喝茶,婉言推拒道︰「不是我不幫哥哥們,實是我也贊同父王的觀點。哥哥們有沒有想過,生長于官宦權臣之家,不是你們選擇遠離政治便可,實是地位與形勢,迫得你不得不親近政治與權利。越是身處高位,越是弱肉強食,越當居安思危。大哥,父王若不是掌權的藩王,你做起生意來,有那麼順暢麼?三哥,父王若不是掌權的藩王,你能發揮所長,掌管衛隊麼?二哥……」

我看二哥道︰「翌哥哥若不是齊國皇帝,你能做自在風雅的王爺麼?」

二哥不以為然道︰「權利金玉譬如浮雲……」

我笑道︰「權利金玉譬如浮雲,只因為你們從一出生就擁有,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什麼都失去了呢?」

三位哥哥一時語塞,心事沉重,我知他們听進去了,微笑道︰「春夏,為哥哥們侍奉筆墨紙硯,我去給哥哥們砌茶!」

春夏歡快應道︰「是!」

聞言,三位哥哥又是一陣緊張,三哥道︰「明月,父王訓斥我們的當晚,就分配我們寫文章的任務了。我們也是醞釀了好幾天,眼見今晚父王便要驗收了才來找你,今天已經快過去一半了,我們也寫不出啊。」

大哥二哥附和道︰「是啊!」

我無奈笑道︰「那我只好幫你們一次。」

我看著哥哥們,補充道︰「不過,僅此一次。」

湖水上那邊的亭子和這邊的亭子,中間隔著一湖鯉鯽游弋的瀲灩湖水,那一邊的亭子里,三位哥哥興高采烈地劃拳,這一邊的亭子里,我為三位哥哥書寫著父王要驗收的文章。南宮絕一襲白緞衣袍,在我身旁疏懶地坐了,微笑著看著那邊亭子里劃拳的哥哥們。

南宮絕身上的白緞衣袍是棉袍,才秋天,便如往年一樣穿起棉袍了。他一直都很是怕冷,一到秋天便穿的很厚,武狀元武藝深不可測的他,照理說不怕冷才對,可他就是很怕冷。便如此刻,手里捧著一盞熱氣騰騰的碧螺春,微笑著看著我的三位哥哥,笑的悅然快意。

他冉冉道︰「三個草包。」

書寫文章的兔毫筆頓住,我側頭看他。

忘記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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