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了掙,但著實使不出力氣了
在他的懷里,便望著他的臉。
還是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控呢。他總是什麼事都運籌自如,決勝帷幄的樣子。
晚風呼嘯著,他跑的很快,放我在床上,我卻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側身向里,背對于他,留給他一個清冷的背影。他給我蓋上了絲被,便默坐于床前。過了好大一陣,春夏秋冬才跑進我的臥室,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看過睡在床上的我,又劍拔弩張地瞪視著南宮絕。氣氛持續緊張中,吳坼領著四名妙齡女子進來臥房,想來那便是南宮絕一手提拔出的,要送進昭陽宮侍奉皇後娘娘的御醫女了。
那四名女子的醫術著實不錯,當晚我的傷勢便穩住,翌日上午已精神大好。這番折騰下,想瞞家人已是瞞不住了,卻只稱我感染風寒,並不敢提傷勢的事。父王昨日壽宴縱酒過多,今日還醉著,並沒驚擾他,母妃與哥嫂們來探望我。我才要打發走那四名御醫女,母妃喂我湯藥時已道︰「多虧了她們。」
母妃望著一旁負手站著的南宮絕,溫婉笑容不掩感激和喜悅,與我道︰「那四名御醫女可是絕兒要進獻給皇後娘娘的呢,你這次生病,絕兒為你費心不少。」
南宮絕頷首道︰「王妃言重了,這是孩兒應當的。」
母妃道︰「御醫女的名額已與皇後上報了,你留她們四人侍奉明月可要緊?」
南宮絕道︰「再從次些的醫女里挑四位與皇後便是。」
母妃點頭,滿是賞識和慰藉。
有母妃全權做主此事,我要打發走那四名御醫女的話便說不出。卻也不敢重用她們,她們是南宮絕的心月復。如是安排她們在外院住著,平常為王府里的下人把脈診病。雖是大材小用了,但圖個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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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壽辰,汝陽王府一連熱鬧了幾日,這日終于清淨了,將探望過我的平陽送出汝陽王府,我方問得父王在何處,尋去了父王書房。見得吳坼候在父王書房外的廊軒上,已知南宮絕在其中。推門踏入,父王果然與南宮絕就著輿形圖論著軍政之事。見我到來,父王慈祥問道︰「明月,你母妃今日才與我提你染病之事,可好了?我正打算一會兒去看你。」
我望著南宮絕,一語雙關地答道︰了相爺,已經好了。」
南宮絕笑意之下,明熠黑眸波光瀲灩。
父王嗯聲道︰「多虧了絕兒,我已听你母妃說及。」
我走去了父王和南宮絕身邊,瞧了眼桌案上的輿形圖,梁齊兩國連年征戰,邊境想來又有戰事。那些原不是我一個女子有興趣知悉的,能不理則不理,只望著父王問道︰「父王,我額上雪玉,汝陽王府的祖傳之物,可還有一枚藍色的?」
父王聞言,偉岸的身軀是向來的挺拔巍然,但那王袍卻依稀震動了一下,寶墨般的眸子研磨地望住我。
與父王相反,南宮絕聞了我的話卻甚是輕快,愉悅中又帶了幾絲笑謔,「我只知道和你額上雪玉一模一樣的,還有一枚黑色的,可不知還有一枚藍色的。」
「哦?」聞及我與趺蘇共有之物,旁人也秉有便好生不悅,斜睨他道︰「那枚黑色的你見過?在誰那里?」
南宮絕負手看我,但笑不語。
父王沉吟,笑著回我道︰「那雪玉我汝陽王府只有你額上那枚白色的,沒有藍色的。那枚藍色的,父王從沒見過,也從沒听說過。便是有,也絕對不是我汝陽王府的。」
父王笑了一笑,轉而問道︰「你突然問及藍玉之事,可是在哪里見到過?」
我下意識地望著南宮絕,南宮絕也正望著我,我慢慢微笑,答道︰「我沒有見到過。我只是想,我額上這塊雪玉若是藍色的,會更配我今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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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的事,觀父王神色,分明是知道一些隱情的,卻不告訴我。
而南宮絕也在場,我便不好纏著父王說及。
自然地,也不好與父王提我與趺蘇的事。我琢磨著,我有心儀男子的事,還是先私下說于母妃,再聯合哥嫂為我說說話。大勢所趨,到時候,父王母妃必定也就首肯了。
回來繡樓,細細將藍玉繪畫,用的也是藍色的顏料,紙上的藍玉便栩栩如生了。
正待擱筆,身後一聲恐嚇聲卻驚到了我,回頭一看,正是三皇子北皇繕。今年他已十四,隨著年歲漸長是為皇子能自由出入宮廷,已然成了汝陽王府的常客。還沒為他看座,他已自行坐下,主人般地拿起我的茶盞喝起茶來,我看著我用過的茶才待蹙眉,他看著我繪下的藍玉,已是說道︰「這塊藍玉我見過。」
我看著他,因為心悸聲音輕輕顫抖地問道︰「在哪里見過?」
北皇繕看著我,眨巴眼楮道︰「我忘了。」
我心里添堵地看著北皇繕。
北皇繕緊忙放下茶盞,一整日繡樓上都聞得他的辯說聲。
「明月,我見過!我真的見過!……啊,我見過啊,我就是忘了,沒準兒我哪天就又想起來了!……明月,明月……」
懶得理他,真是的,現在連姐姐都不叫了。
忘記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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