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母妃的告戒,我雖沒有應承,但也沒有反駁。
母妃擁我入睡。
好多年沒有在母親的懷抱里睡過覺了,一夜好眠,臉上掛著笑意。睡夢中有人掖著我身上的絲被,醒了來,天已大亮了。坐在床邊,掖著我身上絲被的人是父王。一整晚睡在父王母妃的床上,讓父王沒處睡覺我很是愧疚,才要坐起身,母妃已經撩簾進來了。母妃一身王妃大裝,穿戴整齊。我也才注意到父王亦是威嚴王服。母妃微笑道︰「明月睡吧,母妃與你父王進宮去。」
我微笑點頭。
父王臨走時又掖了掖被角,盡量話語慈愛,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地與我笑道︰「明月,這些日子朝中不太平,除了宗親府授課,平常你哪里都別去,就在家委屈一段日子。若是煩悶了就讓春夏她們解悶,做什麼都行,就是別出家門。」
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我,只以為因為昨晚之事父王格外叮囑我,笑得無邪,應承道︰「好,我除了去宗親府走動,見見平陽,哪里都不去,誰人都不見,好罷?」
「嗯,」父王道︰「與平陽可以多走動走動,我汝陽王府或許有求助于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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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父王母妃才回汝陽王府。
兩人的臉色雖然表情牽強,但也沒流露出絲毫讓兒女擔心的情緒。
我們兄妹也只以為父王母妃如平常進宮那般,未曾猶疑心上。只是南宮絕夾筷進食,咀嚼食物的嘴角若隱笑意。然後晚膳上三哥不經意地說道︰「听說太子殿下今日策馬去了雲州,見長風山莊風光秀美景致獨到,將其征為私地,命名‘棠梨宮’,要在那里修建一座寢宮。」
「什麼!」侍侯我用膳的冬叫了出來,意識到主子進食敘話,奴婢不可參言,冬立時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雖沒驚呼出口,但心里著實漏跳了一拍,手中湯匙掉到地上,碎了。
全家人俱是看向了我,亦都知道長風山莊是我買下的,大哥無奈安慰道︰「不就是一處莊子嘛,沒了就沒了,權當救濟出去啦。人家是太子殿下,征用了,咱們還有什麼話說,只有自認倒霉了。」
那又怎僅僅是一處莊子?
福員外逝世了,我與趺蘇的聯系中斷了。現在連唯一可以抱有冀望的地點,長風山莊也被太子征用了。
冬蹲在地上,埋頭收拾著碎了的湯匙,那等粗活,原不該她做的,她卻埋頭在做;春將另外的湯匙呈給我,我該接的,也沒有去接。南宮絕注目著我們主僕,眼中別有深意。
似乎也覺得我太難過,父王輕嘆道︰「太子從沒大興土木過,修建宮殿,不說文武百官,便是皇上也無法置喙什麼。何況因為效忠于皇上,父王與太子是為政敵,父王若出頭,更見引太子動怒……」
「父王……」我含笑打斷道︰「不過是一處莊子,父王出這頭做什麼。父王若心疼我,讓大哥另外送我一處莊子便是。」
為了不讓家人憂心,更為了掩飾情緒,我低頭舀湯喝起來。
大哥沒有異議地道︰「就這麼定了。」
一家人繼續用著晚膳,貌似先前的不是滋味都已過去,三哥又突然說了句,「我說太子也太霸道無理了罷,那莊子是明月的,他說征用就征用了,也不補償明月一些銀子,當初買那莊子,明月花了多少?對,白銀三千兩……」
三哥打趣的話,本是為了調和氣氛逗大家一笑,我听著卻心中苦澀,說道︰「我是以男子身份買下的,他就是想查那莊子的主人,也查不出來。」
太子查不出來,趺蘇也查不出來啊。
當初若對趺蘇坦誠身份,又怎會落得今日音信杳無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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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膳廳時南宮絕與我一起。
南宮絕看著我,得意笑道︰「太子今日問過我長風山莊的主人,我知道,可是沒說哦。」
南宮絕滿臉施恩的神色,那表情好像在說︰快感謝我!真是,說了又不怎樣,哪里會對他言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問道︰「太子問這個做什麼,真是想補償我銀子?」
「誰知道呢。」南宮絕道︰「太子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狀似無意地問過我,我說了不知道,會幫他查查,他就沒問什麼了。」
忘記了痛
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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