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葬九天 第034章 血魔

作者 ︰ 季末楓

殷問劍穿過了廣場,走到了神像的跟前,這才現,自己只有神像的一只鞋子那麼高。這神像不知是用什麼石頭雕砌而成,淡淡的神光從上面滲透出來。他用手觸了一下,冰涼冰涼的。他的手可以感覺到石頭里面有東西在流動,就像活人的血液一樣。

突然,從神像里面傳來了一股力量,殷問劍的身體竟被吸扯著貼在了神像的上面。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仿佛有無數只手,將自己死死地按在了石像上。正當他覺得壓抑難當,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那股力量奇跡般地消失了。而殷問劍,竟然一頭鑽進了神像的里面!

這是一個血的世界,目之所及,都是刺眼的猩紅。殷問劍身處在一個長長的通道中,但這條無盡的通道,竟然是血肉凝結而成的。他每向前走一步,腳下的血肉就會跟著挪動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活人的身體里!此處的空氣很稀薄,再加上腳下是一片的柔軟,他走起來很吃力。過了一個時辰,這條通道越來越寬敞,漸漸地,他看到一個稍大的洞**。那里有白光傳來,讓人覺得很真實的白光。

只見兩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浮在了空中,將三丈內的事物照亮。三丈外還是一片的血紅色,半點光芒也沒有外泄而出。

殷問劍借著夜明珠的光芒,打量著這里的一切。大廳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血池,腥臭之味便是從這里傳出來的。血池的四周,有著八八六十四具石棺,排成八卦之狀。每一個石棺都在不停地溢出鮮血,並沿著八卦的路徑流到了血池之中。血池的另一邊,靠著牆壁處有著一個小小的祭台,此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殷問劍覺得自己到了一條死路,正要回頭,卻听到了一聲怒吼!

「八巫,你們這些渺小卑微的人類!快放我出去,終有一天,我會踏平了你們的落玉宮殿!」

殷問劍循聲望去,卻見那祭台的血肉牆壁上,竟然有一個人頭。那個人頭像是被瓖嵌在了牆壁上,只露出一張臉,和額頭上的一把長。他的眼楮一只是血紅色的,連眼白都沒有,另一只則是渾濁的白色。那一簇長已經被鮮血浸成了紅色,一點一點地往下滴著鮮血。

「你是誰?」殷問劍看著那人,心中盤算著如何開溜。

「你沒有資格問我,你這卑微的人類!」那人大吼一聲,一只沒有任何血肉的手,從牆壁中伸了出來。殷問劍這才看到,那顆人頭的下面,他的身體也同樣被瓖嵌在了牆壁之中。只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和骸骨無異了。那人顯然很憤怒,恨不得一把將一切捏碎。他的雙手在血肉凝成的牆壁中掙扎著,每一次伸出,都**了一片的血肉,但又很快地被扯了回去。

「你說我是卑鄙的人類,那麼,你不是人,難道你是畜生?」殷問劍大聲笑了起來,有意要將那人氣死。

「卑微地人類……就算現在本尊被困。要殺你也不費吹灰之力!」那人大喝一聲。一對眼楮爆出一陣強光。殷問劍只覺得眼前地空間有些扭曲。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然到了那人地跟前。

「好好好。我是卑微地人類。你是妖人。不。是神仙。快放我回去吧。我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殷問劍看到危險。早早妥協了。

「十幾年來本尊還是第一次看到陌生人。你就留在這里。每天給本尊磕三個頭。便饒你性命……咦。你不是八巫地人。那你是怎麼進來地。而且你不可能還活著。這個地方是百萬人血做成地血蛹。人只要一進來就會死地。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突然。殷問劍地頭部一陣絞痛。一只手正撕開他地靈魂。翻讀著他地記憶。他地腦海嘩地一片空白。心中浮起一對眼楮。詭異無比!等殷問劍能看清事物時。牆上那人竟哀嘆了一聲。

「怎麼了。嘆什麼氣啊。難道後悔了……」殷問劍見狀。頓時來了底氣。「知道我是誰了吧。我可是真武弟子啊。怎麼樣。是不是很害怕?」

「本尊被囚在這里十幾年了。上次見你。你還只是一個嬰兒。」那人臉上地敵意漸漸褪去。

「什麼,難道你認識我的爹娘,那他們現在在哪里?」

那人搖了搖頭,也難怪,他與外面的世界早已斷了線。

「那麼,我怎麼才能救你出去,看你在這里怪可憐的。」殷問劍頓生同情。

「沒有人能救我,若不是不死之身保護著我,令我殘存著一點靈力,本尊早就被這血蛹消化了。不過你來得正好,我要將不死之身傳給你!」那人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說話很認真。

「不死之身,听起來還不錯,不過天上不會掉餡餅的,你該不是……」殷問劍有些猶豫,他最喜歡以己度人了。

「你放心,失去了這不死之身,本尊馬上就會被這血蛹吞噬,活不了多久了。」那人將這個「活」字說得很平淡,對他而言,生死只是生命的一部分而已。

「這……這不行,到時候傳出去,還說是我殷問劍害死了你,死人的事情我可不干。」殷問劍連連搖頭。

「我血魔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血魔……這名字還蠻酷的。」殷問劍笑了笑,他開始對這個高傲而一本正經的怪人有了好感。

「不錯,我便是太古天尊四大魔僕之,不過本尊提醒你,擁有不死之身對你可不是一件好事,但為了我的主人,我只能這麼做。」那人的聲音還是很大聲,殷問劍有些聵。

「為什麼,能不死當然是一件好事了。」

「擁有本尊的不死之身,便擁有越挫越強的體魄。不過永生對于其他人是一件好事,但對你卻不一定。好了,今天看你我有緣才告訴你這些,他日你若是有能力,可以自我挽救!」

這個「救」說得如雷驟響,四面那些血肉牆壁開始不停地挪動,顯然受到了聲音的波及。

這時,那男子的嘴巴微微地張開,兩顆圓球飄然而出。它們不停地轉動著,一顆是鮮紅的顏色,另一顆則是渾濁的白色。兩顆球的度越轉越快,轉瞬間沒入了殷問劍的眉心。殷問劍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無比的燥熱,一股闖入的力量似乎便要將自己撕裂。而就在這時,牆壁中的男子也生了巨大的變化,只見他的臉飛快地潰去,竟然和他的身體一樣,化為了骸骨!

「快走,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那骸骨張開了巨口,痛苦地掙扎著。整個大廳開始了劇烈的抖動,殷問劍覺得所有的血肉如活了一般,開始飛快地挪動、伸縮著。他回頭看了那男子一眼,那對眼楮已經深深地凹了進去,沒有任何的光澤。

「還不快走!」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那人已經被一團血肉包裹在了里面。

殷問劍再不逗留,向著來路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遠,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倦意。

突然!

「嗚……」,殷問劍的身前,一只血色的巨狼仰頭長嘯著。他還沒來得及停下來,便被血狼撲倒在了地上。

……

此時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小麻煩三人一頭鑽進了天澤城的小巷,在里面來回穿梭,迷了路。

「你說那個是什麼老神仙啊,竟然住在這種破爛得沒個章法的地方。我看便是一騙人的江湖術士,我們也不用找他了,直接去找殷問劍算了。」小麻煩拿著一只夜明珠,一個晚上沒停止嘮叨。

易塵想說什麼,卻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只得將想說的話咽下。

「我叫你不要一路講著大道理的,現在你把你自己給累垮了吧。唉,那個蒙面的,今晚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找個地方睡覺。」小麻煩也很困了,眼楮都快睜不開了。

沐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朽在此等候多時了。」黑暗的小巷中,突然傳來了一聲低語,著實把三人嚇了一跳。

「哪個家伙鬼鬼祟祟地躲在里面。」

「老朽正是你們要找的人。」一個黑影從深處慢慢地走了出來,三人終于看清了那人的相貌。這是一個安詳的老人,色已是雪白,但那張平和的臉卻有著一種年輕的生機。他的雙目沒有任何光澤,顯然已經失明了。他的後面跟著一只漆黑的貓,倒也乖巧可愛。

小麻煩見狀,跑到了老道的眼前,不停地用手比劃著。老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一雙渾濁的眼楮一眨未眨。

「老頭,你的眼楮什麼時候瞎了。」

「當我和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便再沒看過東西了。」老道人輕輕一笑,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

「哈哈,你這老頭有趣,一個徹頭徹尾的瞎子,還說在這里等我們。莫非你媽把你一生下來,就把你放在這里等我了,哈哈……」小麻煩和殷問劍呆久了,說的話也有了殷氏風格。

「目不能視,只讓我失去了眼前這些庸俗的事物。但若不能讓心容納萬物,你失去的,便是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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