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葬九天 第025章 血石

作者 ︰ 季末楓

在玄武的執意之下,安檸的尸體被葬在了劍冢之中,這絕對是真武歷史上最大的「例外」。而蕭逸雲回到昆侖山後,殷問劍便再也找不到他了,據說他去後山尋找劍宗祖師的殘魂,希望能將斷劍修好,繼續領悟劍與人的真諦。

「劍雖能修好,但劍之傷卻永遠無法愈合。今後不再是劍保護你,而應該是你保護劍。」劍宗祖師看著蕭逸雲的斷劍,開口說道。

「劍也有傷嗎?」

「劍和人一樣,有感情,也有傷痛。所以劍的傷痕便如感情的裂縫一樣,永遠無法彌補。」劍宗祖師說罷,帶著蕭逸雲向後山的深處走去。

而真武派的弟子們依舊起早貪黑地苦練著,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修行之路上,踏踏實實地前進。當然這里也不乏魚目混珠之輩,像四大名簿,年紀都已不小,卻連基本的劍術都沒有掌握,更別說出師成為劍俠了。提到不學無術,自然少不了殷問劍。自從他回來之後,成了真武年輕一輩的英雄人物,對易塵的大道理更是不加理會。而他的黑臉黑唇也成為了整個門派討論的熱點,而關于他黑臉的成因,也有兩個版本。

有人說,當日凶靈來襲,殷問劍不顧一切地將它們吞到了肚子里,凶靈是黑色的,所以把他染黑了。其他人听罷立馬反駁,因為有人看到,殷問劍在離昆侖山很遠的時候就是一副黑臉,據說是被嚇黑的。于是殷問劍在成了英雄的同時還成了明星,他成了很多女弟子心中的型男。

這一日,易塵和殷問劍正在房間中盤腿養神,只听吱的一聲,門被偷偷地推開了。小麻煩偷偷地溜了進來。

「豬頭,我有事找你,快出來。」

沒有回答,殷問劍和易塵依舊分文不動,仿佛是兩具雕像。小麻煩有些驚訝,走進一看,只見他的胸口已經被口水浸濕,原來已經睡著了。「女鬼,你別過來啊……」殷問劍囈語連連,睡得正香。

「你這頭豬,有出息一點好不好。」小麻煩對著他的耳朵吼了一聲。

「什麼……喂,小妖女你過來就過來,干嘛大吼大叫的?」殷問劍有些不滿,他最討厭別人打擾自己睡覺。這時候易塵睜開眼楮,望著兩人說道︰

「天之道。在靜動之間。靜之道。非無事可做。非無為。非無無為。說來玄妙。其實簡單。放松心情。任思緒與宇宙天地自成一體。此中無我無他。靜極而動也……」

「靜極而動……是不是這樣?」小麻煩一把將易塵打倒在地。然後沖著兩人做了個鬼臉。揚長而去。

「師傅您老好好躺著。我給你報仇雪恨去。」殷問劍說罷。跟了出去。

門外。小麻煩將殷問劍拉到了角落。

「豬頭。這回我是認真跟你說話。你一定得幫我。」

「有什麼事直接說。我最討厭別人磨磨蹭蹭半天不講正題地。」殷問劍還是睡意朦朧。一個腦袋晃來晃去。

「那你是答應了?」小麻煩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殷問劍馬上點了點頭,他還想回去睡覺呢。

「你把那個龜屎借給我,我要他幫我找一樣東西。」小麻煩終于鼓起氣把話說完,一雙大眼楮盯著他。

「龜屎?不成不成,我的百大寶物還沒湊齊呢,這山上好東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偷什麼好呢,」殷問劍立馬清醒過來,沒有那窮鬼的幫忙,他怎麼可能偷盡這兒的財寶,「你要什麼東西,我替你偷來就成了,龜屎可不能交給你。」

「我就知道你不會幫我,你走你走你走。」小麻煩顯然氣得不輕,將殷問劍推進了房內,然後頭一甩離開了。

殷問劍才不理會,倒在自己的床上,想將剛才丟掉的睡意找回來。他始終覺得,悟道便是睡覺,因為易塵講的所有道理,在睡覺中都可以做到。然而他卻半點睡意都沒有了,腦中總是想起小麻煩臨走時的眼神,帶著一絲絕望的眼神。「我記得當初她和她女乃女乃在墓中說過,要在真武找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這天底下有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呢,要她混進真武中,真煞費心思啊,難道那東西有命那麼重要?」殷問劍想到這里,背上不覺出了絲冷汗。

「龜屎給我出來!」殷問劍一把將一個小球砸在了地上,那窮鬼頓時便從球中鑽了出來。

「又要偷什麼東西?」窮鬼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官,竟然干這種偷雞模狗的事情,大覺受辱。

「從今天起,你就听從小麻煩的命令,她叫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再回來。」

「難道你要我替你牽紅線,這個萬萬不行,我生前就是一個光棍,看到女人就臉紅。」窮鬼想到這里,果真臉紅了。

「叫你去你就去,還有……叫她小心點。」殷問劍說罷,一腳將他踹了出去。這時候他坐在床上,從懷中模出一顆血紅的石頭。這顆石頭是在飛宇死去的時候撿到的,殷問劍覺得它非常怪異,便把他偷偷放在兜里。那時候凶靈來襲,這顆石頭又滾到了他的腳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我總覺得飛宇沒死,他變成了一個似狼非狼的存在,而且他心中對安檸的感情,讓他強大得可怕。」殷問劍看著這顆血色石頭,心中想道。那石頭竟自顫動了起來,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問劍……」易塵在外面敲門。

「進來吧,門沒鎖。」殷問劍立馬倒下裝睡。

「問劍,自從你回來之後,心念太多,便誤了修道大事。當初在思過樓中,你用了短短一夜時間便將十幾本經書背下,可見你天資聰慧。如果趁現在年輕,好好修道,將來的成就必定會趕上我的師傅。」

「師傅,你不知道,有些東西是放不下的。我從小便是粗人,腦中都裝著一件件粗俗的事,如果要把它們都忘了,那我就不是殷問劍了。」殷問劍從床上爬起來,一瞬間覺得易塵特可憐,心如止水,那麼他以前的人生真是一片空白。

「不是忘,也不是放下,它們一直都是不存在的。只要領悟到‘無’和‘有’之間的關系,就會知道世間的一切,都可以在心中沉澱。」易塵坐在了他的床上,一張清秀的臉,看不到感情的波瀾。

「很小的時候,全村子的人見了我都是一頓臭罵,只有楚依會和我玩。現在,她被一個魔頭帶走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說我該放下嗎?」殷問劍又一頭倒在了床上,雙手抱著腦袋。

「世間感情,虛無飄渺,不知從何而來,從何而終。其實,此乃心念之固執,從無生有。」易塵淡淡一笑,感情在他心中只是假象。

「別和我講這些破道理,我問你,你下過山嗎?」

「從小到大,我便生活在昆侖山上,不曾下過山。」

「那很好,哪天我定帶你下去走一趟,看看什麼是‘從無生有’,我看你是強行把‘有’說成‘無’。」

「你有所不知,這昆侖山乃龍脈之,凝聚了大地最原始的精華。在此悟道與悟劍,便是事半功倍。耳靜及心,修身之地。不過既然你要我下山歷練一翻,也不是不可,只是……掌門和我說過,叫我不要下山,一心在此修習,早日成道。」

「這就交給我吧,定帶你到下面的花花世界走走。不過想到下山,我得把自己的臉治好。我听玄武說,這里煉制的丹藥有些能解奇毒,我想去煉丹房看看。」殷問劍跳了起來,他早就叫窮鬼去過那里了,可是煉丹房的門上刻滿禁咒,窮鬼無法靠近。

「煉丹長老的弟子陳道人是我的朋友,只要你能虛心求學,我可以讓你去那里修習煉丹之術。煉丹術,一月便有小成,那時候你再回來悟道亦可。」

「不錯不錯,我現在就去。」殷問劍說話的時候,已經到了門口。

「你一心好學,真是難能可貴。但修道之人,勿急勿躁,平常心看待一切事物。所謂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台起于累土,你要記住了。」

「記住了。」殷問劍連連點頭。

于是,易塵將殷問劍帶到了煉丹房中。真武之術不講究專一,更注重多學多用,所以他成了煉丹房的臨時弟子。那陳道人是個又胖又矮的家伙,一把胡子留得很長,只見他繞著殷問劍轉了幾圈,不住地點著頭。

「太好了,真是煉丹的極佳人選。你看你,全身都長得很結實,兩眼聰慧,一看就是那種聰明絕頂之人。而且,你的臉,烏七八黑,太健康了……」

「謝謝夸獎,我一定不負眾望,練出全世界最好的丹藥。」殷問劍嘿嘿笑著,誰不喜歡別人的夸獎。

「煉丹,誰叫你煉丹了?我們這里正缺一個燒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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