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八百里秦川西北風凜冽卷攜漫天徹地的干巴巴的冷不顧一切向著天地間一切敢于阻擋在它面前的東西撞去。這一日風倒是停了但老天昨夜卻在人們不知不覺間下起雪來。不能分辨單個的雪花到底有多大只見兔絨一般的雪團撲簌簌地從天上墜將下來落在地上厚可盈足的積雪上出沙沙的響動。
此時大雪下得正緊。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慢慢行駛看那悠閑的樣兒哪里像是在風雪中趕路倒如同春日去郊游一般。四匹健馬套著轡頭身上裹著厚厚的棉布也不怕凍傷受寒只踢踢踏踏地念著自己的調調兒。車把式是個威武的中年漢子著大紅長袍左手邊一把長刀左手一個巨大的葫蘆右手執著鞭子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揮動。由于車體寬大長寬俱都約莫丈余所以車頂便在前邊車把式頭頂的位置添了長長的一片伸出。晴遮艷陽雨擋陰濕看上去這主人家倒也對趕車人想地周到的很。
車旁邊是十余個騎馬漢子他們頭頂大斗笠身披厚披風策馬護在馬車的周圍。那車四馬為駕眾人擁護氣派非常一路上左右行往的人馬都不敢唐突了它。
這時車廂一側的簾子掀了起來一張中正平和的紅潤的男子臉龐出現在窗內。三縷長須整齊嚴謹地排列在那張三十許的臉上正巧妙地使得這人望去自有一股平和之氣。只是略略上揚的雙眉透露出主人胸中自有決絕果斷。眉下一雙眸子表面的驕陽一般的熱情卻似乎總是難掩深藏的這雪天一般的冰冷。這男子看著眾人用心竭力圍拱四周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和聲問道︰「附近可是有供休息的地方麼?咱們休息一會兒也讓公主養好了精神下午好進長安城啊。」
眾人在馬背上行了一禮都叫了一聲道︰「駙馬爺!」那人淡淡一笑點點頭。一人極目望去見白茫茫四下里前方隱約出現一個黑點轉頭答道︰「回稟駙馬前方似有人家。咱們稍稍快走一點盞茶功夫便可到了。」那人點點頭放下簾子而後便听里面有女人聲音說道︰「莫要為了妾身舒服而誤了進城時間夫君可教大伙兒走快些罷!」那男子再次揭開窗簾說道︰「咱們走快點罷!」眾人應諾催動馬蹄便向著前方奔去。
不過一會兒功夫一行人來到原來望見的那黑點處看時原來是個小村口的飯鋪子。雜草亂木搭建起來的鋪子看起來也有些時候了旁邊大樹上架著的「酒」字大旗已經退去大紅色有些白了。听得外面人叫馬嘶屋檐下鑽處一個眉眼俱笑的精瘦中年人來。他一邊迎將上來一邊大聲喲喝︰「幾位爺打哪兒來的啊這大雪天的?趕緊里邊請有好酒熱菜伺候著您吶!王福狗順芽子趕緊給幾位爺牽馬後槽去好草好料喂飽嘍!」里邊立時竄出幾個後生來笑嘻嘻地看著眾人要等他們下馬交韁繩。
那男子掀開一邊的簾子問道︰「店家你這里可有供女客休憩的地方麼?」那人嘻嘻笑道︰「有!咱們這兒就是給趕進長安城的客人們準備的自然要有女客房!」男子點點頭放下簾子轉過頭去。一眾護衛見了便甩蹬離鞍叉手靜候車內的人出來。
那車把式將鞭子插在車轅一邊打開車廂前方的小門然後伸手去抓住馬籠頭。這時門內那男子先出來躍下地然後伸手過去攙扶了一個頭戴輕紗斗笠的女子下來。店家見得那女子身披一件明黃色的外袍便知其人不是皇親便是國戚連忙低下頭來躬身行禮。那女人輕盈下了車子轉身嬌喝道︰「姬儀姬姜趕緊給我出來!」
片刻門內一個粉琢玉雕般的小女孩兒半個身子掙扎著扯了出來。女人伸手飛快抓住小女孩兒還在車內的那只胳膊用力一拖車內便給拖出了一個模樣憊懶嬉皮笑臉的男孩兒。女子順手將小女孩兒抱下地再將小男孩兒揪過來關上門子道︰「趕了半天路你自己沒有餓得慌難道別人就也同你一般麼?你這個憊懶的的樣子就是急急見著了你外公他也不會喜歡你!看你將來怎麼辦!?」
男孩兒看著被女人抱起進了飯鋪的女孩兒吐了下舌頭小聲道︰「才怪!當乖乖寶寶好的緊麼?我不稀罕呢才!」那男子忽然拎住男孩兒的耳朵二話不說只拖著進門去。男孩齜牙咧嘴向著一眾護衛們做鬼臉。幾個護衛忍俊不禁低低笑了起來。
那車夫的喝道︰「別笑!」向店家說道︰「店家將這車子引到後院小心卸馬而後好生照料著咱們的馬匹!將你店里最好的酒菜給送一份到主人家要的房間里。記住要最好的熱的!咱們麼就在你大堂里給上點饅頭牛肉跟酒想來你這兒有大堂的罷?」那漢子笑道︰「瞧您說的咱鄉村小店能布置幾個上等房間?九成九的都得在大堂子吃飯麼。幾位爺盡管放心您吩咐的咱都按照著辦!雪大幾位請里邊兒!」
這十幾個人進了大堂子感覺熱氣撲面而來而那駙馬一家都已不見而大堂子里面坐了約莫二十幾條漢子。但見他們個個身配刀劍神情剽悍見得又幾人進來也不在意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各自照舊高談喝酒去了。護衛們依次坐下了將那趕車的大漢推了上座便有伙計過來笑嘻嘻的說道︰「那四位叫了房間上去了吩咐小的伺候好各位!各位有什麼吩咐?」趕車大漢只叫了聲「我們要的酒和牛肉你看著上吧!」那伙計便跑了後面去。
眾人打量這外面陳舊的小店里面只見地方很大但吊著門簾關嚴實窗戶的里面很黑暗用手一抹桌面干淨的很堂子中間的火坑中火堆燃得正旺將屋里的空氣烘的熱乎。忽然那些人里面一個漢子喝了一口酒問道︰「頭兒少主現下應該快到了吧?」一人笑道︰「你急啥?還怕少主不來麼?***王八蛋催的緊要分家平伯帶著那幾隊家伙回咱們的老店子去看生意了少主只要咱們隊打前站他後面就肯定不會帶幾個人要趕上咱們當然快的多了。我不說了麼咱算過了少主就在今天到!就在午時左右!咋你還不信我?咱打個賭……」
旁邊一人接口笑道︰「頭兒咱就賭少主帶著誰來怎麼樣?」眾人一起喝彩叫道︰「這賭題好!就賭少主帶誰來!」那頭兒笑嘻嘻地說道︰「行就這個賭題!現在開始將各自的答案說出來。說好了啊誰贏了大伙兒每人給他五兩銀子怎麼樣?」眾人听了叫道︰「就這樣!」
那頭兒端起酒碗灌了一氣笑道︰「那麼作為你們老大的我就先說啊?我猜著少主少麼帶天燕和天露兩人多麼加個那個狐狸。好了大伙兒都說自己的答案罷!我找筆墨記著!」眾人一愣一人問道︰「頭兒不會罷?少主雖然說是來看看咱們在長安城的生意可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找到少主頭上來了咱們就二十幾個人能干啥?」
那頭兒冷笑道︰「哪個嫌命長了來惹咱們?這年頭雖然咱們一路走來看但好幾處死人盈于野千里無活人可長安城畢竟是天子腳下。要真是不長眼的來了一個殺字便是了!咱們這二十幾個人沒有千百人也休想都給留下有咱們在少主安然無恙。你說在長安城可能一下動起千百人麼?咱們可是最正經不過的生意人!退一步講萬一有人真他娘的不長眼來了咱二十幾個人也好走月兌啊!」有人和道︰「有理有理!前三個月少主不是和……」忽然那頭兒喝道︰「噤聲!」瞪了那人一眼眾人便不再說話!
一眾護衛听得蹊蹺互相看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起剛送出來的酒想要再听听這幫人人還能透露出點什麼卻不想他們都悶頭喝酒一言不再提。那車把式旁邊一人湊過臉對車把式低聲耳語道︰「咱們不如逮了他們拷問一下說不定能得到一點什麼。」
車把式皺眉望了望樓上猶豫不決。那人勸道︰「不礙事盡管他們人多可看起來不過一群江湖角色。要是能問出點東西將軍您高升自不必說屬下們也能沾點光呢!駙馬功夫高強量也無礙咱們動手快點兒完了不準駙馬公主一高興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咱們就此一身富貴呢。再說了即使事不諧咱們只要殺了他們也沒人說什麼的!」
那漢子聞言心下大是雀躍左右使個顏色眾人手掌便模上了腰間的鋼刀。大漢正要下令一擁而上忽然心頭一陣悸動慌忙向那群人望去見個人臉上俱都冷笑連連手持酒碗絲毫不將自己等人放在心上。大漢心里又開始猶豫只怕招惹上扎手的刺。
半晌大漢見那群人只是喝酒猜枚心下忐忑松了下去。左右這時又全都要去殺幾個腦袋冒充亂賊好能領點獎賞。大漢心知自己這幫人久為家將不能像一般官兵那樣從外面胡亂找一些人砍了腦袋去冒軍功也不能隨心四下敲詐勒索到許多財物眼看別人財便都紅了眼。此次護送駙馬一家從凌海回京一路上有公主不允擾民眾人都沒得到財的機會眼看到了長安現下不能弄到這些人去恐怕就再沒機會了。又想到這幫人在等他們什麼少主言下那人頗有生意的意思。莫不如殺了他們先借口藏匿反賊行刺駙馬公主勒索這店子再等到那生意人到來一並拿了。生意人嘛他家里自是會拿錢來贖人。完了隨便找個借口放了人一定還能再弄到錢財。就算能弄到少的最後殺了一眾人等什麼事情也就都沒了。
「這年頭嘛殺幾個人能有什麼?時候公主責備下來找駙馬求求情自然萬事大吉。」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霍然站起來就要手下們動手。那幫人只譏誚地瞥了一眼眾人動也不動繼續喝酒吃肉。
忽然門外馬蹄聲至敲擊在雪上的沉悶響動敲碎了一幫護衛的心思而那二十多人側耳傾听一邊戒備十幾個護衛。
听起來只有幾匹馬奔馳到小店門口停了下來。一人叫道︰「店家可有二十一個騎馬漢子從你這兒經過?」那精瘦中年人的聲音跟著傳到︰「有有!現下就在小店里!四位請里邊!」一個嬌俏的聲音說道︰「少主咱們進去看看?」有一個清脆動听至極的聲音嗔道︰「沒有也進去!這雪我看越來越大了馬兒也該休息休息!少主你餓不?我聞到香味兒啦!」這時一個略顯渾厚的聲音笑道︰「哈哈好!咱們進去吃飯馬兒也歇歇!」言罷那店家笑道︰「四位請里邊兒!」最先說話那人便吩咐店家一眾事情。
店里那幫漢子听完對話先是相視嬉笑而後一聲叫一涌而出當先一人掀開門簾子便高聲叫道︰「少主咱們都在這兒呢!」眾人一起叫道︰「少主!」那頭兒嘻嘻笑道︰「少主右有天露左伴天燕瀟灑馳騁飛雪天地間真是羨煞屬下啦!不過要是沒這個不長眼的狐狸在一邊聒噪想來少主和兩位妹子就更喜歡啦!」言罷兩個嬌嗔的聲音傳來。那少主笑道︰「飛熊幾天沒接受天燕和天露的收拾脾氣這便又犯啦!」
眾人哈哈大笑有人道︰「少主烈酒肥肉就在里邊咱們進去罷!」那少主笑道︰「好!咱們這便在這店子里邊好好休息他一頓!」于是在飛熊的連番討饒和眾人的嬉笑聲中護衛們只見簾子一挑當先走進五個人來!除了那雄偉魁梧的飛熊他們認得待看清了前邊三人時屋子里登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聲。
只見左邊一個黑衣女子盡管大冷天衣袍很厚但只見她身段婀娜身姿高雅黑斗篷和黑色髻之間臉色紅潤如同三月桃李五官端正猶如精心設計一般。只是感覺到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面色立時變了。眾人見她剎那間面色化作愈勝嬌柔的屋外飛雪心下頓時涌起「燦若桃李圓月清暈」的感覺。再看右邊那女子但見她朝霞般的雙頰似乎是映的一身雲錦紅衣燦爛了一般身體比之左邊那女子略顯嬌小但迎面而來的嬌笑憨嗔幾乎讓眾人感覺此時正是春光明媚的季節。明顯她也看到迎面的目光瓊鼻一皺微微「哼」了一聲接著嘟了嘟嘴巴偏過了頭去。一個護衛呆呆望著他口中嘆道︰「掠水乳燕餃柳呢喃!」
飛熊大怒就要躍眾上前教訓這人。中間那人笑道︰「有人贊嘆咱們天露和天燕干嘛阻攔人家?難道咱們天燕比不得那八個字麼?」天露天燕听說臉色更加絢爛望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臉上的薄怒竟都消失。屋里眾人听得他說話都向他望去俱道︰「這人便是那個什麼‘少主’了且看他如何人物竟能有這般美女相陪!」
這一望眾人心下俱各道︰「這人果真是男兒麼?若說他是女子我便更信一籌!」更有人當下叫道︰「兀那女子你這般美貌以為裝作男兒身子便能方便許多麼?你最好還是找一個面具帶上罷總比你女扮男裝管用許多!」眾人都想道︰「要是她能穿上女裝怕是將身邊那兩位都比下去了罷!那又該是怎樣一個模樣?」
飛熊呵呵笑道︰「少主您男扮女裝了肯定能比天露天燕還能引人注目!要不少主你試試?」少主挖了他一眼苦笑道︰「我便是男人又干麼要說我女扮男裝?」那幫屬下只是笑別人卻怎麼也不肯相信「她」果真是個男子!有人心下想道︰「有人比花嬌的女子也有傾城傾國的女子更有誤國禍國的女子可你見過有男子生的比花嬌、能傾國、會禍國麼?千百年來咱大老爺們就是咱這糾糾昂昂的樣子你那模樣兒任誰也不會信不是女子!」
那少主搖搖頭不再解辯給眾人擁著到了桌旁坐下來靜等熱菜烈酒上來。
那群人正是楊戈遠和一眾屬下們。
他們逆流而上直到出了凌海州界之後便棄船登岸去了一處安靜地方一邊號令自己的人馬防備外賊揪除內奸一邊商量入京事宜。最後聞得周元之拉攏各路人馬不得而只好退往自己的老窩盤旋計較楊戈遠便教劉平帶著大隊回了老寨自己帶了飛熊一隊和飛狐兩個熟稔京城自家生意和暗探分布的人繼續北上西進。誰知他們走了還不到幾十里天露天燕飛馬趕上。楊戈遠問起天露只一言不緊緊跟著天燕卻絮絮叨叨列舉了一些列她們比「一幫男人」更能照顧少主、能做的更好的地方。最後無奈之下的楊戈遠只好帶上了這兩姐妹。一日一行二十五人不耐煩了雇車的麻煩索性買了馬匹趕路。楊戈遠一路學習騎馬再習練自己的劍法也現照顧人的確天露天燕要合適的多。到了河中地界不堪天燕和天露「欺壓」的飛熊向楊戈遠提出打前站楊戈遠索性讓他帶了那二十人前面走在入長安的路上等待自己而自己四人慢悠悠一路游玩而去。至于到了天降大雪的這天楊戈遠才醒悟這一路竟然走了三個多月。暗叫一聲慚愧在雪地里便打馬飛奔要早早趕上飛熊等人。這一日兩下終于會和在長安城外的小店里邊。
那一眾護衛們見了這群人風姿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便不敢再生非分之想。眼看著美人如玉嬌笑嫣然但心中存了不去招惹的念頭也只能眼睜睜不敢擅動都拿眼光一會兒看看旁邊的美人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將軍只希望將軍能夠突然找個理由將眾人抓了好能在「功勞」之外奪得一個美人。只是那車夫將軍雖然也強烈地向往「功勞」和美人但賊心卻不敢擅起也只是眼楮看著而已。要說動手他看看眾人腰間的長短兵刃再想想萬一招惹不該招惹的人的後果他便萬萬不會的了。
當下兩撥人都是只存了警惕戒備和有心無膽的千般心思坐在各自桌前填著肚子等著雪停好趕路。中間也有幾撥人6續到店中休息看上去都像是要趕赴長安的官家平民。
楊戈遠正慢悠悠喝酒吃肉等待雪停飛狐湊過來低聲道︰「少主這店子也是咱們的現在店子里面店家伙計都是咱們的人。剛才他們已經認出咱們來了!要不要屬下去問問這些都什麼人?」
楊戈遠轉頭看看三三兩兩的客人看見那幫護衛正圍坐在火坑邊烤火低聲道︰「嗯去吧!」飛狐起身出了門去。旁邊正和天露閑聊的天燕湊上來問道︰「少主怎麼啦?」楊戈遠微笑道︰「沒事兒飛狐去結賬了!」天露旁邊微笑不語天燕信以為真也便不問。
片刻之後飛狐進門來坐在楊戈遠身邊說道︰「少主大都是趕回長安的官民。至于那撥人麼」猶豫一下看了一眼烤火的眾人壓低聲音道︰「是妤善公主和駙馬姬櫂一家!」
就在這時眾人只覺得一陣明顯的怒氣和殺意不可遏制地從楊戈遠身上陡然冒出頓時屋里的人們便感覺似乎有無數刀劍出鞘難以壓制的凌厲藏在空氣中。飛狐大駭之下向楊戈遠看去只見他舉著酒碗的右手抖動幾下雖然輕微但碗里的酒還是灑出了幾滴落在了桌上。他心中隱約不能知道楊戈遠對這兩人的恨從何而來又不好安慰只好以眼光示意天露和天燕來解勸一下。
天燕見飛狐和楊戈遠正在低聲說話正支起了靈巧剔透的小耳朵要偷听忽然感覺殺氣從楊戈遠身上涌了出來登時嚇了一跳和耳力同樣出眾的天露對視一眼都不解楊戈遠的殺氣來由。趕忙向事件的始作俑者飛狐看去見他也不解便齊齊偎上來一邊一個搖著楊戈遠手臂問道︰「少主怎麼啦?」
楊戈遠低頭將殺意強自壓下抬頭笑道︰「沒事兒咱們動身吧早點進長安去了早點能看到咱們的生意啊!」一眾屬下壓下心頭的疑問道︰「是少主!」
就在楊戈遠再次壓住殺意正要起身轉頭離開的時候後面樓台上忽然「啊」地一聲一個聲音低聲叫道︰「小遠兒是你麼?」然後一聲歡叫︰「遠哥哥是你麼?」最後一個驚懼交加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道︰「你是姬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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