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聚一堆該說的說,該笑的笑,小二女乃們也都各自尋有意思的去聊了。這個女同學覺得自己哪撥都不屬于,只好孤單地坐在魚池邊看魚,好不容易,終于等來個伴兒。
班上杰出的著名的堅持不懈始終如一地怕老婆的葫蘆同學攜妻不帶子地前來報到。葫蘆的老婆,一看,那就是大女乃氣勢。威嚴,富態,帶著說一不二的做派。一進門就在人堆里扒拉認識的人,轉一圈回來,勃然大怒,敢情以前認識的家屬們,一個都沒來!離異的女同學正巧踫上,趕緊湊一塊兒聊天。
「這搞什麼這是!太不像話了!這一個個的離的沒離的,倒也通報一聲啊!現在見面,那都沒法稱呼!你好,二女乃!你好,情婦!你好,小秘!靠!」
離異女同學深表贊同,帶著悵惘和嫉妒回答︰「是啊!我真是不該來。」
「等一下吃飯,咱倆坐一撥啊!我是不能跟這些個人坐一起,太掉身價了!」她的手還四處亂劃,把二女乃們挨個都指過來。
人家二女乃瞧她這邊的架勢,也主動拉開距離,省得自討沒趣。
開飯的時候,因為人多,男一桌,女一桌。大女乃和離異女直往桌子的上位奔去,其他人各自找位子。海藻偏就恰恰落座在離異女的身邊。
男的那邊在高談闊論。女的這廂顯得相當地冷清。雖說是二女乃,可列位架子都不小,依仗著傍的那個寵著,倒都不太客氣。唯一的大女乃臉都綠了。看那富態樣,按說是愛吃的主兒,可對著滿桌的佳肴,愣是不舉筷子,旁邊的離異女也只好陪著干坐。海藻不忍心了,便主動倒了點飲料遞過去,又體貼地給兩位布了菜。「大姐,吃吧!別客氣。」
大女乃瞟了海藻一眼,冷氣直冒地說︰「大姐?不敢當。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社會啊,沒這麼開放。你說是吧?」說完搗了搗離異女的胳膊,然後又特別放肆和嘲弄地哈哈仰天大笑。
桌上立刻有女乃女乃不干了,迅回嘴說︰「怕是沒趕上大好時機吧?要不然,估計比誰都急。哈哈哈哈……」笑得更加放肆。這一桌,氣氛緊張了。
海藻都坐不下去了,耳朵眼楮和**,沒一樣不難受的。旁邊離異女看出海藻的不自在,突然很溫柔地來一句︰「你和她們不同。我看得出。你知道嗎,你長得很像我們大學時候的一個同學。」海藻淺淺一笑說︰「蘇惠吧?」
「啊!宋思明都告訴你了?」
海藻搖搖頭︰「昨天我也是听他的同學說的。蘇惠是誰?」
「哦!我們系一個教授的女兒。人非常好。你的某些神態和她很像。」
「我听說她去世了?」
「是的,突的白血病。很快就走了。引起班上一大堆男同學的扼腕嘆息。」
旁邊大女乃忍不住接一句︰「一群癩蛤蟆張著嘴等吃天鵝肉,沒想到肉飛了。」
海藻不是很喜歡這個大女乃,氣勢凌人,居高臨下,當然也可能人家帶著一肚子氣。
散了宴之後,大家都回房休息,等晚上的卡拉ok。沒醉不累的都去棋牌室報到。葫蘆正要去打牌,見老婆橫在面前︰「你去哪兒?」
「我看他們打會兒牌。」
「跟我回房間!」說完頭不回就進了屋。
葫蘆跟著進來。
「你你你你為什麼會帶我來參加這種流氓大會?!你看看你們那撥同學,沒一個好人。簡直敗壞風氣!我跟那些個女人坐一起,我都丟人!她們怎麼都沒一點羞恥心?」
「是啊,我也覺得很丟人。」葫蘆無限傷感地說。
「你丟人?我看你思想覺悟沒那麼高吧?你怕是因為自己帶不上二女乃才覺得丟人的吧?」
葫蘆忍不住內心贊嘆︰老婆的水平就是高,一語中的!
但還一臉苦澀地說︰「我也痛心啊!說起來都是2o年的同學了,怎麼大家都完全背離了當年的理想了呢?」
「我警告你!以後這種聚會,堅決不許你參加。不然遲早給帶壞了。這次都帶二女乃,到下次,搞不好**都沒一定了!道德敗壞。」
葫蘆忍不住笑了,心想︰「我倒想換,可誰跟我換呀?」嘴上趕緊收住了笑答︰「是沒什麼意思,下次不來了。不過,我現在去看看他們打牌,你先休息吧!」
「不許去!等會兒咱們就走了。」
「可說好了大家住一夜的嘛!我這一來就走,多不厚道啊!」
「你要表明你的立場!堅決不與他們同流合污。我在這呆得別扭。」
「我到這來,又不是為了宣傳孔教的。跟大家加強一點橫向聯系,對自己以後也是有好處的。這社會,誰知道自己哪天要求到誰呢?你現在這樣不給人家面子,等以後要用到人家的時候,怎麼辦?」葫蘆跟老婆講道理。
「那好,你去你的。反正我不會跟著你了。明天一大早就走。」
「吃飯的時候你還是去吧!不然一個人在房間里也沒什麼吃的。吃完就回來。你看電視也好,看雜志也好,再不行,你找陳蓉珍去聊聊天。」
陳就是那個離異女。
「你去干你的事好了。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安排。你要記得啊!拒腐蝕永不沾!」
「知道了知道了。我帶你來,本身不就是一個表率嗎?你該高興才對。人家的太太都蒙在鼓里,就你一個是被丈夫寵著當寶貝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啊?」
大女乃甜蜜地笑了,主動給葫蘆開開門說︰「吃晚飯的時候回來一趟,帶我一塊兒下去。不然我都不好意思。」
葫蘆走到棋牌室的時候,幾個人正在打分。
「葫蘆,你小子太不地道了。說不讓帶老婆你怎麼又帶了?」
「要麼你們別告訴我,只要告訴我,那就該預想到我到哪不拖著她?不帶根本出不了門兒。」
「你回去叮囑你老婆一聲,別出去亂嚷嚷,破壞社會和諧。」
「敢做不敢當?我不去說。誰怕嚷嚷誰去說。你怕?」葫蘆挨個兒指著問。
「我不怕。」「我更不怕了。」「一邊兒去一邊兒去!」
指到宋思明,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這葫蘆不地道,罰他倒酒。明顯不跟我們一個戰壕,把他踢出去。」胖子一邊甩牌一邊叫。
晚上,宋思明回房間,海藻正在浴室里。宋思明趁機給老婆孩子掛了個電話︰「你們那邊怎麼樣?丫頭高興嗎?」那頭的老婆趕緊把電話交給女兒,讓父女倆通話。女兒在那頭正嘰里哇啦興奮地跟老爸說什麼。海藻擦著頭出來,一看宋思明那慈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干嗎。
「可是,現在是過年啊!沒有商店開門呀!」……「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對我提要求,而爸爸對你的要求你總達不到呢?這不公平。」……宋思明看到海藻,神情略有不自然,但談話卻在繼續︰「我明天就回去了。等回去再通過你這兩天的表現決定……」
海藻靈機一動,坐在宋思明的腿上晃啊晃。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把電話給媽媽。」宋思明在等。海藻的手開始松他的皮帶。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不停地說話,宋思明間或「嗯」個三兩聲。
海藻手在把玩,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宋思明嗔怪著皺眉頭。海藻越起勁,坐在地上認真研究,毛巾滑落。宋思明突然不急著掛電話了,卻絮叨上了︰「你讓爸這兩天不要太興奮,容易血壓高。還有,最好不要下彩。不管多少對他都不好。上次他的同事不就因為自模了個清一色杠上開花一下就中風了嗎?」
海藻手不停,不時頑皮地抬頭看宋思明。
宋思明依然保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口里依舊絮叨著家常,過了十幾分鐘,終于听他說︰「好了好了,不說了,明天我就回了。我掛了。」然後將電話掛上,低頭看海藻一個人忙活。笑著搖頭嘆氣︰「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糊弄過去了。我們現在涉及的是大是大非的問題。」說完,站起來,將海藻拖到床邊。
小貝回來了,明顯情緒不高。海藻去車站接他,擁抱,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重重地將她攬入懷中。海藻沒有察覺小貝的不同,依舊高興地回家。
晚上,海藻吃了飯邀小貝去樓下行兼跑,小貝答︰「我累了。想休息。」海藻討了個沒趣。待到熄燈時分,海藻在床上百般嬌柔,小貝卻不理睬,直到海藻拿出殺手秘技,小貝才慢慢恢復熱情。海藻並不是真有潔癖,但某些親昵之舉,她只會和小貝才有。她會固執地認為,某些付出,必須是自己的至愛才可以。
小貝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心不在焉,匆匆行事,完成任務。
「小貝,怎麼了?這次回家,你不太開心?」
「嗯。父母問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那你怎麼說?」
「我說再等等。」
「等什麼?等攢夠房錢嗎?我說了我不在意的啊!」
「哦!還是等等。」
「你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
「也許。」
海藻在上班的時候,小貝還是會來,卻不似以前那麼開心地稱呼她為小豬豬。只會問︰「你晚上什麼時候回去?」海藻會答︰「下了班就回。晚上咱們吃什麼?」小貝便說︰「隨便。」
陳寺福給宋思明打電話︰「大哥!嘿嘿,真是太謝謝你了!紅星置地剛跟我敲定一筆生意。你說的留條門縫,還是對的。我明天去無錫,你看……你那個香港的老板,是不是再換個人去?我都陪他兩天了。」
「不行!你要麼不去,要去就陪到底。紅星置地那邊先放一放。」
「哎!哎!那都是真金白銀啊!人家不等我怎麼辦?大哥,您還是換個人吧!」
「不等就不等。這邊你無論如何要奉陪到底。」宋思明略帶惱火地掛了電話。
晚上,宋思明一回去,就現老婆臉色不對。不主動說話,悶頭擦地。根據他對老婆的了解,她若是下狠勁干活的時候,通常情緒都不太妙。宋思明主動湊過去︰「這大半夜的,又為什麼不高興啊?」
老婆並不接下話。還是擦地。宋思明只好抱起老婆的肩膀柔聲問︰「怎麼了你?」
老婆眼淚就掉下來了。卻不說話。宋思明一看這勁頭就大約明白了,但還打算裝糊涂到底︰「家里出什麼事了?萱萱怎麼了?」老婆依舊不答,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撲嗒撲嗒往下掉。「有什麼事情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老婆坐在床邊抹眼淚。宋思明趕緊倒杯水遞過去。「單位不順心了?」
老婆哽咽著說︰「今天,孫麗給我打電話了。」
宋思明一猜就是這事。「哦?她說什麼?」
「你還裝糊涂!跟你去的是誰?」
「我根本沒必要裝糊涂。我算準她會去,我算準她會給你電話,我算準你會知道。只是,她的嘴比我想象的還慢一點兒。我以為你前兩天就該問我了。」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別跟我也來這一套。」
「什麼問題?」
「她是誰?」
「我想孫麗肯定已經告訴你了。連她長什麼樣,什麼年紀,干什麼的,她應該都說了。」
「可我要你自己說。她到底是誰?」
「你知道她是誰干嗎?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你去罵人家一頓?打人家一頓?」
老婆哭得更厲害了,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壓抑得喉頭一動一動。宋思明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遞上一塊毛巾說︰「你該問我,為什麼明知道你會知道,還要帶她去。你難道不想听原因?」
老婆根本不接他下話,擤了鼻涕繼續哭。
「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個女人。」宋思明頓了頓,看看老婆的反應。
「我在這個圈子里,如果這個有,那個有,我沒有,很快我就給排出去了。慢慢地,我就被邊緣化了。你在這里干,就要遵守這里的潛規則。你不遵守這個潛規則,別人就不會視你為知己,會防著你,背著你。這也是我必須要收錢的原因。在你心里,我真的是個貪圖錢財的人嗎?」宋思明坐在老婆面前的沙上,握住老婆的手。
「我始終認為,錢只是一種途徑,卻不能作為最終的目標。做清官容易,不過博得個死後的好名聲。而做好官難,因為你的職責,不是為了博個後世好听的名聲,而是要切切實實做點事情。你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迂回前進。」
老婆背過身去不理睬宋思明。
「以前有個著名的清官,他的名字叫海瑞。海瑞一生清廉,窮到母親過8o大壽都舍不得買2兩肉。的確,後世人都知道他是個清官兒。可是,他在位的時候,並沒有實現他的抱負。他是支持張居正改革的。按說張居正掌權以後,應該把自己線上的海瑞給提拔起來,重用。可張居正一想到海瑞的清名,他最終還是沒有用他。到死,海瑞都在被排擠。為什麼?因為他的特立獨行,他的不合群,他讓人不放心。獨善其身,听起來是很高尚,其實很愚拙,一個不懂變通的人,一個不懂得迎合低級趣味的人,是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如果世人皆醉我獨醒,那麼瘋的是自己。」
宋思明站起來又給老婆拿一塊毛巾。「我相信,去的那麼多同學,並不是每個人都心甘情願地踏入渾水。可如果你已經身處渾水之中,就只能任鞋子被渾水沾濕。當大家出來的時候,都是泥襪子,那麼互相之間誰都不會鄙視誰,並會傳遞信息,這個人是我族類。這就是我要的結果。你知道了,別人也會知道,這樣我才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老婆還在哭,不過聲音明顯小了。「那你和她到底有沒有實質關系?」
「唉!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在我的心里,永遠不會有人能夠取代你。你何必為個不相干的人生氣?」
「我不信你的話。我早就該想到你外面有人了。有多少日子了,你根本對我沒有一點興趣!我真是太傻了!」哭的聲音又開始大起來。
宋思明嘆口氣,關鍵時刻到了,必須挺身而出。
宋思明撫模著老婆的肩頭,非常溫柔,並不斷加力,將頭貼過去,閉上眼楮親吻。老婆的肩頭擺動,不讓宋思明踫,被宋思明堅決地扳過身子,將手探入懷中。不一會兒,老婆流著淚軟化了。
這是安定大後方的滅火劑。
怪不得胖子說需要藍色小藥丸兒,果然有點力不從心。下次要記著隨身帶。
自己與古代帝王的區別是︰帝王想宣誰宣誰,別人都跟著伺候著。
而自己,誰宣自己,自己都得跟著伺候著。
做男人真不易。
別羨慕有情婦的男人,那干的都是藍領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