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之逆流 第三十章 會戰第一棒

作者 ︰ 黃帝炎

收到撤離的命令陳永福顯示出了很高的軍事素養。他一面大肆宣揚西京來的大軍已在途中一面率精兵秘密南下潛于汾水之畔待羅洛渾部渡河暴起難以木排沖垮浮橋將先期過河的三百真滿洲兵的隔于北岸圍而殺之演擇了一場幾近完美的半渡而擊。

當晚陳永福又使百人泅渡夜襲了清軍大營。

羅洛渾不明虛實遂在汾河南岸觀望了四天等到覺上當再向太原疾進時陳永福所部早護著十數萬百姓進入了陝境保留下了一座空城。羅洛渾只好派兵掃蕩鄰近州縣又向大同的阿濟格修書請罪。

以清軍佔領太原為標志西線戰場再次歸于沉寂。可任誰都知道這只是大暴前的短暫喘息。

至八月底集結在陝北門戶榆林周圍的順軍已過十一萬人光寶貴的騎兵就近兩萬人李自成親自坐鎮指揮精兵悍將畢集于此。

九月初阿濟格率本部大軍出大同向北隨後就消失在茫茫蒙古草原。消息傳來榆林城里氣氛頓時空前緊張。

從那以後被李自成當成幕僚帶在身邊的羅虎每日都要對自己問上十幾遍︰‘怎麼還不來?’別說是對一個丑惡的中年男人從前就是對最心愛女友他也沒這樣念茲在茲。

十五日晨第一個敵情出現了卻不是在預想中的榆林正北更非阿濟格的主力。斥候來報在榆林東南方二十里處現一支五千騎的清兵正在南下行進的度極快。

李自成的臉當時就白了多年征戰的直覺告訴他這支清兵是沖著西京去的。西京若有失這邊非得軍心大亂不可清軍的大隊再從正面一壓勝負也就沒什麼懸念了。

顧不得去想是誰泄露了西京的虛實李自成搶過布兵圖十萬火急的尋找著對是東平隘那里駐有一千多自家步卒清軍騎兵想要南下必得從哪里過只要守軍能撐一兩個時辰自己派的騎兵怎麼也能追得上了。

下一秒李自成又愣住了布兵圖上寫得明白帶兵將領是白廣恩、唐通!

這兩個家伙在一片石不戰而逃。害得順軍大敗。回來都被貶了二級官位。這次大戰雖把他們也帶上了。卻放在到百里之外地戰場邊緣。實在是信不過啊。

「補之你帶八千騎兵去追。不惜一切也把這股韃子攔下。」抱著死馬當成活馬地病心態。李自成還是點了佷子地將。那可是順軍最出色地騎將。

「陛下。臣請與補之將軍一起去!」羅虎自動請櫻。

就在李過與羅虎匆匆上馬地同時。白廣恩和唐通已經意識到有一支強大地清軍正朝他們逼來。論別地這兩位都平常。可論到對危險嗅覺。那是看家本事。要不早就報銷了。

白廣恩把派出使者向附近所有地順軍告急。不過可他對大順朝地忠心。也就僅止于此。

「老唐。咱們這就上山躲躲!韃子應該去西京地。肯定顧不上收拾咱們。先避過這一劫再說。」白廣恩粗著嗓門嚷道。

好幾種顏色在唐通老臉上往來交替手上的錫壺被捏得變了形︰「老白你走吧我是哪也不想去了!」

白廣恩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家耳朵的出了毛病,第二個反應才是老唐的瘋病犯了。

直到整軍退出營門白廣恩的腦子都暈呼呼,看什麼都不真實,恍如身在夢中。

「咚、咚、咚……」營中戰鼓如雷大順軍的水藍旗緩緩降下大明居庸關總兵唐的豎幟將旗迎著第一縷陽光高高那戰旗紅得耀眼紅得令還未走遠的白部將士心頭堵鼻子酸眼中熱淚水順著臉頰不住地流下怎麼擦也擦不干淨。

還披著鴛鴦戰襖那會他們總想著那個朝廷的不公總是記著那個朝廷還欠自己多少軍餉總威脅著自己那天也要反他娘的從沒想過那個朝廷有什麼好。可失去了又重溫了卻覺得那麼的親切那麼想回到那面戰旗下那怕是去戰斗。

白廣恩長嘆了一口氣︰「這老唐是自以最恰當的身份去死啊!」

一員小將沖到白廣恩的馬前握著拳頭叫道︰「三叔殺回去吧!大伙兒一起逃也就罷了咱們逃了別人卻欲死戰,羞也羞死了!」

干柴上來了一顆火星,一千六七百道期盼的目光讓白廣恩覺得自己身上護甲都在融化。

他很艱難的喝叱道︰「人宏滾回去帶你的兵。」

小將深深的看了白廣恩一眼馬頭一轉月兌離了隊大營。

百十騎跟了上去都是小將的直系部屬。

白廣恩氣得從身後抽出硬弓一甩手就搭上了箭,卻就是射不出去。

也許是殺人太多的報應他膝下只得一女從來都拿這個佷兒當兒子看一時哪下得去手。羽箭落地一滴晶瑩剔透帶著血色的淚珠從白廣恩的虎目中滑落兩鬢剎時斑白。

白人宏趕回軍營時,大隊騎兵已壓到了隘口前方,聲勢浩大極了戰馬的嘶鳴壓下了營內的鼓聲,曦陽被無數副鐵甲映得格外暴烈。

大帳里白人宏見到了唐通。

「噢!是良才世佷。」見到白人宏唐通頗感詫異︰「是蕩寇將軍讓你來的。」白廣恩曾被崇禎皇帝封為蕩寇將軍此語有戲謔之意。

被帳中的酒氣薰得以手掩鼻的白人宏趕緊分辨道:「不是家叔差我來的。」

「我這還有一群小兔崽子抹脖子上吊的轟都不轟走不了」唐通小眼一轉,匪氣十足的罵開了︰「你還來添什麼亂快給我滾回去免得老子死了還被老白埋怨。」

唐通說自家部屬轟都轟不走倒不是大話他對部下是縱容有名的,天大的禍事都敢擔待。危難時棄將主而去,還真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

「老叔我能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可死也要死個明白。」白人宏真的很好奇唐通明明怕得篩糠可偏又此行驚人之舉。

「為什麼?」唐通自嘲的笑了︰「就兩個字害怕!」

「你別不信一個時辰前我自己也不信我怕死可更怕三原變成第二個遼東!」唐通語氣飄忽而月兌象是來自蒼穹之外,說是向白人宏解釋還不如歸于感慨︰「沒有了西安就沒有了陝西三原也就保不住了。看著父老鄉親去給韃子做豬當狗我還不如死了干淨。」

白人宏目瞪口呆之余又被一種巨大的悲哀所籠罩遼東是什麼樣他比唐通還要清楚萬歷年間遼東八百萬漢人如今十不存一那已不是白骨露于野,而是白骨堆成山。僥幸活下來的比死還慘別的都不說,單是自己的女人、兒媳成親前必須到主子家‘住’上三天這一條就夠埋汰人了一想起自家養大的兒孫卻是臭韃子下的種白人宏心里涼餿餿的那樣活著還真不如死了的好。

噢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無論善惡賢愚每個人總有一些東西是放不下的。很明顯三原(關中縣份)的鄉人、三原的土地、三原的山河就是唐通心中的那根逆鱗。從前在陝西以外的地方打仗是不過是謀生的手段現在卻是為了守護守護心中的那片聖域。

或許你會覺得唐通很狹隘很偏執或許若沒去過遼東以唐通的人生哲學會爽快的投向清軍用手中兵馬換取下半生的榮華富貴機緣好的話還能混個‘千古流芳’(以施瑯大將軍為例)。

可回頭想想若無這份對鄉土鄉人的執著以華夏文明所受的苦難之多早就分崩離析了又哪能維系到今時今日。

外頭的動靜突然低了八度帳中兩人頻頻向外眺望。

「總鎮大人」一個親兵跑來︰「韃子派人前來勸降是否放入營中請大人示下。」

「領軍是誰?」唐通屏著呼吸問道。

那親兵嗑嗑絆絆的答道︰「阿……巴……泰!」

阿巴泰努爾哈赤的第七子算來還是皇太極的哥哥用兵侵如火動如風從前清軍幾次大掠山東都是此人領軍論野戰功勛之著于滿清宗室中名列前茅這鐵板踢得有夠正的。

「先放使者入營,然後……」唐通深吸了口氣︰「斬了!把人頭給我掛出去!」

白人宏听得手心冒汗,腳底麻。

這一刀下去切斷的可是所有將士最後一線生機。

老家伙對自己人都這麼狠幸好從前沒得罪過他。

唐通抄起長刀向帳外行去走了幾步又回身道︰「看在你小子跟老白二十年前一個鳥樣的份上老唐再告訴你個原因臨陣月兌逃的次數太多老子膩了!這輩子什麼福都享了臨了還能英雄一把不白活!」

白人宏還在愣就听唐通在帳外大笑︰「我就說了老白哪舍得他那點香火!」

出帳一看真的白廣恩他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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