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輝把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恨恨地說︰「不干了,明天我就去總裁辦辦理辭職手續!」
朱丕不動聲色地晃動著手中的啤酒杯,嘴角掛著一絲怪異的笑容。
「範世綱,你個王八蛋!開起會來嗦個沒完沒了,就象展示你家婆娘的裹腳布,屁大的事兒也要扯上半天,你知不知道浪費別人的時間就等同于謀財害命?我與你前世無冤,往日無仇,這麼多人會上開小差你單單把我給揪了出來,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你讓我今後還怎麼在公司混?我好歹也是一個部門的經理,就算在會上犯了困又算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值得你為掘地三尺為我羅織一條又一條的罪名?人要臉,樹要皮,不爭饅頭爭口氣,我若就這樣忍氣吞聲苟且偷生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楊光輝胸脯急劇起伏著,無處泄的他抓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接著便是劇烈的咳嗽。
「別自尋煩惱了,牢騷太勝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朱丕一邊為楊光輝斟酒一邊說︰「別把部門經理的頭餃太當一回事兒,在華訊,你要認識到,你就是一個打工的,與在生產線上的藍領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罵你怎麼了,不打不成材,不罵不長進,象你這感覺良好自視甚高的人就是因為罵得太少,該罵!
楊光輝憤慨地說︰「朱胖子,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要人家天天指著鼻子罵你祖宗十八代你才自在?」
朱丕笑笑說︰「對于我來說沒這個必要,因為鄙人早已百煉成鋼了。」他指著周圍的狂歡的人說︰「你以為就你憋屈?你看這場子里的男男女女,個個逍遙自在,醉生夢死,你以為他們真的都灑月兌不羈嗎?多少人走出這麻醉室,不也活得象條狗似的嗎?大家都不容易,命運又怎會為你格外開恩?別為一時的煩惱耿耿于懷了,人生苦短,今朝有酒有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
楊光輝還是憤憤不平,他帶著醉意迷迷糊糊地說︰「來華訊這麼些天來,我日夜操勞,殫精竭慮,連在睡覺時都惦記著工作上的事,可範世綱……這王八蛋竟然說我把開部攪得烏煙瘴氣,我……若換了其他人這樣張口胡說,我早就上去給他兩嘴巴了。我初來乍到,謹小慎微,就這樣居然還有人在範世綱面前打我的小報告,這個卑鄙小人是誰?蔡宏林?韓青?他在說這些話之前有沒有模一下自己的良心?在這樣的環境中搞產品開,那與堂?吉訶德拿著長矛與跟風車作戰有什麼分別……」
朱丕不屑地說︰「範世綱,對于他來說,飯就是綱,這個人……告訴你也無妨,這在公司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他過去在部隊里不過是個炊事班的班長,搞炊事的行家里手,跟鄭總是多年的戰友,鄭總也是看他忠厚可靠,給他安排個副總當當。其實,他最適合的還是去搞炊事,開個餐館承包個飯堂什麼的,在華訊當副總實在有些難為他了。他這個人,沒什麼文化,跟我一樣,是個粗人,天天跟一幫眼鏡書生打交道,難免有些自卑心理,我就覺得他有些變態。」
炊事班班長?華訊副總?楊光輝一臉困惑,以為自己在听朱丕說天方夜譚。這太離奇了!難怪他總覺得範世綱的一言一行與華訊的赫赫名頭有著天壤之別。可是,明明知道馬世態不是當副總的料,英明的鄭總為何還如此器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