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听到楊光輝的聲音,方瑩瑩顯得很平靜,既無怨氣,亦無欣喜。
楊光輝滿懷歉意,與方瑩瑩寒喧了幾句了後,他支支吾吾地切入了正題︰「方瑩瑩,有件……事,不知你能否幫我一個忙,你能為我一個朋友擔保嗎?」
電話的另一頭開始限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傳出幽幽的聲音說︰「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你一年也不會打一次電話給我,是嗎?」
楊光輝臉上有些僵硬,苦笑著沒有說話,雖然難堪,但他還是慶幸方瑩瑩沒有再提那晚的事。
方瑩瑩冷冷地說︰「你的那個朋友是什麼人,男的女的?」
楊光輝訥訥地說︰「她叫江雨萍,來深圳時間不長,在人才大市場連續找了好幾天的工作。昨天終于有單位同意錄用她,只是由于從事的是財務工作,用人單位要求提供深戶擔保。我……我若是深戶我就為她擔保了,可惜……我不是。現在找工作也挺不容易的,這麼好的機會不能白白放棄。想來想去,我也想不出更合適的人來,你……願意幫助她嗎?」
方瑩瑩意味深長地說︰「對于女孩子,你向來都是一副熱心腸呵。」
楊光輝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燙。
電話里又是沉默,他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來,仿佛自己的命運盡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如果方瑩瑩一口回絕,自己該如何回應眼巴巴地等待著回音的江雨萍。
沉寂了許久,方瑩瑩終于緩緩地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盡管思想上有所準備,楊光輝仍象被潑了一盆冷水,他一下慌了神,結結巴巴地懇求道︰「瑩瑩,幫……幫我,算我求……你……」
「你這樣全心全意地護著她,莫非,她就是你的新歡?」
楊光輝忙不迭地說︰「不不不,我跟她僅僅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現在社會這麼復雜,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你就這樣輕易地讓我為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普通朋友擔保,你知道會承擔多大的風險嗎?盡管我很了解你,也很相信你,可是,你也象我了解你一樣真正了解她嗎?」
楊光輝一怔,心想︰是啊,我對江雨萍了解多少呢?不過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緣而已。自己這麼費盡心思地幫助她,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的鄰居嗎?可是當富榮閣其他鄰居遇到難題時,也沒見自己這麼熱心啊。自己無能為力也就罷了,偏又要當著江雨萍的面拍著胸脯應承下來,最後還要方瑩瑩出面來承擔風險,自己怎麼會干出這樣草率的事呢?
昨天江雨萍本來是找丁濤的,對于一個涉世不深在深圳又孤單無助的來說,一個能胡吹亂侃的人自然能帶給她莫大的希望。听完她的述說,看著她焦慮的目光,楊光輝好生憐惜,在女人面前,男人都有一種強烈的表現欲,尤其是在與丁濤廝混了一段時間之後,那一套憑一張嘴的上下翻動而塑造起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的手法給了楊光輝或多或少的啟。他連連安慰江雨萍,主動把這事兒攬了下來。好在昨晚丁濤不在,否則此舉有從他的碗里搶肉的嫌疑。
當他人有求于楊光輝的時候,他一般的原則是量力而為,可是當嫵媚動人的江雨萍站在他面前時,這一原則卻讓他產生的動搖,他產生了一種拼盡全力也要出手相助的沖動。他陡然現自己在討好女性方面與丁濤相比並無本質的區別,而以往他總是以正人君子似的口吻數落丁濤。
如果楊光輝是深圳戶口,那問題就簡單多了,他會滿心歡喜並滿不在乎的對江雨萍說︰小,包在大哥我身上。
問題是他不是。市人事局和勞動局一年下成千上萬的入戶指標與他楊光輝沾不上邊。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但是,當他把自己的意志轉加給方瑩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盡管方瑩瑩在他面前曾一度柔情似水,對他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