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見到林馨時,她依然春風滿面,豐采逼人。二十多天不見,雖然皮膚略曬黑了些,卻更顯健康,更富活力。她正捧著一盆花去澆水,不期與楊光輝相遇,她沖著楊光輝笑道︰「楊經理,早!」
楊光輝登時辯不清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了,林馨的笑容讓一向沉悶壓抑的辦公大樓豁然燦爛起來,自己的魂魄仿佛出離了軀體,在四射的光芒的映照下裊裊升起,不知將飄向何方淨土。
若不是林馨凝神看著他的一雙明亮清澈的眼楮讓他驀然回過神來,也許他就此羽化成仙了。他停住了腳步,抑制住心頭的激動,簡單平常地問了一句︰「回來了?!」
林馨含笑點了點頭,然後關切地看著他的臉,輕聲說道︰「你比原來瘦了好多,近來很辛苦吧?」
自己瘦了嗎?他從沒在意過,也許這是事實。在分別的二十天的時間里,他承受著巨大的工作壓力,每天平均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當然不比登臨阿爾卑斯山或游覽巴黎聖母院輕松愉悅。但在林馨面前,所有的艱辛都不值一提。多日的勞累換來自己心儀的女人一句關切的話,一個剛毅堅強的男人的形象也許正悄無聲息地植入她的心底,些許的付出獲得如此豐厚的回報,他得到莫大的滿足,感到無尚的榮耀。
他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還好。」然後轉移了話題,問︰「玩得開心嗎?」
林馨點了點頭,恬靜安詳的臉上透著幾分滿足,然後垂眼看著手中那盆別致的花。
楊光輝還想寒暄幾句,這時林馨抬起頭來,好心提醒他︰「快去準備一下,馬上就要開會了。」
面對林馨,他心中雖然藏著太多的話想要傾述,可惜,這兒並不是一個袒露心跡的合適場合,林馨也未必理解並接受他的冒昧行徑。眼看一天的工作即將開始,周圍人來人往,不斷有同事與林馨打著招呼,而林馨也忙著回應,無意間忽略了呆立在一旁的楊光輝。他只得悵惘地向林馨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考察歸來的鄭總精神奕奕,面色紅潤,想來因公私兼顧、成果頗豐而心情愉悅。在中層干部會議上,他侃侃而談,嚴謹而不刻板,隨和而不乏威嚴。各部門經理正襟危坐,專心聆听,惟獨朱丕臉色臘黃,精神萎靡,坐在椅子上呵欠連天,想必昨天晚上大玩一石二鳥,以致元氣大傷。楊光輝曾經看過有關防治性病的宣傳介紹,那一張張圖片看得他觸目驚心,根根毛齊齊豎起,再想一想朱丕的為人和平日行徑,不由心懷恐懼。這廝的臉上最近出現了不少紅色的疙瘩,隱約有細微的液體淌出來,有患花柳病的嫌疑。楊光輝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朱丕這種三天兩頭與妓女鬼混的貨色。他告誡自己以後盡量與這廝保持距離,減少在一塊兒喝酒、吃飯的機會,免得無端惹來一身病,跳進黃河都洗不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