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宅(四)
說時遲那時快,這二人反應過來立即調頭奪路就跑,先甩開他再做打算。
蘇小跑在頭里,老陶緊跟其後,好似沒了命一樣狂奔,這也真是身後有狼追,倆腿快如飛。
不消一會身後就沒了動靜,陶映紅和蘇小兩人慌不擇路,這時候早不知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我說,這也忒邪性了,怎麼就沒招弄死他?」老陶抹了把汗,四下看了一圈。
周圍院牆高聳,方磚鋪地,在這不大見方的小院落正中,見著一口水井,黑洞洞望不到底。
「曹阿寶不會出什麼意外吧……」蘇小皺了皺眉說道︰「這里本就蹊蹺,又加上這要命的東西跟著,這可真要命了。」見老陶望著井口發呆便推了他一下問道︰「看什麼呢?能瞅出花來?」
「不是,我好像見過這口井。」老陶莫名其妙地答了一句。蘇小也沒當回事,隨口說道︰「做夢來過?」
「有可能。」陶映紅兩眼出神,扶著井口俯身向下望去。
蘇小也不理他,自己琢磨起這一路來遇到的事情,卻是縷不出頭緒。這姜曉雲現在何處?會不會遇到這「蟲人」老相好?別出了危險?她一邊想姜曉雲別出事,一邊又想為什麼要管她死活。最後還是覺得這女人是個怪人,怎麼那晚就突然出現了?
「你可別掉下去。」蘇小看著老陶說道︰「點下去我可不會救你。」
「我說大小姐,你積點口德怎麼樣?」老陶側過臉看蘇小,隨即笑容僵在臉上。蘇小正納悶,順著陶映紅看的方向瞧去,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月亮門里,低著頭看不清面目,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甚至隱隱可以看見她吊在腰間的肚兜,還有那的上身。
「你是人是鬼?」蘇小捂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一旁的老陶手早就模出了他那小錘,揚聲問道。
自是得不到回答。
「要是不說可別怪我下手狠了!」老陶又大喝一聲,憋在胸口的郁氣早就撞到了腦門,發泄出來後倒是輕松不少。
依然沒有回音。
只有風聲和蘇小極不均勻的呼吸聲。陶映紅只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鮮血在血管內流動的聲音。
如果不是一聲詭異的尖嘯聲,可能就要這樣無聲的僵持下去,不知多久。
老陶嚇的差點坐地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不覺暗叫倒霉,那蟲人晃晃蕩蕩出現在另一扇月亮門里!再轉頭看那散發女人,卻消失了身影。陶映紅頭腦中飛快轉動,考慮如何對付這蟲人,只逃跑總不是辦法。
可這關頭那容得他多想?那蟲人突然暴起沖著陶映紅撞了過來,從其脖腔里扭擺身軀的鑽出來六七只「蜈蚣」一只較大地觸須亂點,刮舐口器忽張忽合!陶映紅一個躲閃不及,正被蟲人頂翻。
要擱在平時倒也沒事,頂多是仰面栽倒,摔個瓷實。可偏偏他身後是他那「夢中水井」!這一撞不要緊,不偏不移正正好好。
陶映紅只覺眼前一黑,載了下去。
蘇小一驚,也卻說這女子反應夠快,伸手就要拉住老陶,不過她忘了這世間還有種牛頓研究出來的東西,老陶本就體積龐大,這往下一墜帶著蘇小齊齊落入井內!
電光火石間,沒親自玩過「自由落體」運動的人自然不知道那其中滋味,猜想是跟蹦極「差不多」?
這老套後背將將著地,只覺胸口一悶,一股熱氣從胸中直沖喉嚨,還沒等他緩一緩,這蘇小驚叫著砸在他身上。本想努努力將那口熱氣咽回口中,這一下可再難隱忍,一口血吐了出來。
蘇小也捂著胳膊,微微顫抖。這井壁年久失修,或是當年修建本就倚著地勢,凸出的石塊或是什麼其它東西在蘇小的左臂上劃出一條口子。老陶又緩了一陣,才支著地坐了起來,蘇小靠在他身上,模索著找到散落的背包,將手電扭亮包扎起傷口。
老陶仰頭看了看井口,緊張地握著手里的錘子,想是這蟲人若也跟著跳下來該如何是好。
見半晌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依然沒有動靜,才長舒了一口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說道︰「咱倆也真挺幸運,這麼高沒大頭朝下掉下來。」蘇小簡單做了消毒撒了些止血藥,咬著牙邊包扎傷口邊說:「最主要還是一旱井。」
幫著蘇小簡單包扎好,兩人都不說話,背靠著井壁歇了好一會。
「咱們得想辦法出去。」老陶又抬頭看了看井口,沒有工具想要爬上去顯然是不太可能,便又拿著手電筒照了照,驚然發現這井底人工修理過,一扇鐵門就在他們對面的井壁上,兩人當時落下也並沒有細看,這一下便是一頭霧水了。
這扇鑄鐵大門陰森森死氣沉沉,一塊大鎖將其鎖住,不知門後是什麼。
「這扇門我怎麼也好像見過?」老陶說罷站了起來,湊到門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蘇小拖著傷臂湊過來,看了看這扇詭異的鐵門,又看了看老陶問道︰「還是夢里?」
陶映紅也模不著頭緒,只是盯著那鎖頭,半晌說道︰「咱們整開看看?」
「也只有這樣了,說不定是條出路。」蘇小嘆了口氣,艱難的擰開水壺蓋子,老陶要幫她她也不肯,半晌才喝到這口水。「你坐下歇會。」老套說完把外衣月兌下披在蘇小身上,又扭亮一根熒光棒放在門口。井外的光亮已經難及此處。
「好,你慢慢弄,別著急。」蘇小說完緊了緊衣服,靠在井壁上想著心事。
地面上,還是那扇月亮門,那披頭散發的女子又出現在那兒,從頭發見死死瞧著井口。
老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通,依舊看不出這鎖頭是什麼鎖,心中倒是恨自己自們有好好看些書,對鎖的樣式了解實在少之又少。隨即又自我安慰,心道︰咱老祖宗們這麼牛,天下奇鎖異鎖眾多,我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了。
嘗試用老法子開鎖,半晌沒有見效果,轉而用都無濟于事,尋思半晌莫不是要搬出懷里那卷「古董」家伙事?
手電光芒上下晃動,老陶又上上下下看了幾遍這扇門。
腦袋中忽地一閃,倒不是說這鎖他有了開法,只是隱隱想起這里為什麼會這麼熟悉。
當初听了蘇小的故事,陶映紅蘇小和我三人在賓館那晚,他好像做了一個夢,那晚我也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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