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 第九章屠戮山河︰消暑且言酒 午後懶做談

作者 ︰ 鈞堯

消暑且言酒,午後懶做談

解月兌,我也需要解月兌麼?

褪去皮囊,甩開這為人的束縛……那麼死亡就是解月兌?

其實對于死亡,每個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可能正值春風得意的人懼怕死亡,而久受病痛折磨的人期待死亡。林林種種,最後卻也盡是難逃一死,為什麼不能看開,卻要放在心里懼怕著?

昏沉沉,度過一晚。

轉過天,十點多的時候我還在床上躺著,懶得下床,也不知道下床去做什麼,閉上眼就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睜開眼卻又是空虛。

直到陶映紅的一通電話,才讓我想起來我還有件挺重要的事情沒做,怎麼回了家好幾天,卻忘了去看一看劉叔?想罷跟老陶說道︰「我沒事,真沒事!就是喝多了,又瞎溜達一晚上,才又吐又昏倒的!你不會也認為我是嚇到了吧?」

「我可沒說你嚇著了,你別瞎尋思!!你在我的心里依舊形象光輝高大……」陶映紅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得了!你先過去,我收拾收拾洗把臉就出門!」听他越說越沒味,忙打斷他繼續扯淡。

還是那間鋪子,敞著門,掛著串珠的門簾,防著蚊蠅進屋。

我撩開門簾,見陶映紅跟劉叔兩人正聊的火熱,老陶吐沫橫飛,手舞足蹈︰「叔,你听我說當時那場面,你是沒親眼看見!那玩意,又高又大,就往下砸呀,曹家那小子立馬麻了爪,我就扯著他往後跑……」

「編排我是不?劉叔你可別听他扯犢子,他就一張破嘴叭叭會說,要不是我他還能在這旮跟您白唬麼!?」我咧開嘴一邊笑著一邊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小哥倆我還不知道?都是好樣的!」劉叔一邊扇著蒲扇,一邊起身說道︰「走,現在關門上板,咱爺兒仨下館子去。」

「那是干啥!」我讓劉叔坐下,對老陶說︰「走!咱倆整點吃喝拿回來!」

不做細說,一桌子熟食拌菜,半箱子冰鎮啤酒往桌底下一放,這就開整!

「你倆這一趟沒少折騰,漲了不少見識吧?」劉叔依舊扇著扇子,看著我和老陶。

「那還用說……」不等我開口,陶映紅撂下筷子,從頭到尾,有的也說,沒的也說,恨不得把自己說的跟什麼似的,我听的好笑,一口啤酒差點沒噴出來。

這手總是不由自主地會往腰間模去,一模之下,才想起什麼。

「你等會兒再白唬,我要問劉叔點事情。」說罷給劉叔滿了杯酒,問道︰「叔,你給我們的那套開鎖的家伙事兒你還記得吧?」

劉叔笑著點頭。

「那上面刻著‘天啟東置’。」我頓了頓復又說道︰「我們這回出去,听說咱們鎖匠也有門宗流派?這東置就是一派,可我以前怎麼沒听你老說過呢?」

夏日的午後,慵懶、愜意,連牆角地縫里的蛐蛐叫起來都好像要睡著了一般。

「就知道你得問……」劉叔拿起杯子,一飲而盡,將蒲扇放在桌上,看了看陶映紅又看了看我。

我本以為劉叔會開講,沒想到他卻是閉上眼楮,不知道是在整理思路,還是在回憶什麼,足足十幾分鐘,我和老陶也不敢吱聲,坐在桌旁。起先老陶還老實坐著,可沒一會兒,便開始動起筷子,管他什麼路口燒雞,老頭豆腐串,紅腸鍋烙花生米,邊吃邊喝不亦樂乎。

「我想我只知道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劉叔依舊閉著眼楮,說話的聲音讓人覺得像是睡著的人講著夢話︰「東置……又何必……」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緩緩睜開眼楮笑了起來。

「叔?你剛才說啥?」我抬手揉了揉鼻子,在桌底下狠踹了老陶一腳。

「咱們就從這酒說起……」劉叔指著酒杯說完這句話又閉上嘴,眯著眼楮看著我身後。

我背靠著門,下意識的自然是以為身後來了客人,忙回頭看去……門口空無一人,只有午後的夏風,輕撫而過,珠簾微動。納悶地瞪了瞪眼,咽了口口水,回頭看向劉叔,心想這小老頭是怎麼了?以往還算是很健談,怎麼我這一問就弄得吞吞吐吐,好像故意扯皮好辯瞎話似地呢?

「酒?」陶映紅邊說邊拿起酒瓶子,給劉叔滿上,又給我倒上,最後自己也滿了一杯。「對,就是這酒。」劉叔微微嘆氣道︰「這酒到底是誰發明的?是要拿來醉人心智,還是填補壯氣?是要慶祝喜悅,還是消愁寄相思?這酒是好東西,還是害人的毒液?」

「這是咋說的……」劉叔這麼一說,弄得我頓時一點想喝酒的心思都沒有了,本來聊的是「東置」怎麼偏偏要扯到酒上面?

「酒應該是好東西,多喝無益,少喝強身,不管是寄托相思,還是慶祝喜悅,都離不開這酒,那你說這酒多重要?既然重要,就是好東西。」陶映紅拿起酒杯,把啤酒上的浮沫吸到嘴里,愣是弄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對,不論走到啥地方,是苦是甜,酒可是無處不在。就連兩個國家元首湊一塊,國宴上也得整點……既然重要,就是好東西,你很想知道這酒的來歷不?」

老陶忙搖頭道︰「那不一定吧,雖然偉人說過‘吃水不忘挖井人’,不過你說誰沒事喝著酒吃著菜還研究這玩意啥來歷?費不費腦細胞?」

「叔,我知道你是想說那套工具好用就行,不必細討來歷吧?」我拿起酒杯,敬了劉叔和老陶,一揚脖「咚咚」喝了個底朝天。

「哈哈。」劉叔也拿起酒杯來,干了一杯,陶映紅也是一飲而盡。

「叔,其實我也挺想知道的。」老陶抹了抹嘴,開口道。

「那我就講講……」劉叔頓了頓才復又說道︰「這東西是師父放在我這兒的,他老人家也就跟我講過這東西他是咋得到的……」劉叔再次不語,燻死了好一陣才接著說道︰「要是沒有這次的機緣,可能我也不會把這兩套東西拿出來給你們……」

「為啥呢?」老陶問道。

「為啥?若是你四爺爺想要留給你,大可早就傳給你了……」說完看了看我道︰「你可別挑我理,小曹你畢竟是個外人……跟陶映紅雖然親如兄弟,這東西也落不到你手里……」

「叔!你說些啥呢?前言不搭後語的。」老陶見我發呆,馬上圓場道。

「沒事。」我笑著搖搖頭,劉叔接過話說道︰「小曹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跟你父母也都熟識,也是老鄰居,我一直當你為半個兒子看待,所以這次你倆出門,我才把這兩套拿出來!我若是拿出一套你也不知道我還有一套……」

這小老頭怎麼今天?到底想說什麼?我微微皺眉,心里莫名其妙。

「你四爺爺根本就不想讓這東西再出現,放在我手里的意思也就是要讓我看管,跟我入土!」劉叔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四爺爺為啥要這麼做?」陶映紅瞪著眼楮道︰「這東西說是古董也不為過呀,再說就這機巧堂奧,拿到什麼地方不是驚人眼球,跌人眼鏡的!?咱老祖宗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

「我當年也這麼想的,就問師父,他老人家只是說,這兩套家伙事兒非一般之物,他年輕之時就為其所累,傳到我這里就算是個尾巴,做了了結。」劉叔話音剛落,我心里登時一堵,這分明就是一纏亂了的線團,說等于沒說,听著還得猜著!想罷急忙開口問道︰「您是說四爺爺得到這兩套東西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劉叔一愣,半晌開口道︰「對。」

老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叔,自己倒上一杯酒灌下肚。

我則胡思亂想起來︰

若這東西是陶四爺年輕時所得……那鐵盒上的鎖頭用這套家伙事擺弄起來那還不是一個簡單?為什麼?

還有既然陶四爺交代過自己的徒弟,讓他保管,最好隨他一起去了,也做個了結,劉叔怎麼會拿出來給我和老陶的?他自己也說這東西怎麼也不會傳給我一個「外人」!

倘若是非一般之物,既然能拖累人之一生,陶四爺何不直接毀去?或是干脆塵歸塵土歸土,何必?何必?

這中間有什麼聯系?

莫不是……

還不容我多想,劉叔便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路道︰「啥也別說了,你也別瞎尋思,要不是那什麼劉叔邊說邊偷眼瞧我,見我依舊皺著眉頭,若有所想,忙接著說道︰咱爺仨走一個(喝一杯)!」說罷舉起杯子。我也只好恭敬地跟著低舉了杯子。

「哈哈,按著陶映紅說的,小曹你們這回拿獎金啥的沒問題了?」劉叔喝完一改剛才的面孔,談笑道。

到底什麼地方不對?我心里總是隱隱約約覺得有差錯,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有錯!

「哪呀,再說了,咱也不是為了錢不是?」老陶見劉叔笑,自己也跟著哈哈樂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把我和他為國為民不為錢,再苦再累不等閑地想法說了一通。

「叔,你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四爺爺為啥說‘拖累’吧?」我又伸腳在桌子底下踹了陶映紅一腳,開口問道。

「師父沒說……」劉叔笑容僵在臉上。

「那個,叔,我還想問問您……」我拿起酒瓶子給劉叔滿上一杯道︰「這兩套家伙事兒您自己用過沒有?」

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你也問,這麼好地家伙事兒,咱叔能沒用過麼?」老陶見氣氛不對,急忙開口說道,又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一下我,疼地我一咧嘴,恨不得咬上他一口。

能沒用過麼……」劉叔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樣子,弄地我心生狐疑。劉叔又頓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給你們講講,我師父,你們四爺爺給我說過的……這東西的來歷吧,講講是怎麼落到你四爺爺手里的。」

「好啊!」老陶伸手拽了只雞大腿,登時一股子燒雞的香味彌漫開來,見他咬上一口開口含糊不清地說道︰「您講著,我吃著……」

「你倒是挺會享受的……」我看他這樣子心覺好笑,我從小認識到大的哥們兒,就是這個樣子!一瞬間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盡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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