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桑維心中,有著奇異的悸動感。
他並非笨蛋,從一醒來衛曉曉閃躲的眼神,他已經感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在變。
變得不再穩定,充滿了不確定感,仿佛誰也不知道兩人關系的走向,不知這關系會怎麼變。
他知道她極可能已經看出了他對她的心意——那不足為外人道,甚至對她也不敢提及的心意。
他的感情,令她為難了嗎?
他想跟她說,他的感受不重要,只要她開心,她對他如何,完全沒關系。
可是是心中那一絲私心封住了他的聲線,另一個他主宰了他的行動,他靜默的站在她對面,固執的想等她的裁決。
等她來決定,兩人關系的走向,情人或朋友,她想往哪個方向,他便往哪個方向。
心中,一簇小小的火,灼痛的燃燒。說不定……有萬一的希望,她會對他垂青?
這樣的奢望,甚至是可恥的!她早有心愛的男伴,就是這樣想,亦是不符合道德。可是在這刻,經歷了以為將要天人永隔的情感沖擊,經歷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大起大落,他突然瘋了,收起一向的隱忍退讓,期待著她的一句裁決。
可是她什麼也不說。就只是一直一直地哭。
哭得眼楮都腫了。哭得他地心都痛了。她還是哭。
哭累了。她就抱著膝坐著。望著結界外沸騰地熔漿。
至始至終。她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桑維異常失落。
身邊地空間。慢慢地暗下去。
經歷了漫長的一天,夜晚悄然來臨。
身下的熔漿仍然出暗紅的光芒,映上她和他的臉,染出非常詭異地幽幽紅光。乍一看竟有些嚇人。
衛曉曉在空靈戒指里翻出一盒月蓉軒的小點心來,拿起一個,默默的遞到桑維手中。
不小心間,她的手指觸到他地。仿佛觸電般,她飛快的把手縮了回來。
呵呵,避他如蛇蠍嗎?
不會連朋友也不要跟他做吧?
桑維垂下眼,掩去眼中深重的失落悲傷。
衛曉曉緊緊的咬住下唇。
手中的盒子提醒她,她還有聶定。
這小點心,就是聶定替她買來。他的事情那樣多,可是總還記得她喜歡吃的小零嘴。三天兩頭親自送到她手中。
她不是不喜歡桑維,正是因為太喜歡,所以一直以來都固執地把他抓在身邊,就算以為他對她這一型的女孩子無感,也一廂情願的要拿他當死黨、當朋友。
可是現在,她已經有聶定,又怎麼可能再跟他有些什麼?
後宮,np,只是她看書時的狂想,到此刻。面對著兩份感情的選擇,她做不到把她的愛分成一人一份,先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所以。按照先來後到原則,只能委屈桑維。
想起青鑰走前的叮囑,嗯,這正是化解尷尬的話題。「小維?」
時隔一個半時辰,她終于又再出聲,叫出的。仍是那代表著親昵的稱呼。桑維心中,百感交集。
啞著嗓子,他問他︰「什麼?」
「要不要學新地功訣?」她笑容燦爛的問他,眼神卻有些閃爍,不敢跟他直視。「是以前教你的修煉心法地升級版哦,學不學學不學?」
她要掩耳盜鈴,他也只能配合,總好過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對他視若無睹。當他透明。
他輕淺的笑了。笑容中,**微微的澀意。「好啊。曉曉教的東西,一定很厲害。」
她也笑,稍欠自然,卻也還盡力顯得歡樂︰「那當然,我是誰啊,我是天才曉曉啊。來來來,小維,我跟你說……」對他傳授心法。
「反正左右無事,熔漿也還沒凝固,我們先修煉修煉。」一教完他,衛曉曉馬上提議。
又回復了以往那個老好桑維,對她一切都言听計從的桑維。
終究,還是不忍心去逼問她那一聲啊。況且他有什麼資格去問?
還是回復那個不具備任何男性侵略感地守護者角色吧,這樣至少能守護在她的身邊,亦不能算是不快樂呢。
兩個人一起盤膝坐在泡泡的底部,面對面的對坐。
衛曉曉臉上又泛出常見的甜美笑意。
「小維,我們還沒有一起修煉過呢。」她微笑的說,「坐在火山口的熔流中打坐修煉,誰能比我們更帥?」
他笑了,微帶心酸的想到此刻的情形聶定跟她之間必定無法經歷,是只屬于她與他地特別體驗,心中又不期然泛出陣陣自欺欺人地喜歡。
對面的她已經低眉斂目,想必體內地真氣已開始運行。
桑維收懾心神,亦按照她所教的升級心法,開始拓展更細微的經脈。
淡青色的霧氣,慢慢的出現在桑維身邊的空間中,氳氤迷離,慢慢的越來越多,因為結界是完全封閉的空間,無法散逸,最終彌漫了結界中的每一寸空間。
正在修煉中的衛曉曉體內的木系真氣一感應到這充滿生機的青色水霧,忽然就空前的活躍起來,飛的在衛曉曉體內運轉著,並且形成無數小小的旋渦,將那些青色水霧一縷一縷扯入衛曉曉的身體中。
剎那之間,仿佛打通了某個神秘空間,衛曉曉體內的真氣呈爆炸式的增長,轉眼突破了五級的關口,向著六級的程度挺進。
水性的真氣對于木性真氣正有強大的潤澤作用,本來就是絕配互補的真氣。而青鑰留給衛曉曉關于木靈之氣與水靈之氣的兩篇修煉升級心法,其實是一套雙修地心法……
呃……想歪了的人請一旁罰站。這里的雙修,就是兩個人一起各自修煉自己的本屬性心法,真氣外溢後對另一方造成極大增益地相互配合功法。事實上衛曉曉的木靈之氣也同樣散出了絲絲綠色的霧氣。桑維也有所受益,只是他的真氣等級遠高于衛曉曉,所以他得到的益處沒有衛曉曉那麼大而已。
就這樣,衛曉曉和桑維都覺得大有收獲。欲罷不能,兩個人坐在氳氤的氣霧之中,一天一夜都沒有動過。
在這樣真氣與真氣的緊密糾纏下,突然之間,衛曉曉和桑維地精神力聯系在了一起,那是從未有過的感受,既纏綿又刺激。帶著電流般的絲絲快感,飄飄欲仙般令人神迷。在這種奇妙的狀況下,兩人體內的仙靈之氣運轉度突然大大的加快。
衛曉曉嚇得霍的睜開眼楮,從入定中驚醒。
桑維也月兌離了入定狀態,凝視著她,臉上一抹可疑的紅雲。
那麼,剛才的感覺不是幻覺了?
衛曉曉凝神一想,憑她閱書多年的經驗,準確地聯想到了「雙修」二字。
青鑰老大啊,你看你搞出來什麼事啊!還生怕大家的關系不夠尷尬嗎?難怪他離開結界時曖昧的說要她和桑維在結界中好好修煉。原來就是這樣地好處?
桑維也由剛才生的異狀迅聯想到了剛剛新修的心法。「曉曉,你這個心法哪里來的?」
衛曉曉尷尬的笑︰「嗯,這個心法……初練的時候是容易產生一定地幻覺。多練練就好了……」
幻覺?
桑維無語的望著眼神閃爍不敢望他的衛曉曉,在心里嘆了口氣。
火山爆在他們開始入定前就已經有結束的跡象了。不知道他們修煉了多久,熔漿現在已經冷卻凝結。
半透明的結界被嵌了半邊在熔漿凝成的岩石中。衛曉曉按照青鑰教的方法暗捏印結劃上去,結界應手而散,瞬間消失無痕。
外面的空氣很糟糕,灰塵很多。還有著未散盡的硫磺味。
桑維默默地拉住衛曉曉地手︰「曉曉,我們走。」
他們都沒學過馭劍飛行。桑維擔心空氣太差衛曉曉會受不了,展開輕功身法帶著衛曉曉向下疾奔。
在桑維的水靈之氣再有突破之後,他地身形更加輕靈,帶多一個人也不影響他的度與靈活性。
衛曉曉被動的跟著桑維下掠。風聲勁急,她的心亂無可亂。
為什麼要奔這麼快?
他難道不知道,當他們奔下射日峰,回到深明城那一刻,就是他們眼前這種尷尬而搖擺的關系中止的那一刻?
可是在看到聶定的一剎那。她又覺得自己那樣可恥。怎麼會忘記了還有一個在為她的生死而備受煎熬的愛人。對他來說,這短短一兩天。也相當于度日如年吧?
他們就坐在山腳下,聶定、安寧、校草、曲頌、桑妮,全數到齊,另外還有侍衛一大群。香花素果素酒香燭……他們是來祭奠她與桑維,每個人都紅腫著一雙眼,掩不住的悲痛神情。
看到她和桑維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他們眼前,聶定嗓子中出好象野獸一樣的低咆聲,第一個搶上來抱住她。
「曉曉?曉曉?」他不置信的喊,身子微微的顫抖。下一秒,校草搶上來,張開手,把她與聶定,外帶旁邊的桑維一起攬住,然後曲頌、安寧、眾侍衛、甚至還有最文靜的桑妮,全部撲上來,一層一層的,抱住她與他。
里三層外三層的一個同心圓,每一層的每個人雙手都扣緊,將她與桑維聶定校草同圍在中心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