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躚麗人行 第五章 眾叛親離

作者 ︰ 鄒鄒

看著空落落敞開的房門鄒的腦子有點糊涂卷風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王權霸業確實很吸引人但現在形勢下北源經的勝算太大了海松國能保住一隅偏安已是不易他打算如何呢?

起身出帳扯過衣架上寬松的素色長袍再也無法安睡的鄒走出內寢想到書房內仔細想想低頭沉思走在回廊上她無心觀看四周陳列的海松國各色精品一心盤算著晚宴時讓朱利葉斯和卷風好好談談北源進攻六條之事。

就這樣邊走邊想了好一會鄒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啞然失笑炎秀宮太過陌生她根本不知道書房在哪。

驀然笑容凝固她的心狂跳起來為何宮中如此安靜宮女們見到自己出房早就應上前侍候現在卻見不到一個人影轉身向宮門急步而去長袍邊角被身體帶起的風吹起。

看著宮前比初進時多了五倍的宮衛鄒遠遠地停下了腳步。

「郡主下官是風濤宮宮衛總領邢邪奉卷風王之命守衛炎秀宮。」早已看見了她的宮衛報告了上司身穿甲衣的邢邪從宮外跨入遙遙請安。

「宮里的宮女呢?」鄒不動聲色。

「炎秀宮宮女粗俗不堪陛下正為郡主挑選新的宮女即刻便到。」邢邪言不由衷陛下並未說到再送宮女一事只是讓炎秀宮人分散至風濤宮各處。

「我要參加晚宴無人為我換裝煩勞將軍去水舞宮通報一聲讓他們派人過來。」鄒探試著她現在已對晚宴全無興致了。

「是下官領命。」邢邪皺皺眉應承下來心知無法完成陛下只叫自己先穩住這位塞班郡主。

再也無話可說鄒轉身慢慢走回內宮。

眾人看著有些落寞的背影禁不住議論紛紛猜測卷風王陛下軟禁塞班國使的用意。邢邪回頭瞪了一眼壓服了嘈雜之聲他內心也是迷惑不解。

※※※

「是陛下與塞班女王的聯姻在今日晚宴上宣布」亞得利亞听到國王再一次宣布結婚的決定感到奇怪但還是應聲接上。

「不是塞班女王是塞班郡主。」糾正了臣下的誤解卷風把手中的畫像塞回他的懷中「這畫像你拿回去。」

書記官肯內利已經開始呆宰相震驚地看著卷風接畫的手頓時僵硬隨即反應過來「高倉沐是水之弗蕾德麗卡?陛下即使如此如今的她——」

抬頭止住宰相的必然的勸告卷風看了他一眼︰「我已經下令包圍炎秀宮了。今晚招待塞班國使時你去宣布吧。」

從卷風的眼里看了從未見過的凶厲之光亞得利亞抽了口冷氣「陛下她已有夫婿而且還是塞班重臣!」

「那只不過是策略罷了並不是真夫妻。」擺擺手卷風突然笑道︰「亞得利亞當初我為何稱王?當初我為何與北源高倉共奪天下?」

「陛下稱王原是順勢而為陛下逐鹿則是為了她——但是陛下今時不同往日北源已出兵六神此時此刻海松塞班如有不睦兩國基業只怕都——陛下!」亞得利亞心急如炙搶前一步走近國王「臣下知陛下心願高倉沐自是陛下勢在必得但此時時機不對請陛下忍耐。」

正當卷風王回答之際已經回過神來的肯內利接口道︰「臣下以為倒是可行。」

宰相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親信「可行?你倒說說有何可行?」

「如若高倉沐正是水之女王那麼塞班女王必是她的半身陛下曾說她心有所屬絕不言悔此時聯姻只怕也只是口頭說說未必真心」肯內利頓了頓從卷風王眼中看到認同的意味

「肯內利所言正是塞班女王只是為了舊情人藏印王——」

亞得利亞感覺頭暈目眩這是怎麼回事呢?

肯內利同樣吃驚事情居然都攪到一起了「既是如此塞班女王結盟之意雖誠聯姻之意則必虛!陛下與其解除婚約並不會激怒于她。不過陛下臣也不贊成馬上宣布與郡主的婚事這般蠻干損害兩國剛剛形成的友好關系。」

亞得利亞一喜急忙接上︰「正是如此陛下高倉沐已在宮中插翅難飛她的性情原不是容易服軟之人此事急不得。」

坐在書桌後的抱椅上卷風面無表情地看著焦慮的臣下「塞班女王有兩種選擇其一為情聯海松救六條其二為國聯海松救六條不論她心中以何為重海松國重要性必在塞班郡主之上不是嗎?」

有點啞口無言亞得利亞想了想︰「陛下您的意思是塞班女王會犧牲郡主?她們的關系——」

「她們關系雖密想法卻完全不同鄒留在此間心中自然不忿弗蕾可能反倒認為她幸福美滿……」除朱利葉斯外卷風是唯一明白兩者不同的人。

肯內利點頭接上︰「只要郡主去信塞班說是自願————而塞班女王本身並不願聯姻——她能擺平國內之事吧?」

亞得利亞無奈道︰「既然陛下已經決定臣當然不反對只望陛下听我二人所言事先通知塞班朱利葉斯將軍。」

站起身來海松王點了點頭「你去說吧。提醒他北源已到六條了海松準備全國總動員希望塞班也是如此!」

※※※

宮衛洪亮的聲音宣達著︰「陛下駕到——」

宮後花園石亭內看著太陽落山感覺極度無聊的鄒被身後腳步聲驚動轉過頭來疑惑地看向分開沒有多久的卷風王「你是什麼意思我們說了半天都白說了?」

「當然沒有白說我已經明白我想要什麼了。」帶著如春風一般和蓄的笑容溫暖了秋寒的後花園卷風王還是輕描淡寫。

「很好你現在的意思是你要的和我要的正好沖突只有各憑實力拚個高下?」並不愚蠢的鄒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如你所言各人有各人之幸福竭力追求便是!我現在做的完全符合你的想法雖然和你的目標不一樣。」卷風微微鞠躬「我本來一直迷惑多謝你讓我下定決心。」

從石凳上站起踱到卷風身前真心實意地祝賀︰「恭喜恭喜我一直以為你很遲鈍沒想到也開竅了。」可是語氣中還是含著尖銳的諷刺鄒實在是控制不住。

「作為俘虜我也有基本權利吧?我要求貼身宮女!海松或是塞班的都成!」

「其一你不是俘虜。其二我知道你並不嬌貴所以我替你免了服侍的宮女。」卷風看著眼前越來越憤怒的人「上回的教訓我很記得貼身監視是沒有用的反而有可能被你利用塞班人就更不成了。」

藏在身後的手捏成了拳頭鄒痛罵自己作繭自縛根本就範不著和卷風王說什麼人生道路之類的話人家是強權自己是弱勢就應該趁對方找不到方向時落井下石才對。

「這炎秀宮我根本不熟悉什麼地方都找不到!沒宮女我要怎麼辦?」勉強按捺怒火鄒再一次爭取宮內如果完全無人走動自己就連和外面聯系都無一絲機會了。

「剛剛我看你很無聊的樣子多走動走動自然就熟悉了。」卷風毫不心軟寸步不讓。

終于怒罵出聲鄒撕破淑女的面具大吼︰「卷風你現在和以前有什麼兩樣!」

「完全不同以前我軟禁你是想軟化你現在我軟禁你並不指望你會軟化」卷風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自己的目標我不知道你原來的世界是怎麼樣但是現在這個世界沒有力量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而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力量沒資格談論目標。」

任何人听到這兩人的談話看到這兩人的表情一定都以為他們在談論政治哲學或是其它類似問題愛情那柔美溫馨的故事在兩人針鋒相對的沖突中無跡可尋……

朱利葉斯怔怔地看著面帶尷尬的亞得利亞水舞宮內廳一片寂靜

「卷風王認出來了……」

亞得利亞听著對方自言自語的話無奈道︰「她運氣不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拍案站起朱利葉斯怒視于他︰「卷風王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可是我塞班郡主二品將軍夫人!欺人太甚!」

心知安撫也是無用亞得利亞緩緩說道︰「我兩國結盟非為其它實在是北源國來勢洶洶將軍對先王忠心無比也當知輕重……」

如當頭淋了一盆冷水朱利葉斯不自控地抽搐是憤怒還是無奈他也不明白「不知輕重的只怕是卷風王陛下吧?郡附馬食墨是我塞班頭號大將陛下仗勢奪妻下官倒要懷疑陛下結盟的誠意了!」

冷笑一聲亞得利亞說道︰「塞班軍非是食墨一人之軍而是女王陛下所有將軍如此說話我倒是懷疑塞班國當政的是何人了!」

「我卷風陛下對郡主一往情深其事與政事無干將軍不謂不知何必小題大做!」亞得利亞心中喟嘆自己說話一向順理成章今日卻感覺是強詞奪理,「再說了你我心知肚明她那將軍夫人不過是個虛名從來各國貴族就有贈妻贈妾的事例北源國幾人共用一個情婦更是屢見不鮮貴國女王日前再次賜婚恩寵以極還怕收伏不了食墨?」

朱利葉斯本不善言辭此時門外一個聲音響起「將軍恕下官大膽」正是辛昕的聲音︰「此事尚有可為!」

朱利葉斯聞辛昕此言不禁怒道︰「她可是你家將軍夫人!」

亞得利亞暗暗搖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轉生、舊愛、奪妻全套上演如今連最完美的結局——「讓妻」看來都不缺了。

毫不畏懼朱利葉斯鐵青的臉辛昕正容說道︰「將軍其實臣下一直以來雖贊成兩國聯姻卻實懷憂慮。今日不得不說!」

朱利葉斯一言不擺手示意。

「海松塞班雖決意修好畢竟積怨頗深兩位陛下看似珠聯璧合但塞班人因對女神的信仰只怕根本容不得女王與外人成婚且不說民間意見就算是國使船上的王族侍從——他們已算是尚曉國政——對海松也絕無好感下官以為與其兩王聯姻不如以宗室之女相配為好。」

辛昕喘了口氣「然郡主畢竟已婚請宰相轉稟陛下在塞班宗室之中另擇他人。」

朱利葉斯與亞得利亞面面相覷都苦笑出聲看向眼前不知內情的忠臣塞班將軍頹然坐下︰「卷風陛下考慮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是不是宗室女他根本不在意。」

亞得利亞腦中一閃此人是食墨家臣?「辛昕大人你倒說說食墨大人听說此事會如何反映?女王陛下能安撫嗎?」

有點糊涂的辛昕臉色一變躊躇道︰「這————恕在下直言贈妻倒也無妨但此事隱有奪妻之意怕食墨大人忍不下這口氣!」

「也就是說食墨大人怕的是面子上過不去?」亞得利亞緊緊逼問。

「這————下官不敢打包票但大人與夫人之間純粹是利益結合罷了想必朱利葉斯大人深知內情!」辛昕現這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事急忙扔給了上司。

朱利葉斯正苦苦思索權衡輕重對辛昕之言恍若未聞。

冷血宰相笑道︰「如若郡主自願女王贊同再由食墨大人主動修書相贈如何?」

辛昕听得動容卻不敢出聲看著上司的臉色。

「哼她又豈會自願?」朱利葉斯覺得這位宰相太過異想天開。

「倒不是全無機會那位女王是她的半身吧?她會不顧及?如果實在不行代寫一封也不是難事。」不在意地說著亞得利亞果然是鄒的克星

朱利葉斯猛下決心「如此且讓我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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