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出門?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哥哥們都不同意,何況爹娘。
「我有很重要的事啊,不去不行。」
「到底什麼事要夜半去啊?」
步瑤思考半晌,才悄聲說︰
「你們也听見我跟爹爹說過,我得了仙人指導,這可是仙人再三叮囑要去的,我都沒敢問是什麼事。」
好象的確听步瑤這麼跟爹說的,當時還以為是敷衍爹爹的說辭呢。神佛之事本來玄虛,仙人,誰也沒看見過,不敢確定真有其事。只是因為她是妹妹,不計較真假而已。
「那我們叫上浩銘一起去。」
「我也要去。」丟丟拉住步瑤的手。
「等爹娘睡熟,我們悄悄出去,讓劉叔等我們,辦好事再悄悄回來。只是,你能確定沒有危險嗎?」。哥哥們有點擔心。
「不會有危險的,我相信他。」步瑤相信白死人頭沒道理害自己,要害就沒必要送自己過來了。
「那帶上一只火把吧。那火把可是爹爹托人特制的,可以持續燃燒3個時辰。」
「行,先各自回房休息,時間到了集合。浩銘這會兒應該在廚下幫忙,我告訴他去。」
孩子們的好奇心可是十分旺盛的,誰也抵不住這樣的誘惑︰這可是仙人讓去的啊。所以危險什麼的已經自動被忽略不計。
回到房間,躺到床上,摁亮‘天蔚珠’,其實,步瑤很想告訴哥哥們不必帶火把,可又覺得不能太過張揚,至少現在還不是告訴他們的時候。
心如貓抓,翻來覆去,哪里睡得著,干脆坐在床上,把先前商定的計劃再想一遍。對了,每個人拿什麼武器可要考慮好。都是一群毛孩子,武器還是很管用的。自己就拿短劍?算了,短劍給丟丟拿,趕明兒去砍了墨竹做幾根自己喜歡的趁手東西當武器。
想著想著,昏沉沉地眯了過去。
「篤篤篤」,一陣輕微的敲擊驚醒了淺眠的步瑤。輕輕走出房門,看大家一身黑衣,鬼鬼祟祟,十分可笑。浩銘熟練地輕輕打開了門,叮囑他爹听著點,一會兒給他們開門。然後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向竹林走去。
待他們稍遠,門里又走出仨人。其中一個黑影躬身請示︰「主公,一定要跟去嗎?」。
一個熟悉的清越聲音傳來︰「我很好奇這些孩子子夜不睡覺準備干嘛?去看看才放心。叫老爺,叫什麼主公!」
「屬下明白。」
小心地一前一後護了中間的人,尾隨孩子們而去。
到了墨竹林,浩銘熄滅火把,步瑤招呼大家就地坐下等待。
靜夜里,有不知名的小蟲啾啾,仿佛在進行他們冬日來臨前的最後狂歡。月華如練秋空靜,一曲悠揚閑人听。
尾隨他們而來的林正吉跟隨風隨雨二人,此時異常納悶︰孩子們干嘛呢,坐這里歇涼?仲秋之後的夜晚越發涼爽,可別受了寒。
本來小聲閑聊的眾人等到了子時中刻,有點坐不住了。哥哥們大聲問步瑤︰
「那仙人莫非騙你的?讓你子夜來,那是作弄你吧?」
林正吉一听︰喲,仙人叫步瑤來的?一直認為步瑤說仙人指導只是個托詞,想為自己言行找個合理的借口而已,難道說還真有仙人?
林正吉好笑地搖頭,孩子畢竟是孩子,真是夠天真。
步瑤也很不耐煩了︰你個死人頭,這子時都快過了,搞什麼飛機嘛?有收獲,收獲在哪兒呢?一定是哥哥們說的那樣,耍我玩呢!
露氣漸漸重了,衣服都有點濡濕,粘膩不舒服,不由站了起來,原地轉了轉,想著再等一小會,沒動靜就回去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這風大家都能明顯感覺不是自然起的風,那風夾雜著一種氣息,一種信號,讓所有人都眯了眼,情不自禁站起身來張望。
在離步瑤他們大約50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光團,慢慢地,光團由暈黃變成淡金色,逐漸擴大,越來越刺眼,當光團變成一扇門那麼大的時候,光團顏色變成了金色,金光閃閃,象一堆金子,不對,象一座金礦突然呈現在眾人眼前,瞬間光芒萬丈,向四周輻射,將整座墨竹林籠罩在一片金黃中,而後,逐漸消退。
越來越強的金光讓所有人都閉了閉眼楮,總得小心不能傷到眼楮。再睜開時,金光正慢慢消退,逐漸變成小小的光暈,直到消失,四周恢復黑暗。眾人驚詫地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靜默半晌,浩銘才重新點燃火把。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向金光消退的地方走去。
林正吉心一下安定不少︰看來步瑤說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做錯了,不該懷疑自己的女兒。以後她做什麼都要相信她支持她。說不定,會是自己的福星呢?!
步瑤也很驚異︰難道白死人頭送了座金礦給自己?礦脈選在墨竹林?
「嗚~~」,一個聲音傳進大家的耳朵,細看之下,原來地上趴伏著一團金色的東西,正「嗚嗚嗚」地哼哼。
步瑤小心地捧起它來,驚喜地叫道︰
「呀,是一只小狗,金色小狗。」
「呼啦」一下,孩子們都圍了上來,好奇地看著金色小狗,爭著要抱它,可是沒有想到,小狗沖他們很凶地瞪了一眼,然後一頭埋進步瑤懷里,撒嬌呢。
允節說︰「這一定是只母狗,才粘妹妹。」
允約說︰「會不會是只公狗,所以不要我們這些跟他一樣屬性的?」
浩銘說︰「兩位公子不要說什麼公的母的,小心跟三娘子一般,被老爺罰。」
丟丟抓頭︰「那,這狗到底是男的女的?難道以後叫男狗女狗?」
听著孩子們唧唧喳喳的議論聲,林正吉頭疼了,真沒想到這些孩子會鑽牛角尖,什麼男狗女狗,難道人要叫公人母人?
不知變通!
步瑤喜愛地看著小狗︰「既然是白死~~呃~~~仙人送來的,總是有些來歷有些作用的,就這顏色,那也是少見的。得給它想個好名字。要不,叫黃金犬?」
「俗。」允節允約撇嘴。
林正吉也在琢磨,想入了神。
突然,隨風輕輕推了推他︰「老爺,他們要回去了,我們得先走。」
還是不要被孩子們發現被跟蹤的好,林正吉他們先一步回了家。
偷偷地溜進門,抱著小狗快速回房,步瑤摁亮‘天蔚珠’,喜滋滋地逗弄小狗。小狗全身上下一片金黃無一根雜毛,一雙眼楮滴溜溜脈脈含情的絕色樣子,真的好喜歡。
若不是上次收拾了黑子,現在的步瑤一定不會要這小狗,無論它多漂亮,因為心底那擺月兌不了的陰影,可是,經過那一仗,陰影沒有了,還喜歡上了黑子,又得了這黃金犬,感覺還真不錯。也許,下次可以介紹黑子跟黃金犬認識,狗之間的交流是人無法代替的嘛。
步瑤仔細打量黃金犬,確定是雌性美女。取個什麼名字才配得上她呢?糾結啊。
狗狗‘汪嗚~汪嗚~’低聲叫著,步瑤也听不懂啊,這怎麼了?難道要撒尿?拉屎?這還需要征求自己意見麼,自己拉了就是嘛。看狗狗沒反應,就抱起她,問她︰
「是餓了麼?」
「汪嗚~」一雙眼楮是得到理解的驚喜,金色的毛微微抖動著,象孔雀展現它的美麗一般。步瑤模模柔軟的金毛,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長長,那樣一定會更漂亮,冬天多暖和啊。若是晴天,最好別出門,晃眼。
抱了小狗,輕悄悄地走出房門,偷偷溜到廚房,點燃燭火,看灶上還有余火溫了一小鍋米粥,便取了裝進一只小碟子,把小狗跟碟子一起放到矮方凳上,蹲著看她吃。這麼小,應該不能吃肉食,明天讓劉叔去找點牛乳之類的,那小狗一定會長得很快很好。
突然,有一道身影在燭火中搖曳,步瑤防備地站起身,望向門口︰
「爹爹。」
怎麼辦,該怎麼跟爹爹解釋這從天而降的黃金犬呢?會不會認為自己在故弄玄虛呢?會讓自己養嗎?若不許,自己是強硬地爭取,還是撒嬌耍賴呢?
「好漂亮的小金狗,餓了?」
奇怪,居然不詢問狗狗的來歷。
「是的,孩兒給她弄點米粥。」
「嗯,你應該叫醒劉媽幫你,若你燙著哪兒,可怎麼辦?!取名字沒有?」
嘿,爹爹給人恩取名取上癮了?
「沒呢。爹爹見多識廣,給想個漂亮雅致的名兒?」一方面捧了爹爹,另一方面說了狗狗性別。
「嗯,叫追風?」
「噗!」一下沒忍住,步瑤噴了一下,趕緊打圓場︰
「爹爹,你太有才了。這名字很好,可是怕隨風不高興。」其實吧,步瑤是想起了麝香追風膏。
「叫金毛吧?」爹得很熱心呢。
金毛?還金毛獅王呢。
「俗了點。要好听的。」
「那瑤兒想一個吧,這是你的狗狗,你是她的主人嘛。」看著爹爹笑意盎然的臉,步瑤突然感覺爹爹是故意逗她,其實是希望自己給狗狗取名字。
拉住爹爹溫暖的手,儒雅的爹爹雙手溫潤細膩,眼楮透著真心的關切和疼愛。也許,就象娘親說的,爹爹常年在外,回到家突然覺得孩子行事成熟了,覺得錯過了孩子的成長,有點不能接受吧。還有一點,自己對于父親的接受度比接受母親要難,這也是雙方磨合的過程,內心里她是十分渴望如山的父愛,珍惜這份溫暖。
這就是爸爸,自己的爹爹,父親啊!
「爹爹,孩兒平日任性了,爹爹不會不疼女兒了吧?」
「傻孩子!是爹爹的錯,怎麼能懷疑自己的女兒呢?爹爹愛你們,我們是一家人啊,是最親最親的親人。」摟了小女兒,輕輕拍著,眼楮有點澀。經過今天晚上的事,自己的確是錯疑瑤兒,傷了孩子的心了。
小狗吃完了碟子中的米粥,跳不下來,開始著急,直叫喚︰誒~~管管我唄。步瑤和爹爹相視一笑,抱了起來。
林正吉送了步瑤回房,叮囑她快睡,明天早上不用太早起,而後一臉愉快地回了房間。
步瑤摁亮珠子,抱了小狗仔細看,發現狗狗眼楮居然是琥珀色,還有隱隱的一圈一圈的光,象旋渦一般引人心魂。吃飽的小狗狗滿足地抱著肚子,甜甜地看著步瑤,笑嘻嘻的。
真的假的,狗狗在笑?
步瑤真是稀罕不已,一直逗她,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終于抱了小狗狗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蠢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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