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守鎮堅持不收‘鳳果萸’,步瑤還是扔給他就走。走時丟下一句話︰「抽空咱們去鎮子上把醫館的事談了。」
趕了丟丟去休息,步瑤也不管娘親是否還在休息,直接敲開了門,把林正吉捎來的便條遞給娘,還有玉靜瓶,叮囑她擱好,一月服用兩滴。然後靠坐在床邊,閉上眼楮,不言不語。
林夫人慵懶地拍著步瑤,偶爾捋捋步瑤的發絲︰「你這孩子,又拿仙家的寶貝了?」
「這是拿來給你保胎的。為了肚子里的妹妹,既然知道有這好東西,怎麼也得厚著臉皮拿。」
「仙家真是慈悲,知道你心疼娘。娘又不是頭胎,你放心。」
「娘,爹爹常年在外,你不擔心他背叛你嗎?說句不好听的話,難道你不怕他另找女人分了他的心嗎?」。步瑤悶悶的聲音傳來。
林夫人輕拍她一巴掌︰「瞎編排什麼呢?!你爹爹如果真的能找一個,我倒要感謝人家。你爹也需要人照顧啊。」
「那娘也需要人照顧呢。如果爹爹敢找其他女人,娘一定會離開他,不要他了,對不對?」
「胡說。他沒讓娘跟著是為了娘的安全。你爹做的事很危險,一個不好,連命都會沒有。」林夫人有點生氣,說話有點哽咽︰「別說找女人,就是納幾個妾,娘也是贊同的。上次回來我就說給他納個侍妾,你爹不願意。」
「反正他又不缺女人,當然無所謂。娘可真大方,還要主動給他納妾。」步瑤大膽地說。
「孩子,這女人跟著男人,有名分沒名分是有很大區別的。沒名分的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到頭來什麼也留不下;就算是侍妾,也不過是服侍老爺主母的奴婢,不滿意隨時可以打發掉。娘怎麼會跟沒名分的女人或者財產一般的侍妾計較?那會失了身份。」……
原來,自己是白擔心了。財產?倒。還好自己沒附著于一個侍妾之類的人身上。千年的鴻溝,還真是難以逾越。
「娘之所以跟你講這些,是知道你現在是個有主張的。一則要你明白‘子不言父過’。無論你听到些什麼,娘作為妻子都沒有埋怨你爹,難道作為子女倒去介意?你爹爹若身份未失,就是十幾個侍妾也是可以納的。他不舍我們少年結發的情分,不願意庶子女給娘添堵,娘已是滿足;二則你是女兒家,將來也要嫁人。婚姻家庭有相處之道,要懂得經營。若一味求全責備,恐怕一生都難得幸福啊。娘不希望你鑽牛角尖。」
「娘,我是不願意與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若不能得一真心人,我願意一生孤獨。」步瑤真的很無語。
「你這孩子,怎麼受傷醒來後就變得執拗任性了呢?想氣死娘親麼?算了,你去休息吧,看來以後得嚴加管教。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
步瑤賭氣地站起身,腳步很重地走了出去。
恨其不幸,怒其不爭,可是,她自己覺得幸福滿足,旁人還真是無力!
步瑤突然很後悔,畢竟,娘親懷著妹妹,自己這樣氣她,也太不孝了。全是夫妻兩地分居惹的禍。到底做的什麼事,要這樣隱秘,常年奔波在外?!
女乃茶居然偷偷跑到廚房偷嘴。看她嘴邊一些白色糕點屑,步瑤好笑地搖搖頭︰「你這壞家伙,偷吃拜托你把嘴擦干淨嘛。」
午餐前,王守鎮給丟丟診脈,半晌才說︰「我以為還得10多天才能痊愈呢,怎麼好得這麼快?!」
這下,步瑤更加沉默︰鳥養好了傷,要放飛了。
午餐之後,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坐在堂屋,靜靜地看著丟丟,不,現在開始,要稱他‘楚儼’。他的傷毒完全好了,再不是那個迷失自己的丟丟。
此刻,他走到林夫人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了仨頭,誠心感謝︰「小佷楚儼感謝林家收留大恩,感謝伯母救命大恩!小佷這條命屬于林家,待小佷藝成,但憑驅馳!」
又走到王守鎮面前跪下磕頭︰「神醫妙手,救得小子,果然不愧是針神。容小子以後再謝。」
王守鎮擺擺手,呵呵地笑。
丟丟又走到劉媽劉大他們面前深深一禮︰「平日多承照顧,讓小子如同在家一般,謝謝劉媽,謝謝劉叔。」
劉媽他們趕緊還禮︰「你看,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敢當這謝字。這是分內事。」
笑盈盈地走到步瑤面前,步瑤歪著頭問他︰「給我磕頭不?」
林夫人笑罵︰「這孩子,亂說話。丟丟,哦,不,楚儼比你大呢,何況你們是平輩,怎麼能磕頭。這突然改口,真不習慣。」
楚儼呵呵一笑︰「要我磕頭,你也受的起。若不是你撿了我回來,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現在說不定尸骨無存。」
「胡說胡說,童言無忌。」林夫人呵斥。
楚儼跟步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步瑤想起遠鳳那個幾千歲的童言,更是笑不可支。
「伯母,小佷說的可是真話。若沒有瑤妹妹相助,又哪能恢復得如此快?!再生之恩僅僅磕頭是不頂用的。所以,小佷除了說聲謝謝,只等將來有了能耐,此生一定好好護著瑤妹妹。」
步瑤心內一哂︰再生之恩磕頭難報,那就以身相許?此生相護?想說什麼呢?本姑娘才不稀罕。
「好好,以後你們這些小輩彼此照應,互相扶持,那我們就放心了。此去一定要跟著師傅好好學,更要謹慎保護好自己,不能再被人所趁。」
「吃一塹,長一智,瑤妹妹也常跟小佷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親疏,總得讓自己先活著。」
「嗯,你瑤妹妹是個有主張的,就是執拗了點。得空常來看看,沒空也要捎信報個平安。」說著,林夫人有點哽咽了。
「娘,開心點,至少丟丟完全好了,值得開心。」步瑤想著,什麼楚儼,偏叫他丟丟。
轉頭悄悄跟丟丟說︰「懷孕的人情緒起伏大,你別在意。」
楚儼似懂非懂地點頭︰這個小姐姐,怎麼什麼都懂啊!
「明日一早我就出發去尋師傅。」
步瑤問他︰「你到哪兒尋?」
「寶華山。只要我到了那里,若師傅未歸,自有渠道通知他。」
林夫人沉吟半晌︰「這樣,明天一早,我讓劉大套車送你去。這一來一去也不甚費事。省得你再去鎮子上找車。」
「行,小佷也不客套了。謝過伯母。」
王守鎮笑呵呵地跟他說︰「小子,我跟瑤丫頭馬上要在鎮子上開家醫館,有路過的時候,來坐坐。」
「是,那是肯定的。」楚儼恭敬地說。
「你小子福緣不淺,這一病不僅治愈了練功傷到的筋脈,功力也增高不少啊。將來,好自為之,前程不可估量。」
「那些虛名小子不在乎,關鍵是要有能力自保,保家。」楚儼正色道。
「嗯,能不為浮名所累,小小年紀,倒是看得遠,看得真。」王守鎮贊嘆地點點頭,從腰間掏出一塊墨綠的玉佩︰「這個送你。若在江南、淮南、西南有什麼難事,可持此佩到喚雲樓尋求幫助。」
「這……」
「不妨事,只是我的幾個徒弟而已。」
「行,小子若遇難事,必求助于各位師兄。」楚儼一禮。
「不迂腐,嗯,可惜有師傅了。」王守鎮感嘆。
「嗯哼,犯病不是?看見根苗子就想收徒弟,職業病。」
「……」
「口無遮攔!」林夫人嗔道︰「劉媽晚餐豐盛點,咱為楚儼辭行。」
大家散去,只留了步瑤跟楚儼說話。步瑤拉著楚儼坐到棗樹下,神情懨懨的。
「你不願意我走麼?」楚儼笑眯眯地問。
「切~誰稀罕吶。我只是想,如果再多一只雪鷹就好了,無論你走到哪兒,咱們都可以通消息。不過,不能再給遠鳳添麻煩了。」
「你放心,我會常常捎信來的。」楚儼保證道。
「無所謂了。將在外,君命還有所不受呢,你人在江湖,誰知道會是怎樣的生活。保護好自己就行。」
「你若到寶華山,可以到北面的淨慈孝光禪寺尋我。若我沒在,可以留下口訊。」楚儼殷切地看著步瑤,心下暗暗想道︰雖然瑤妹妹行事老辣,可畢竟才5歲,還小著呢。我先好好學藝,10年後怎麼也是大成了。到時候,一定要把瑤妹妹娶回家。
步瑤看楚儼不語,兩眼放光,拍了拍他的頭︰「想什麼呢?跟我去廚房拿幾個壇子,我給你帶些桃花酒。」
兩人拿著壇子進了步瑤的小屋,關上門,閉上窗,步瑤掏出‘天蔚珠’,照亮屋子,一邊倒酒一邊說︰「我給你兩壇,你再給你師傅一壇,喝完了我再找人捎給你。」
楚儼搖頭︰「不必。這酒也就那麼點兒,別浪費了。」
「我沒告訴你嗎?」。步瑤悄悄地湊近楚儼,粉紅的小臉,閃亮的眼楮,顯得古靈精怪︰「這是倒不盡的寶貝,你只管放心地喝。」
「遠鳳可真舍得。」楚儼看著步瑤無暇的俏臉,心里暖洋洋的。
「我也舍得。不知道遠鳳會不會受罰,上次它把‘鳳果萸’給了我,我的心老覺得不安。」
「會沒事的。仙界好東西多,應該不會在乎這麼個小東西吧?!」
「唉,還得等那麼久才能再見到遠鳳。我會天天為它祈禱,不,隔天擺一次香案,為它求情。」
「有點盲目。」
「沒其他辦法了。」
「別想那麼多。我走了你得好好保護自己,讓簌蘭隨時跟著,別讓自己再受傷害。」
呃,這麼關心?作為5歲的步瑤不該臉紅,可是步瑤臉紅了,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懶洋洋地在心間升起,象囈語一般說道︰「知道了。」
楚儼抓住她的手,拍拍她的頭,心里有種酸澀的不舍,卻沒辦法說,只得任那股酸澀在心間亂竄。
清晨,步瑤靜靜地看著楚儼上車,胸口象堵了塊巨石。看楚儼揮手慢慢遠去,眼淚終于順著面頰流了下來,她追著車奔跑著,大叫著要去鎮子,卻被劉媽拉住,摟在懷里輕拍。靠在劉媽懷里,號啕大哭,又趕緊抬起朦朧的淚眼,直到楚儼他們消失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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