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塢 第三卷 第六章 大鬧

作者 ︰ 之釉

「翅膀硬了,想單飛了,有了媳婦忘了娘!」

幾天之後,剛吃過早餐。

趙宅客院,楚夫人委屈憤怒的聲音,伴著啜泣聲,刺激著客院諸人的耳朵。

「姨母,別生氣,小心身子。表哥不是那種人。」

白品星軟糯的聲音回旋著,安撫著楚夫人,一邊示意旁邊站著的一臉茫然的楚儼,趕緊賠禮。

這時,易阿嬤端來一杯茶遞給白品星︰

「郡主,讓夫人喝點茶水,潤潤喉。」

瞟一眼楚儼,眼波流轉,媚態萬千,轉過頭,面對楚夫人,又是一臉端莊︰

「夫人,你也別生氣了。平日里,大郎可是最心疼夫人的。就是在外修習武藝,也是常常搜羅一些禮物表達心意,斷斷不會起這樣的心思。又不是上門入贅,怎麼可能由得他們在這上茅莊扎根呢。」

白品星輕聲呵斥︰

「易阿嬤,不許多嘴。這事姨母自有決斷。也許,表哥誤解了瑤妹妹的意思?瑤妹妹是個單純孝順善良的人,可不能錯過這樣的好女子。」

楚儼這會兒卻象個二愣子,直白地說︰

「瑤兒只是覺得家中經歷了太多風雨,想跟父母多相處,多盡心而已。住哪兒有什麼關系呢?我們仍然會常回靈山的啊。」

楚夫人生氣至極︰

「是,她想在父母跟前孝順盡心,你呢?你就拋棄父母不管父母死活了?你既要做他家的女婿,又要做他家的兒子麼?」

「娘,你這話說的,女婿半子,這還用說嗎?」。

楚夫人氣得手一拂,將一盞熱茶打翻在地,碎瓷的聲音傳遍院子角落︰

「滾!我白生你,白養你了。我們還來提什麼親?關我們什麼事?你自去做主,我們立馬就走。」

很快,奴僕便把消息傳到了正跟王守鎮閑聊的楚當家那里,還有趙家眾主人耳中。

趙惟吉和夫人焦急萬分,只知道楚家母子為了婚事爭吵,卻不知道具體原因,現在去勸也不方便,萬一人家認為趙家隨時在監視著,就更是傷了和氣了。

步瑤听說後,淡淡一笑︰這楚儼,一時聰明一時傻愣。肯定是說話不知取巧,讓楚夫人動了怒氣。楚夫人不能接受也很正常,在現代,也還有很多父母不能接受呢。

成與不成,都是緣分。先讓楚儼去踫壁,而後自己再去陳情。若是那樣也不行,那也是無奈。就算兩人沒緣分吧。

楚當家的趕回客院,看著傷心的楚夫人,看著滿地狼籍,看著站在一邊直賠禮的楚儼,一張臉黑沉沉的,低聲吼道︰

「干什麼?這是趙家。你發的什麼邪火?」

在白品星的安撫下稍稍安靜些的楚夫人,被這低吼嚇了一跳,而後又哭了起來︰

「你們爺倆都來欺負我?趙家怎麼了?我們是來提親的,不是來送兒子受氣的。」

「什麼送兒子?胡說什麼?」

「你的孝順兒子楚儼說了,步瑤成親後不去靈山,要在這上茅莊起屋另居,在爹娘跟前盡孝心。若允了他們,不就是送兒子嗎?咱們生的養的兒子,就是為了孝敬別人而生的嗎?我們不是父母嗎?不值得兒子在跟前盡孝心嗎?」。

楚當家轉頭問楚儼︰

「你娘說的,是真的?」

楚儼一臉莫明︰

「是。」

「那這門親事就此作罷。我們是欠趙家的,可是不必用聯姻這樣的方式去償還,還有很多種方法。他們在鄉下地方,我們可以在城里為他們置辦大量旺鋪,房產,給趙家子佷介紹名門世家之女,這也是報恩。」

「爹,我要娶瑤兒,不是為了報恩。我喜歡她,這輩子只要她。」

楚儼急了。怎麼回事?不過一件小事,怎麼爹娘就說要放棄提親了呢?

楚當家恨恨地看著楚儼︰

「我們這樣的家族還沒到把孩子送到別人家里入贅的地步。就是到了那地步,也不能那樣做。你是我楚家長子,還是你外祖看中的隱花谷未來當家之一。」

「爹,咱家經歷那樣的風雨,怎麼還把名利看那麼重呢?」

「不是看重名利,而是,任何時候,都要顧及一個家族的面子名聲。我們可以不富裕,可以在世人面前沒有超然的地位,可是,不能讓人嘲笑我楚家,不能當笑柄。」

白品星在一邊著急得想哭,拉著梗著脖子還想爭辯的楚儼︰

「表哥,你別說了。看把姨父姨母給氣得。你讓他們先靜一靜,別說了。」

楚夫人指著品星︰

「若是這樣,還不如讓你娶品星。我們沒有攀附權貴的心思,可是,品星又溫柔又孝順,事事想著我們,娶了她還能親上加親。」

楚當家的點頭︰

「是。那我們回頭就去跟王爺談談。你說人家堂堂王府貴女都這般溫順恭敬,怎麼一介鄉下女子,還有這樣古怪的念頭?」

楚夫人用一種別樣的眼神和楚當家對望著,兩人不謀而合︰鄉下人,缺乏家教啊!

白品星听著楚夫人他們的對話,詫異地瞪大了眼楮,輕悄悄地退縮到角落,低下頭,身子微不可見地輕顫著。

楚儼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被父母這樣拒絕的時候。

一個家,面臨危難時,可以抱成團;怎麼現在風平浪靜以後,家人就無法再保持一份平常心了呢?

看父母不再理睬自己,便想著去找步瑤討主意。

可是,還沒出門,楚當家的聲音就想了起來︰

「若趙家三娘子真的是這想法,這事是不成的。你也別去找她了,免得壞了三娘子的名聲。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告辭,到鎮子上辦點事,然後回靈山。問得準信,立馬給你和星兒成親。」

「爹,你們當時答應得挺爽快的啊,怎麼現在完全變了?就是不同意步瑤說的這事,還可以商量啊,怎麼一下全盤否定了?」

「我們同意你們的事,一是趙家有恩于我們楚家,二是三娘子有恩于你,而你又鐘情于他,我們成全你們,也很樂意。可是,她不嫁去靈山,讓你陪她在這里住,你讓我們情何以堪?嫁娶,不就是一個嫁一個娶嗎?她不去靈山,其實就是不嫁,而是你入贅了。我們能答應嗎?什麼都好說,這不行!」

「瑤兒不是那意思啊。」

「那是什麼意思?我楚家還不需要出賣兒子。他們在這樣的鄉下地方,做點小生意,再富裕,也不過是鄉紳,我真是不明白,三娘子哪兒來的這亂七八糟的想法?估計,本來就是趙家長輩的想法。」

楚當家禁止楚儼去見趙步瑤,自己去了前廳,向趙家眾人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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